这里是阳城出名的高端小区,环境优美,交通便利,离电台和省院都不远。除两栋高层外,均为低层洋房。
小区三年前建成,没有新房在售。于清溏并不介意二手,入住会翻新,户型才是重点。
徐柏樟带他来到洋房区,统一的复式风格。下层日常居住,上层是休闲区,一半室内,一半露台。
房子是精装,没主人居住的痕迹,甚至连家具都没有。装修风格简单大方,在用料和设计上非常用心。
卧室采光好,客厅明亮通透。屋内外整洁干净,摆上家具,就能拎包入住。
最让于清溏喜欢的是上层,室外露台非常宽阔,不仅可以养花,面积大到能改造成小型花圃。
这里视野很好,室外有人工湖和喷泉,再把花圃种满灿烂,留片区域晒草药,让家充满安心的味道。
房东很懂生活,还建造了个有星空顶的私人影院。不上班的日子,他们可以在花圃浇花,去楼下喂鱼,晚饭过后,再找部喜欢的电影看到入睡。
前几年的于清溏忙于工作,无心生活,站在这里,他突然期待松闲,能有时间与家人分享喜乐。
房子哪哪都好,但有个现实的问题,于清溏问:“要多少钱?”
徐柏樟说出的数字轻飘飘,于清溏却不忍吸了口气,“果然不便宜。”
徐柏樟:“喜欢吗?”
于清溏点头,“特别喜欢。”
徐柏樟:“喜欢就不贵。”
这个价格配这套房子不算贵,是他们占便宜了。
于清溏在各个房间游窜,“这么好的房子,原房东怎么舍得的?“
徐柏樟:“他不舍得。”
于清溏用眼神提出疑问。
“房主的爱人是我的病人,听说我结婚着急买房。为了感谢我治好他妻子的病,割爱卖给我们。”
于清溏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家徐医生厉害。”
房子敲定,徐柏樟联系房主办理过户手续。当天人不多,过程简单,手续很快办完。
于清溏拿着写有两个人名字的房本,问原房东,“钱怎么支付?”
原房东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徐医生早付过了,祝二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于清溏也愣住了,同时看出了房东的不舍,“谢谢您愿意把这么好的房子卖给我们。”
原房东说:“我老婆很喜欢您的节目,我们一家都很感激徐大夫。房子是我爱人设计的,所有材料都由他亲自挑选,能给你们住,我们很放心,也很开心。”
“谢谢您,也祝您和您的爱人身体健康,恩爱幸福。”
与房东告别,于清溏组织好语言,准备他的“数落”计划,“房子写两个人的名字,为什么钱是你一个人出?”
和徐柏樟结婚,于清溏是冲着一辈子去的。他们没做婚前财产公正,也不打算把彼此分那么清楚,他知道徐柏樟有同样的想法。但这么贵的房子,相互分担无可厚非。
“你出还是我出不都一样。”徐柏樟看点了下于清溏手里的结婚证。
法律意义上的配偶,领证后购买的房子属于婚后财产,不论谁出的钱,都归双方共同所有。
于清溏心里是甜的,但总感觉被徐柏樟坑了,他怀疑对方是故意领证后才带他买的房子。
这波喜悦还没结束,徐柏樟又递来张银行卡。
于清溏一头雾水,“干什么?”
徐柏樟:“工资卡,按时上交。”
于清溏哭笑不得,“我有工资,拿你的卡干什么。”
徐柏樟塞过来,“老祖宗说了,主动上交工资,有利于家庭和谐。”
“哪里来的老祖宗。”于清溏跟上来,把卡塞回他上衣兜,“我妈还说了呢,不管爱人的钱,爱人才有钱给你花钱。”
徐柏樟:“好,听阿姨的。”
“还叫阿姨?”于清溏晃晃结婚证,“徐医生有点不懂事了。”
八岁以后,那个称呼就像不敢开启的潘多拉魔盒。不是担心会开出噩梦,是早知里面空无一物。
徐柏樟松开拳头,嘴角像沾了的糖霜,“嗯,听妈的。”
于清溏满意对他笑,像是花圃里最娇艳的那朵,“妈还说了,听爱人的话也有助于家庭和谐。”
“嗯,也听。”徐柏樟不仅想听话,还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于清溏:“购置家具的钱我来出。”
同事给于清溏推荐过一家家装公司,可根据客户的需求出方案。不是传统的模版套路,会严格按照房主的喜好,进行全方位个性化定做,细致到小型家居和锅碗瓢盆。
一分价钱一分货,好的服务定价自然低不了。但这么好的房子,就要配最称心如意的家装。
他们提出了诉求,支付定金,填满意向表单,其他的都不用管,半个月后正式入住。
于清溏塞好合同,徐柏樟驱车往父母那赶。
原本今天只安排了领证,没想到房子和装修全办了,一下子折腾到这么晚。
车停在小区门口,于清溏老远看到她家陈女士,拎着菜篮子正跟邻居们聊天。看她的表情,八成又谈到了不喜欢的话题。
妈妈虽已退休,但于清溏知道,相比楼下的家长里短,她更热爱工作。
也许是想更快适应退休生活,妈妈才频繁下楼认识新的邻居,可惜今晚的“适应”计划不太成功。
“怎么了?”徐柏樟见他眼神留在外面,人迟迟不下车。
于清溏解开安全带,这么好的日子,虽然妈妈不适应,至少要让她开心。
“柏樟,你得配合我一下。”
*
买完菜回来的路上,于妈妈收到于清溏的短信,说晚点到。老于下班也还早,她慢慢悠悠往家走,半路被邻居拦下来。
“小陈啊,你家儿子多大来着?”
于妈妈:“过了年就三十了。”
“哎呦,也不小了。”邻居冯姐说:“是干什么工作的?”
于妈妈:“在电视台工作。”
“真不错,电视台干什么的?记者还是主持人?”
于妈妈不想聊太多,便搪塞,“他就是个小职员,提不提的吧。”
“能进这种单位的就不赖了,铁饭碗,待遇也好,听说年底奖金不老少。”冯姐笑着说:“你家儿子找对象没有?我闺女在国企工作,二十六,大高个,像她爸,长得俊,要不咱撮合一下?”
于妈妈忙摆摆手:“不了,我儿子喜欢男人,而且他已经结婚了。”
“哎呦是嘛,真不好意思。”
“没事,他也是才领的证。”
旁边的小李插了句嘴,“陈姐,光听你说,我们还从来没见过你儿……”
话到一半,身边的人赶紧使了个眼色。
小李反应过来,忙改口,“诶陈姐,今天的排骨多少钱一斤了?我前两天买的贵死了。”
于妈妈随口回应两句,她知道,都是小王瞎传的后果。
于妈妈搬进这里半年多,和邻居们相处得不错。这种每天遛弯聊天、踢毽子买菜的生活虽与之前不同,但总归能接受。
别人聊儿子女儿、谈老公,她也跟着聊儿子、谈老公。但老于可以随便聊,小于却因为工作性质没办法放开。
不想透露儿子具体是谁,更无法说太多他的工作。于妈妈聊着聊着,偶尔就圆不上了。原本也不是大事,邻里之间并不计较,怎奈何有个爱传谣言闲话的小王。
于妈妈不清楚第一个版本是什么样的,但最后传到她耳朵里的,已经成了她儿子在外面犯了点事,关在里面出不来,所以才大半年见不到人。
谣言搞得于妈妈又生气又好笑,儿子平时来都开车进地库,外加是公众人物,会有意避开人群,她们自然不容易见到。
她没想和小王一般见识,但这小喇叭成天乱传,其他邻居的家事也被她搅和乱,实在让人心烦。
于妈妈看表,“不聊了,我得回去做饭。”
“急什么呀,你家老于不是七点下班。”
于妈妈:“今天我儿子和儿婿过来,早点准备。”
“嗐,那不如去外面吃,折腾半天多累。”
“我儿子胃弱,外面的饭菜油大,还是自家的干净卫生。”
小王的谣言根深蒂固,谎话传过三遍就是事实,很显然,大家以为她打肿脸充胖子。
算了,她也懒得解释,“改天聊,儿子等我呢。”
还没转头,身后便传来熟悉的称呼,“妈。”
众人目光转移,落在穿西装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