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珀和托尼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他们可以在此期间为婚纱教堂之类的琐事做准备。
我们的旅行结束,也到了要回家的时候。
我刚下飞机,人还在机场就收到了布鲁斯的视频通话。
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只狗。一只年轻力壮的大狗。
我声音发颤,“布鲁斯?”
你终于现出原形了吗?
狗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抚狗头。
我以为变成狗的韦恩宅男主人坐在狗旁边,狐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用咳嗽声掩饰尴尬,“没什么。家里怎么有只狗?”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布鲁斯说。
视频的边角出现三个黑发的脑袋、三双期待的眼睛,布鲁斯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中气十足,“我们有了一只狗。”
“嚯,一只狗。”我眯起眼睛,“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就这几天。”迪克在最上边的角落里把脸贴到摄像头前,“他是ace,ace,和露露问好。”
大狗配合地“汪汪”两声,被布鲁斯一拍背,欢快地甩起尾巴。
“听上去你们有一个特别的小故事。”我面无表情,“我不喜欢狗。”
孩子们的三双眼睛同步睁大,脸上浮现出期待和恳求。
迪克揉着ace的狗头,“他很乖的,他只需要客厅里的一张小地毯睡觉。”
杰森搂着狗狗的脖子,ace高兴地吐出舌头,那根尾巴仿佛不是尾巴,而是螺旋桨。我很害怕下一秒他整只狗就要跟着旋转的尾巴一起升天。
“我们会照顾他的。”杰森说着,被ace用舌头舔了脸,“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卡珊没说话,从头到尾她都保持着睁大眼睛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在这种情况下,违逆她的意志就是在犯罪。
我捏捏鼻梁,“他喜欢什么颜色的狗绳?”
失去存在感的布鲁斯出声,“阿福给他购买了全套装备。”
“好的,我会给他买一根粉红色的狗绳,捎带几个狗狗玩具和狗狗小饼干。”我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不用在家等我,我转道去宠物店一趟。”
我挂断电话,背着一背包的旅游纪念品走出机场。
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我面前,司机打开车窗,“需要服务吗,女士?”
这是一个年轻女性,鸭舌帽扣住金色短发,不太用正眼看人。
我坐进车后座,“麻烦去上岛城。”
司机点点头,锁上车门拐弯开出车道。
很多司机喜欢在行车途中与乘客搭话,这位沉默寡言的女人没有这个习惯。
车里有些冷,我关上车窗,“麻烦能把暖气打开吗?”
女人迟疑了一下,从后视镜里望见我的眼睛,“可以。”
她捣鼓了几下,空调开始运作,吹出徐徐冷风。
女人立刻按下空调开关,“抱歉,搞错了。”
这次空调里吹出来的是暖气。但她的行为让我感到违和。
记车就等于出租车司机的第二个家,一个司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车里的空调怎么开?
我扫过驾驶座前的摆设。空了的亚克力名片盒、驾驶许可证和一个掉漆的小熊摆件。
我注意到驾驶许可证上的日期,这张许可证半年前就过期了,新的证件却没有张贴上来。
不管从哪个角度,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保持镇定,手悄悄朝背包侧面伸去,想去够放在那里的悬戒。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的。”女人突然抱怨道。
我不再暂时,直接抽出悬戒,而她状似惊讶地“啊呀”一声。
高频电流在一瞬间穿过我的大脑,像是有一台爆米花机在我的大脑中运作。
我张嘴,想说什么,却看见女人的表情在眼前变得模糊。
不知道是否是电击影响了我的神志,我竟然觉得她的眼睛有一丝相似。
抱着这最后一个念头,我昏厥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我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轻薄的被子。
我环视四周,自己身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的窗户关上,阳光从玻璃外透进来。
我摸摸身上,衣服还是我之前穿的那身衣服,但里面随身携带的各种小道具不见了,包括我昏迷前够到的悬戒。
同时我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个银色的手环,我用不出法术,对能量的感知被手环隔绝。
就在我尝试把手环弄下来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女人从屋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不用白费劲,这个手环就是专门用来克制你们这些魔法侧的。”
她把纸袋扔到我面前的桌上,“里面是汉堡。”
我盯着她四处支棱的短发,目光下移到那双绿眼睛上,“你是谁?”
“呦,有点用来思考的脑子,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胸大无脑的类型呢。”
她怪声怪气道,完全不把我放在心上,面色如常地拉开椅子坐下,脚翘到桌上,皮靴在我眼前嚣张地摆了摆。
“你的眼下有没涂抹均匀的粉底,仔细看眼型用阴影和眼线做了修改,口红故意涂出来,显得嘴唇更厚。”
直白点说,这个女人做了伪装,而我身为前明星恰好对化妆这件事很了解。
“至少我不用担心你是一个傻子,小收获。”她烦躁地弹舌头,吹起口香糖的泡泡。
泡泡吹破,糊在她的脸上,女人不耐烦地抽出桌上的湿巾,往脸上胡乱一擦。
随着她妆容的褪去,我心中的惊骇一点点增多。她把湿巾团成团随手扔在桌上,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自己的脸。
见我惊讶到无法发声,女人用手扣了扣眼角没卸干净的眼线,“你好啊,另一个我。”
一瞬间我脑袋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整容、克隆、机器人、双胞胎。各种离奇的猜想都在我脑袋里过了一遍。
女人一眼看穿,“停止你的胡思乱想,同位体,我来自另一个记世界。”
她随手把口香糖吐在纸上,“你可以理解为,我只是恰好来你们的世界旅游。”
“旅游可不会绑架当地居民。”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用客气。”平行世界的我,露西尔挑挑眉。
她真的是我吗,除了外貌以外和我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露西尔苦恼地揪揪耳边的一小撮金毛,“原本我只是想借你的身份多一阵,委屈你在这间安全屋住一段时间。我可是很贴心地帮你准备了一个月的物资。”
谢谢,不用把绑架说得这么好听。
她躺在椅子里,像一滩融化的巧克力往下滑,“谁知道你居然嫁给了韦恩,哦靠,韦恩,这个姓氏就是厄运本身。”
我也忍不住刺她一句,“如果你动手前哪怕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查查关于我的资料,你就应该知道我的维基百科上标注了状态已婚。”
“不,我查了。”露西尔打了一个响指,“因为你那天杀的丈夫在我们那儿小时候就在哥谭公墓买房了,所以我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他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已婚富翁。”
她皱起脸,“他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可惜我不喜欢。”
“你想顶替我的身份,躲避某些人的追踪。”我从她的话语中分析她的目的,“现在因为布鲁斯,你放弃了这个计划,那你完全可以放了我。”
我越说越感觉不妙,“在你卸妆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你和我的平行世界同位体联系到一起的,你把我连人带车一起扔在街上就可以了。”
“你好天真。”露西尔嫌弃道,潜台词是认为我是一个傻子,“我惹到了那个披风男的老婆还指望能全身而退呢?”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穷追猛打。”我面无表情。
“好吧,被你看穿了,”她敷衍地点头,“我把你留下来是有原因的。”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一个新的阴谋即将在我眼前揭开。我承认自己有一丝害怕,但那不是因为自己被搅和进烂摊子里,而是害怕我的家人们会遭到牵连。
“我所在的宇宙与你所在的宇宙是颠倒的,”她摸出新的泡泡糖扔进嘴里,“也就是说我和你的一切都截然相反。”
泡泡一次次吹胀、破裂,被她舔回嘴里,这个行为让我很焦虑,“你不能理解我也很正常,因为你根本就不会这么想。”
她看着我,对我比了一个手势,“相反的东西,还包括性取向。”
性取……取向什么?
什么取向性?
“性取向,”露西尔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吧,就是当一个姬佬发现一个肤白貌美的美女,就等于你在一场舞会上发现一个八块腹肌胸肌很大还很好泡的帅哥一样,这种情况下能忍住的都不是凡人……”
“等等,我……你……等等?”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几乎是下意识检查自己的衣服。
露西尔挥挥手,“我还是很有礼貌的,没对你动手动脚。”
我深刻体会到,一个人的脏话词汇量在这种情况下都记多重要,“我可是结婚了,我有一个家庭!”
露西尔百无聊赖地吹破泡泡,“那不是更刺激了吗?”
我开始欺骗自己,“这是假的。”
“不,”露西尔深情道,“真的。”
“假的。”
“真的。”
“假的。”
“真……”
我忍无可忍,拍桌而起,“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你给我闭嘴!”
“……好吧,”露西尔讪讪道,被口香糖糊了一嘴。
她狗狗似地瞅我一眼,小声道,“你完全不尊重lgbtq群体。”
“我说,让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