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默茜在得到老板“宣布他和奎恩的婚讯”的命令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辞职通知书了。
具体准备为：如何在卢瑟的围追堵截下逃出生天成功抵达她给自己找的下家处。
没办法, 默茜不敢赌自己老板脑子的病是一时的还是一辈子的，给超反打工也要挑好老板，否则就会像工厂的一次性零件一样被扔出去报废掉。
不过跳槽大计才刚刚开始, 默茜只来得及问了问远在伦敦的好姐妹能不能内推, 大英政府的秘书团要是饱和了她也不介意去MI6，相信她，她有丰富的对反派经验, 非常善于揣摩各种邪恶角色的内心，而且身手不错可以和蝙蝠侠过上两招——别问她经历过什么，都过去了（泣）。
坐在办公室沉思了一下午公告该怎么发却毫无思路后, 默茜悻悻地下了班，少见地打算把工作拖到第二天, 很难说有没有抱着一丝老板忽然康复的侥幸心理。
毕竟莱克斯集团虽然是仰仗着莱克斯的超级大脑股价日渐高升，但是辛辛苦苦几乎统管公司上下事务的默茜觉得那里面也有自己一份血汗。
要不是年薪几千万她早就不干了。
冷着脸但是内心一步三叹的助理小姐头一次按时按点下了班, 结果没走几步路就被奇怪的斗篷人用魔法迷晕了带走，全程不到两秒钟，根本没时间发挥出她那能和蝙蝠侠过两招的武力值。
眼前一黑的前一瞬, 默茜安详地思考, 她家老板什么时候才能干掉世界上普通人类以外所有的超能力者外星人和魔法师, 一周够不够, 她可以帮忙用氪石砸烂这些没有脸（物理意义）的魔法师的头。
还有。
按时下班哪里惹到你们了打工人没人权吗没人权吗没人权吗？！！！
(尖叫)（发疯）（阴暗地爬行）（把卢瑟啃秃）
莱克斯集团的扛把子就这么在下班路上失踪了, 因为极度狭窄的社交圈，甚至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是的, 结束宴会后就把自己关进实验室恶补心理学的莱克斯·卢瑟完全没有发现助理小姐的失踪, 而我们的最佳员工还要在地下宫殿中一边忍受着饥寒一边想办法逃命, 在意识到超人来到时还不忘迅速给自己套一张铅粉面具——倒不是怀疑超人会不会救她这个敌人，主要是她自己也心虚——最后终于重获自由与安全后, 看到赫莱尔那张被老板嘱咐过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执行了莱克斯几周前对她下的命令。
“赫莱尔·斯塔先生，我的老板想邀请您见上一面。”
默茜冷着脸，内心痛苦万分，却职业素养点满地递出一张卡片：“这是他的名片。”
没救了，劳碌命。
（泣）
*
一场秘密谈话就在两个无关人士的包围中悄无声息地结束了，默茜戴回面具，安静地扮演着情绪稳定的幸存者，被超人多飞了一趟送出地宫。
现在他们正围在克拉克找到的石碑前。
这其实不能算是石碑，这块巨石表面平滑，与地面呈四十五度倾斜，斑斓的纹路看起来经过细心的养护，在这种环境下也没有滋生出苔藓之类的植物，而巨石斜上方，也是面对着每一个过路者的那个表面，镌刻着几行英文。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渊。”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康斯坦丁一眼认了出来，他有点发愁，如果撒旦教的教徒都死光了，那他们此行的任务是不是就算完成了？他实在不想再走一趟那边，全是老冤家的地方可真是不给活路，赫莱尔在都给不了他安全感，万一前任地狱之王回到熟悉的老家后忽然醒悟这些恶魔才是他的同类不管可怜的驱魔人死活了怎么办。
文化素养极高的记者先生也很快反应过来：“地狱之门？所以角落里那行奇怪的文字是不是‘进入此门者要放弃一切希望’？”
赫莱尔：……？”
他怎么不知道地狱还有门？门上还刻字？谁啊这么无聊？
【支线任务——阴影中的狙击者（进度100%）】
【检测到异空间能量波动，是否开启特殊地图】
【警告，能量共振，已选择默认选项】
【地图开启中……】
……
【“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古不朽之物。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欢迎来到地狱】
火光自石碑上燃起，炽烈而灼热的温度向四方扩散，堪比超新星爆炸的火风暴瞬间腾跃至数十米的高空，填充满整个地下宫殿，地狱之火焚魂淬魄，不会触之即死，却会让被焚烧者在短时间体会千万年的打熬，位列地狱酷刑之一。
火风暴席卷地太快，根本没留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赫莱尔可以无所谓，可是地狱之火连钢铁之躯都尚且承受不能，遑论肉体凡胎。
赫莱尔眸光一凛，他在系统弹窗开始飙红后就立刻上前，把站在他两侧前方的人都拉到身后，接着面对接踵而至的炽焰，手上的权戒白光一闪，六翼的浮雕顷刻间展开，放出一个纯白的反盾，护住了他身后的所有人，将地狱之火悉数吸收化解。
……啊，还能这么用，没有道具的技能详情就是麻烦。
赫莱尔本来想直接吸收地狱之炎，没想到权戒给了他一个惊喜，他一直以为这玩意只有概念类技能的。
死里逃生的康斯坦丁心惊胆战地看着火风暴平息后形成的十米高火焰之门，悄悄往赫莱尔身后躲了躲：“吓死我了，地狱之门怎么自己就开启了？我可什么都没干。”
和地狱共振导致地图强开的赫莱尔：“哈哈可能是地狱内部出现问题了吧，走走走先进去再说，那一大批教徒应该也都是被带入地狱了，不然几百上千人怎么可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地狱之门的开启搅乱了这一片区域的时空波动，要是后退九成九要迷失在乱流中，此时此刻，硬着头皮也只能往前冲。
只是赫莱尔狐疑地瞥了一眼状态栏。
这个【霉运】buff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他怎么不记得了？
*
地狱
焦土
杰森射光了最后一颗附魔子弹，不得已又抽出大种姓之刃，魔力的过度抽取让他有点虚，但还是咬着牙一刀砍死了面前长着十二个眼睛的红皮恶魔。
“我还以为恶魔就算不都和赫莱尔差不多，至少也该长得像个人类。”他喘着粗气，还不忘吐槽，不过本该一唱一和跟他一起讲相声的声音没有应和他。
罗伊拉开长弓，背后展开巨大的魔法阵，面具后的双眼中满是兴奋和疯狂，无数支箭矢自他身后射出，铺天盖地落向地方的恶魔，唯一一根搭在弓弦上的箭随着蓄力时间加长愈发耀眼，最后在罗伊松弦的那一刻化作一枚火焰核弹直直奔向敌首——撒旦。
杰森：“……这不科学，为什么你的魔力储备看上去比我还要多？！”
“别太嫉妒，jaybird，”罗伊的双手在战栗，搭在弓弦上时却是前所未有得平稳，他在享受这一场战斗，他的声音高昂起来，如同在这片红色的世界中，伴随着亡魂起舞：“我只是终于发现了，【暴食】的食物可不是人类的食物，你没发现吗？我正在进食！”
灵魂，生命，死亡，战争，恐惧。
暴食来者不拒，枪与箭化作的刀叉，可以剖开同类的尸首，也可以搅拌鲜血与尖叫作配餐，祂从战斗中汲取力量，又将其全部投入战斗，永无止境的厮杀是祂生存的本能。
比起萨麦尔，别西卜才是七宗罪中那个最暴戾的战争疯子，哪怕平日里看着再怎么如贝利尔一样无害，也曾在无数次神战中渴饮过天使与恶魔的命脉。
绿箭侠一个翻滚躲过了对面射来的火球，然后抓着杰森的领子拼命大喊：“那三个是不是都是你们的人？这根本就是三个疯子！你倒是去拦一拦啊！在地狱和地狱之王开战你们是疯了吗？”
杰森也很崩溃：“你以为我不想吗？前面那两个现在疯起来敌我不认我凑过去是找死吗？！艹他的军火库你最好没跟着一起精神失常不然我们等不到赫莱尔来就一起埋在这吧！”
“别担心，红头罩。”军火库一挥手，又是一片箭矢落下，定点爆炸激起片片烟尘，他的声调依旧激昂，听起来像是冷静了下来，“你知道吗？我的饱腹感从未如此强烈过，普通的食物能填满我的胃囊却抑制不住灵魂的饥饿，我饿太久了，战争让我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也让我意识到我真正应该克制的是什么。”
是欲//望。
拉开长弓，饱餐一顿的欲//望。
对于灵魂忍受了长久饥饿的罗伊来说，没什么比这更诱人，可是一旦填饱了肚子，就很难再去重新忍受饥饿了。
但是，这是在地狱，他才能肆无忌惮地杀戮，那等回到人间怎么办？沉迷过短暂的饱腹感后，他会不会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追杀恶徒，可是恶徒杀完了呢？他的枪还能指向谁？
屠龙者终成恶龙才是成人的童话故事。
这才是【暴食】对应的真正的克制，是只有身处欲//望的巅峰，才有机会做出的，最艰难的选择。
浅尝辄止。
面具背后，饥渴被缓缓压制，罗伊闭眼，用力呼吸了一口地狱中充满硫磺味的空气，跳下了巨石，落在杰森身边。
看着杰森警惕地后退几步，他控诉地喊道：“嘿，多给我点信任好吗，我早就改过自新了！”
杰森注视着他，缓缓抬起手臂……然后猛地给了罗伊一拳。
“信任个屁，你刚才有一只半路哑火的箭头差点炸死老子！”
“？？？你别污蔑我，我的发明怎么可能会出现哑火这种低级故障！”
罗伊不认，一拳砸了回去，两人就这么在战场中心互相撕吧起来。
忽然，他们想起了什么，不约而同转头看向抱臂看热闹的奥利弗：“东西拿到了吗？”
他们两个刚才顶住了大片火力就是为了让绿箭侠去摸战场中心的一个盒子。
“真高兴你们还记得我，接下来最好再想起来我们在哪……天呐我当时应该甩掉你们联系联盟的，下次开会又要和蝙蝠侠吵架了。”绿箭侠冷笑一声，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第 122 章
绿箭侠没有直接把盒子扔给他们, 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杰森开始头疼，他讨厌这种场合，但是罗伊在旁边吹着口哨玩着枪, 已经表明了自己“你要是让我和他打机锋我就直接动手抢”的态度。
好吧, 好吧，永远都是伟大的陶德大人来解决一切。
杰森叹了口气，摆摆手, 大种姓之刃消散掉，向绿箭侠示意自己没有动手的意图，但是他不打算让出主导权, 一旦让这些控制狂把握住了话头，就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他们掏空, 杰森对奥利弗·奎恩的了解不多，八成都是出自罗伊的口中, 其他就是上辈子奥利弗不太喜欢罗伊和他走太近，据说是怕罗伊被他这个拉撒路之池里泡出来的小疯子带坏。
然后就被听见的罗伊冲上去锤了一顿。
杰森对于那个评价没什么好说的，他一直都很疯, 和雷霄奥古的池子没太大的关系, 毕竟不疯的话他就不会去撬蝙蝠车的轮胎, 不会去给一个疑似精神有问题的义警当助手, 不会在埃塞俄比亚拼命想救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 也不会成为红头罩。
绿箭侠没资格说他，好像他自己不疯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代号的穿着紧身衣的, 不管正反派, 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疯子。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型阿卡姆，他们都是一群意图靠自己改变世界的病人, 而他只是疯得更厉害罢了。
疯狂是他们的武器，用来和这个荒谬的世界厮杀到黎明。
跑题了，一句话点评：绿箭侠可能还不错，但是奥利弗·奎恩可以和布鲁斯·韦恩一起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里。
贴条：不可回收。
“行吧，行吧，我知道你们这种人轻易是不会罢休的，我只能回答你两个问题：第一，这盒子里面是一个武器，而且只会对特殊群体造成伤害，不会对普通人有任何影响，但是放在撒旦手里会出大麻烦，所以我们要拿到它。”
“第二，关于我们的立场，”
说到这，杰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他们给魔王干活？那绿箭侠能信任他们就有鬼了。杰森想了半天，被看不过去的罗伊接过了话：“我们的战场和你们不在一个地方。”
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含义向来很微妙，但是按照现实来推测，这里指的可能是他们主要对抗神秘侧。
绿箭侠不太满意，但也不打算在这和他们闹翻，哪怕他的手里还有其他杀手锏，他可还在地狱呢，但是那个小盒子他不打算交出去。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话，那这个武器最好还是保存在正义联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它针对的是什么人都不会被伤到。”
罗伊血压上来了，横眉冷眼，语气很冲。
“合着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世界警察了？要论名正言顺正义联盟还没复仇者联盟有资格呢，他们最起码还背靠官方！”
杰森告诉过他诸神黄昏的事，这种能置赫莱尔于死地的东西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放在其他人手里的，哪怕是正义联盟也不行，谁不知道瞭望塔就是个靶子，谁都想朝那射上一箭。
三人间的气氛骤然凝固起来，要说绿箭侠的做法其实也不算错，杰森给出的信息那么模糊，谁知道这样特殊的“武器”针对的是什么人，万一人家就能自动识别抹杀所有超级英雄呢？
虽然这听起来太奇幻了点，但是这个世界从第一个超级英雄出现后再找到点什么都不再稀奇了。
而且绿箭侠觉得在这些神秘人真的很可疑，起初他还以为这只是一群神秘组织的超级英雄，可是看到他们杀人（教徒）手起刀落后，就默默推翻了这种想法，哪怕是杀人的超级英雄也不可能展现出对生命的如此漠视，就好像死在他们手下的不是同类，而是待宰的牛羊一样。
杰森/罗伊：真是抱歉了，我们反英雄就是这样的。
杰森当年（或者未来？）还干过花好几个小时锯掉毒//贩子们的脑袋这种事呢，罗伊改行研究热武器后也不是没搞出过战争级别的大型武器，一枚导弹下去几十上百条命都要化作亡魂，更不可能在意手刃几个出卖了灵魂还把人类的血肉献祭给魔鬼的邪//教教徒。
蝙蝠侠心里外星人不算人，所以可以杀，那法外者们心里以同类性命取乐的反派也该被开除人籍呢，杀几个怎么了？要是再想追根究底，就到达“人权”这个概念的哲学范畴了。
理念的分歧一直存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互不干涉，这也是他们终将与自己的导师分道扬镳的原因。至于正义联盟的通缉令？不好意思，一个民间组织哪来的权利发通缉令，真要开始计较他们违背的法律条款，别说法外者，正联成员也一个都跑不掉。
三个人都不肯让步，一时间剑拔弩张。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对峙，直到前方的战场出现问题，再不情不愿携手对敌，战斗结束后继续对峙，然后开始摇人叫阵，最后两败俱伤，互相把对方拉上黑名单，这种诡异而黏着的相互拉扯简直想想就令人窒息，杰森绝对拒绝这种发展，不管如何，他要先抢到黄昏的余烬。
绿箭侠一直观察着对面两人，他心情有点复杂，毕竟他们不久前刚刚拯救了奎恩总裁的名声，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而处于某些逃避心态而多管的闲事牵扯之大也超乎了他的想象，奥利弗现在脑子里也很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偏执地，要得到这个盒子。
察觉到杰森开始紧绷的肌肉，绿箭侠也摆出了对敌的架势，不过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一场互殴一触即发的时候，一道身影夹在了他们中间，而在他出现之前，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过来的。
“嘿，朋友们，看看自己站在哪，别那么冲动，便宜了那群长得像奇行种的恶魔可不是什么好结局。”
话虽如此，青年却是面对着奥利弗一人，似是隐隐把两名法外者挡在身后，“我听说过你，绿箭侠。”
【旧日余尘】的技能cd还没过，赫莱尔换回了【暗影幽灵】，开着潜行一路影遁，
款式酷似刺客信条反色版的套装充满了中世纪的风格，意外的和地狱很搭，不过由于套装的隐蔽buff没有人会关注这一点。
“赫莱尔？！”
杰森一惊，和罗伊一左一右把刚刚落地的青年猛地向后扯，和奥利弗——主要是他手里的盒子——拉开好远的距离。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只需要超人（当靶子）吗？”罗伊一脸担忧，赫莱尔却眨了眨眼，盯着他一身红彤彤的装扮，“你们两个这是情侣装还是组织制服？如果过是后者的话我不负责说服理查德和洛基。”
罗伊：“什么？不，这是别西卜给我改的。”
赫莱尔点头：“噢噢噢，我认出来了，这不是火心晶嘛，地狱岩浆伴生物，我还抽到过不少都闲置了……嗯？我包里的东西呢？遭贼了？”
罗伊：“虽然没听懂，但是我觉得这应该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杰森要气笑了，非要在这种场合讲相声吗？但是赫莱尔好像有读心术一样，精准地在杰森开嘲讽之前转过头：“我可以解释，这只是一场意外，真的是意外。”
绿箭侠冷眼看着这一幕，出声打断这场旁若无人的交谈：“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位？”
赫莱尔按住两个员工的肩膀，示意他们放松，然后不顾阻拦走向绿箭侠。
“哦，看来我的推测是错误的。”绿箭侠晃了晃黑匣子：“我还以为这玩意针对的对象里面有你呢。”
罗伊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杰森也忽然明白了什么。
绿箭侠不太对劲，你永远可以相信一个超级英雄的人品，而在尚未确认敌对之前，他们永远不会做出这种威胁的戏谑。
而他的恶意几乎是在赫莱尔出现后急剧上升的。
“怪不得那群教徒大多擅长心灵魔法，这个撒旦的心灵魔法水平不低啊。”快比上曾经的利维坦了。
赫莱尔伸出手，在绿箭侠警惕的目光中翻转手背，让权戒带有六翼浮雕的那一面面对正前方。
[驱散]
一刹间，光芒大盛，神圣的力量驱散了空气中的硫磺味，也让那缕盘踞在已经灵魂中的黑气尖叫着消散。
“之前的魔法让你的灵魂短时间内不太稳定，这才让撒旦的力量无意识侵袭过来，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是赫莱尔·斯塔，一个魔法师。”
青年微笑道。
光辉昳丽的外表让他在这个地狱鹤立鸡群，逐渐消散的白光为他打上一层光晕，奥利弗刚刚从撒旦的浅层影响中摆脱出来，良心有点痛不说，还猛地被这堪比天使降临的场景怼脸，人类趋美的本能在这时刻放到了最大。
他一定是个好人。
奥利弗肯定地想。
*
在和康斯坦丁与超人迈入地狱之门的下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不死不休的冲天怨气打散了他们正要通过的时空隧道。
康斯坦丁得罪了大半个地狱，而恰好就在地狱之门原定的落点旁边就有一个和驱魔人有过深仇大恨的恶魔，一嗅到熟悉的灵魂直接开始发疯，边喊着康斯坦丁别让我抓住你边不要命地攻击空间门。
地狱之门没有那么脆弱，但到底是有点影响的，他们的落点被分别改变了。
由于超人的特殊性，两个神秘侧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超人，但是因为距离问题，成功拉住氪星人的只有康斯坦丁，赫莱尔则被一个单独的落点吞噬，孤身一人抵达地狱。
坏消息：真正的，又或者是大部分的【黄昏的余烬】其实牢牢把握在撒旦手中，祂也确实不可能把这种杀器全部交给弱小卑贱的人类信徒。
更坏的消息：撒旦此刻就在他身侧不到十米的位置。
赫莱尔只能说，他这辈子切套装开技能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第 123 章
也没有空闲去思考康斯坦丁和超人被冲散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逃离危险区域的同时赫莱尔只观察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地狱战争。
恶魔内战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这个种族天性好斗，且贪欲盖过实力, 恶意大过野心, 作为某种方面上无法再度迎来死亡的生物，祂们什么事都敢做，路西法君临的那个时代还有不少恶魔试图挑战祂的统治呢, 倒没有真心实意，主要就是不要命地想碰一碰，输了也可以得意地去外面宣传祂和路西法打过架, 然后身价倍升，只能说现在好莱坞里登月碰瓷类的营销手段都是当年地狱里玩过的。
但是, 恶魔内战它、它、它至少己方首领都应该是恶魔啊！洛基和理查德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还是首位，他们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发起方啊！
阿斯蒙蒂斯的继承人眼中紫光流转, 十根手指指尖延伸出无形的丝线，十化百，百化千, 无数的傀儡线扦插在数不尽的恶魔脑后, 而距离他最近的那一批, 则赫然是那几百个失踪的教徒, 同样脑后连着丝线, 但是丝线上的流光方向却与恶魔相反，傀儡线向恶魔下达进攻指令, 而教徒则将自己的心灵魔法通过傀儡线传递到“中枢”再帮助理查德增强傀儡线的控制力量, 毕竟仅凭理查德的能力, 是远远做不到控制这么多恶魔的，但是在数百名精通心灵教徒的地狱魔法师的帮助下, 就并非不可能之事了。
另一边，则是洛基的军队。
和理查德不太一样，洛基没有站在绝对前方，而是微微靠后，像是一个军师的角色，而他身后的恶魔大军仔细看是由数块方阵组成的，更像是数个领主的联盟，洛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成功游说了这些恶魔领主，让祂们同意起兵对阵撒旦，这倒是稀奇，恶魔可从来没有合作这一说，赫莱尔还真挺好奇洛基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洛基组织起来的军队虽然更多更强，但是很明显在打仗的过程中也在互相使绊子，没办法使出应有的实力，不如理查德控制的军队铁桶一块，但是后者的缺点也很明显，魔力量终究有限，理查德快要撑不住了。
就很懵，两个手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对了，洛基侧前方那处首位上站的恶魔有点眼熟，谁啊能锤爆其他临时联盟的领主站在那……
赫莱尔的记忆浮现，一个踉跄差点扎进一旁的沼泽里去。
女性恶魔，黑纱，镰刀，挺常见的元素。
但是那个眼神太熟悉了，这种看男性（恶魔/天使/人类）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更过分的是为什么看他是看姐妹的眼神啊！你在质疑上帝的捏脸技术吗！都说了多少遍了路西菲尔没有性别但是路西法有！赫莱尔也有！
很好，至少他现在知道莉莉丝还存在，而不是被他蝴蝶掉了。
说起来，洛基连莉莉丝都能骗出来，总感觉放在利维坦那边有点屈才，要是继承了玛门的契约类能力说不定能整出更多花活来。
赫莱尔夹在光暗界隙间的潜行速度很快，只来得及观察这点东西，很快就越过了交战线，看到了绿油油极其显眼的绿箭侠，顿时嘴角一抽。
杰森和罗伊不是去抢婚（？）的吗，怎么把正联成员给拐进来地狱了，要是不小心死在地狱里推锅给谁？康斯坦丁吗？
怎么没有一个人让他省心的。
*
法外者们看着被天使容颜闪得晕乎乎的绿箭侠又被自家老板三言两语忽悠上头了，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良久，杰森低声问：“你爹……是直的吧？”
罗伊手一抖：“是、是吧？”
杰森：“你发什么问号，肯定一点啊。”
罗伊点头，中气十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
杰森一激灵，狠狠踢了罗伊小腿一下：“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罗伊腿甲厚实着呢，半点反应没有，但是也放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问题不在奥利，主要是你觉得赫莱尔真的有性别吗？没听说天使分男女啊？”
杰森不知道，但是他看见前面和绿箭侠打官腔打得正欢的人停顿了一下，他觉得等会罗伊可能就没有性别了。
“……是的，康斯坦丁和超人正在赶来，很抱歉他们把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地狱相关的事宜本不该牵扯到神秘侧之外……”
“不不不，也有我执意要跟着的原因。”
绿箭侠听到康斯坦丁的名字后就彻底收起了怀疑，把赫莱尔看成了半个自己人，毕竟康斯坦丁虽然走到哪坑队友坑到哪，主打一个队友祭天法力无边，但是实力和立场是毋庸置疑的，黑暗正义联盟的名号还挂着呢，更别说还有他们的联盟主席，超人也来了。
再加上黑暗正义联盟的行事作风也和正联有所不同，相对来讲没有那么的……正面，这样一来赫莱尔这方的成员手段更凌厉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联成员之一就这么被攻略了，但是赫莱尔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忽悠人，他说的可都是实话，难道他不是为了击败这个逐渐开始荼毒人间的恶魔头子而来的吗？
【神圣的逆反】疯狂闪光，给自己的主人一层又一层套滤镜，打光角度刁钻得要命，就差往赫莱尔脑袋是放个天使光环。
很显然，这场交谈的结局早已注定，从赫莱尔把布鲁斯忽悠的晕头转向的那一天开始，正义联盟就彻底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伞，变成了赫莱尔点击【送礼物】就能刷好感的简单对话游戏了。
解决完绿箭侠，赫莱尔一脸核善地回过身和罗伊算账，杰森非常机敏地溜走了，留下罗伊一个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即将完蛋。
但是赫莱尔首先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你能闻到绿箭侠的‘味道’吗？”
罗伊闻言愣了愣，他当然知道赫莱尔问的“味道”是什么意思，“勉强可以吧。”
他思索道：“森林，钢筋，酒精和香水？”
“什么乱七八糟的。”赫莱尔扶额：“不过他身上的味道现在确实淡了点，你闻不出细节也很正常。”
说着，赫莱尔忽然后退了两步，眯起眼抬头向上。
比起地狱常见的猩红色，猎猎作响的披风更加鲜艳而温暖，生物力场和以诺语画出的符文阻隔开空气中地狱之火的火星，越过这片属于地狱的“天穹”，降落在赫莱尔身侧。
“赫莱尔，还好你没事，我们落到了北侧的一处深渊旁，虽然偏僻了点，但是没遇到什么危险。”超人落地后首先关心赫莱尔的情况，随后就看到了自己同事的身影：“绿箭侠？你怎么在这？”
克拉克惊讶地问，奥利弗尴尬地笑了笑，略过自己差点和卢瑟结婚这件事，大体解释了一下。
趁着正联成员在互通情报，赫莱尔也一把抓过尝试用地狱之火点烟的康斯坦丁，指着他问罗伊：“这个呢？这个你一定能闻到。”
被揪着领子拎过来的康斯坦丁还没个正行，吊儿郎当地掀起眼皮打算和未来老板的手下打个招呼，结果一抬眼差点把烟喷出去。
认人不靠脸的魔法师：“？！！！”
康斯坦丁先是用力瞅了瞅眼前的弓箭手，确认自己没认错人，接着又回头看了看，确认和超人说话的那个的确是绿箭侠。
“……”
“……我就想问问，我之前去迦南找人时见到的那个，身上好像有一根线和蝙蝠侠连着，不会……”
溜达回来的杰森：“呦，康斯坦丁，追到这来了都，真是执着。你说蝙蝠侠，哦，那是我养父。”
康斯坦丁：“你是姑获鸟的变种吗，这么抢别人家训练好的学徒，等到东窗事发一定是个颇为宏壮的场面。”
“……收敛点吧，你看热闹的表情已经要压制不住了。”赫莱尔翻了个白眼，他掐着康斯坦丁的脖子晃了晃，好像拿在手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教具。
他看向罗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来你闻到了。”赫莱尔笑道。
杰森问：“闻到什么”
赫莱尔答：“灵魂的味道。”
康斯坦丁觉得对面那个绿箭侠养子看着他就像看一块烤羊排一样，还是火候正好外焦里嫩的那种，把被大半个地狱垂涎过的康斯坦丁生生看应激了。
“嘿，嘿，伙计们，这个组织没有类似‘吃新成员身上的肉’这种习俗对吧？”康斯坦丁已经在开始转他刻满驱魔符文的打火机了。
罗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极端，连忙擦了擦口水，他对康斯坦丁的态度敬而远之中又增添了点敬佩：“如果恶魔都能闻到你的味道的话，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有被生吞活剥的？”
“是吧。”赫莱尔点点头，非常认同。
破碎而痛苦的灵魂放在恶魔眼里就是一顿豪华盛宴，也就是赫莱尔这种吃惯了好东西的能挺住，就连这样他也偶尔闻着味开始发馋呢。
不对不对，扯远了，赫莱尔拍了拍脑袋，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拍了拍罗伊的肩：“既然你能闻到灵魂的味道，那么，恭喜你，你从现在开始和人类有生殖隔离了。”
“简单来讲，你不是人了。”
第 124 章
“这么惊讶做什么, 既然成了我的眷属，自然会逐渐被我的力量同化。”
赫莱尔丝毫不觉得自己放出了一个多大的雷，在他眼里这可是荣幸, 毕竟物种阶位不同, 有着天然的差距，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他们将拥有无尽的生命，再无死亡可以威胁到他们。
不过生殖隔离这个倒是有点麻烦,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世界归为人代后，诸神的神格一降再降, 也变成了和赫莱尔有阶位距离的另一种“种族”，所以也和赫莱尔他们有生殖隔离。
想到这, 他摸了摸下巴，略微苦恼道：“如果你们想要后代的话, 可能只能从自己人里挑了。”
提问，这里的“自己人”都包括哪些？
反正没有人类女性，非要说出一个的话, 倒是有一个流动性别, 但是没人知道。
还在看罗伊笑话的杰森早就哽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个热闹的代价这么大, 死而复生后没了社会身份不说, 现在连人籍都被开除了，忽然有一种“天下偌大却无我一席容身之处”的凄凉感。
罗伊倒是对后一条的反应比较大, 毕竟按照原来的轨迹, 他未来是有一个女儿的, 罗伊不知道这件事，但也潜意识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孩子, 让赫莱尔这么一打岔，拥有后代这件事的代价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太沉重了，尤其是在心里过一遍同僚们的名字后，罗伊泪花都快溢出来。
两名法外者被打击得头昏脑涨，双双开始emo，被拎过来当教学素材的康斯坦丁反而没有太大反应，他浪荡惯了，也向来毫无下限可言，前任从人类男女到天使恶魔再到鲨鱼王和洛杉矶城市意志，逐渐走向一个破廉耻的极端，说出来足够把任何人惊掉下巴，哪怕是代表色//欲的阿斯蒙蒂斯当年也是要卡颜的，某种意义上康斯坦丁真的是常人比不过的存在。
看着两个年轻人因为这么点破事开始破防，康斯坦丁一脸看土包子的表情，还有点对他们不识货的忿忿，这么大的馅饼就盯着那点小事，看不见永生不死和极端的魔力亲和吗？不喜欢的话放着他来啊！知不知道神秘侧使用魔法的代价有多大！
一群不知足的小兔崽子们！
不过他们到底是没能为这件事纠缠太久，危机就在不远处，尤其是在得知他们从教徒手中拿到的余烬只是诸神黄昏碎片的一部分，更大的本体还在撒旦手里后。
作为这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超人也已经到位，剩下的，就不是赫莱尔能插手的了。
赫莱尔站在这处荒原上，静静注视着这片地狱，感受到的不是熟悉与喜悦，而是雷火霹雳焚灼的痛苦，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分毫变化，躯壳里的灵魂却在那致命的能量下逐渐稀薄起来。
作为地狱原住种族大恶魔与黑暗精灵的混血，现任撒旦同时拥有强悍的□□力量和魔法天赋之外，也不乏恶魔所应有的，在野心的驱使下无所顾忌的疯狂，为此不惜吞下碎片，将诸神黄昏的力量融入自己体内。
撒旦的魔力在地狱游走的同时，也在腐蚀赫莱尔的灵魂。
真疼啊。
赫莱尔内心叹息，面上却古井无波，可能撒旦也没有想到过，祂自从梦见这个更强大，更完美的魔王后用尽一切手段操纵教徒想要在他变强前将这个威胁扼杀都没有成功，却在此刻因为过去疯狂的一赌而险些真的达成了目的。
不过没关系，透过媒介的力量还是不纯粹，想要真正杀死他，还得好一会呢，赫莱尔相信在那之前，他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他从不怀疑，他的骑士们将为他献上胜利。
从来如此，向来如此，只是与以往略有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站在最后方，站在离战场最远的位置。
……
真的是这样吗？
“原谅我吧，并非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像一个控制狂一样在任何时刻都要准备planB。”
“只是……当我站在这里，无论你们成功与否，都不会改变那个必然的结局了。”
天堂是上帝的神国，上帝是天堂的主人。
地狱是撒旦的领土，撒旦却没资格成为地狱的主人。
任何恶魔都有机会成为撒旦，地狱的主人却只有那一位，寸寸征伐下，每一颗粒子都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纵使星辰聚散离合，泯灭消弭，也不曾变过。
“我即地狱。”
*
理查德从发现自己手里的酒一瓶不剩了时就发现自己大概率是闯祸了，金酒和他手里的【色//欲】牌同源，哪怕他没洛基那样的魔法底蕴，共鸣时间一长也能后知后觉那些酒的特殊效用。
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是一想到这是大都会，人间之神最常驻留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向超人示爱的声音。
白天看层云上有熟悉的颜色掠过，专门等在咖啡厅外庭院的大胆的年轻男女们就会大声向天空表白，广场前的超人雕塑下永远不缺鲜艳的红玫瑰，这座城市被称作明日之城，城中有无数人爱着他们的明日之子，爱他刀刻斧凿出堪比艺术品的脸蛋，也爱他光辉的正义与永不倒塌的信仰。
更别说，撇去这些晴空下鲜活的热爱，还有一些“深夜频道”也不吝于在特殊时刻表达对超人的仰慕之情呢，理查德甚至还记得，把超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他的命运般的宿敌，也时常会用一些充满着文艺风和宗教风的调调以常人偶尔都听不懂的比喻来形容超人，那些话怎么说呢，听着怪奇怪的，理查德对金酒的判定方式没把握，但是他烂掉的良心已经开始痛起来了。
毕竟他是在莱克斯集团大厦走一圈后把酒走没的，这么一想，卢瑟中奖的几率可不小呢。
万一，万一事情真的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再也不缺超人基因的卢瑟怕不是能重建一个氪星出来，到时候超人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喜提好大儿”这种层次的震惊了。
他是想要一个氪星人搭档没错，倒也不必弄到这种程度。
理查德无奈，只能去想办法解决问题，他上蹿下跳了好几天，险之又险地赶在了十七对富商结婚/领证之前把酒液残留的魔力吸收回来，避免这个新闻轰动全美，感谢阿斯蒙蒂斯，不然他真的做不到。
至于剩下的，理查德还没来得及查找到受害者，就被洛基拉去地狱打架了。
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洛基因为之前丢了面子气坏了，下定决心要把那群胆敢对他动手的人类千刀万剐，不过探查到地宫方位后因为发现了不知名的（地狱之门）魔力波动十分强烈，就顺手拉上了路过的理查德压阵。
洛基不是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他的计划和准备十分周全，整个大都会都在他的领域覆盖下，地宫当然也不例外，不管领域壁障有多薄，既然能被称作领域，就必然有它特殊的优越性，至少洛基觉得像上次那样被对面不知道什么武器直接放倒失去意识的情况就不会再发生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也足以让数百撒旦教徒的血流满地宫。
如果不是他们打着打着就被迫与地狱之门共鸣，连同撒旦教徒们一起被卷入地狱之门的话。
在被卷进去的那一刻，理查德拼命祈祷他没来得及解决的那部分金酒受害者里千万不要有卢瑟的存在，如果真的不幸让卢瑟喝了那死亡之酒的话，也千万，千万不要让超人成为另一个受害者。
真的！谁都行！就算是蝙蝠侠他都（代替迪克）认了，别是超人就好！
在绝望的呐喊中，理查德两眼发直地被乱流卷入，剧烈的震颤和空间风暴持续了许久，才让他终于踏上了另一片土地。
地狱是红色和黑色的。
浓稠的颜色给人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炽热的空气足以令人类的身体感到痛苦，而更要命的是，这片绝望之土对于负面情绪的放大。
这里是地狱，是死亡之所，万魂游荡之处，最绚丽的绝望在此处绽放，像是蔓延的污染源覆盖整片焦土，吞噬生灵光明的希冀，将他们尽数扯入深渊。
理查德站在焦土之上，却感觉自己在下坠。
不断下坠，下坠，坠落出正在下沉的黑暗多元宇宙，坠落出巴巴托斯的指缝，坠落出梦魇蝙蝠侠的猎杀乐园，作为变体的残骸，他在下坠中与无数个自己的残骸相容，彼此咬合，拼拼凑凑。
但恐惧却仍然无所遁形，恨意亦是从未消弭。
“巴巴托……斯。”
理查德无声地嗫嚅着，地狱用绝望唤醒了绝望，将一直以来浮于表层的夜翼压入意识海底。
混乱上浮，“理查德”歪了歪脑袋，随后露出一个笑容，嘴角疯狂上扬几乎咧到耳朵根。
“哈哈哈哈哈！”
“这里就是我的新舞台吗！”
“理查德”双臂斜向上展开，宛若在对观众示意，可是他的前方并没有观众，只有被他指尖不断涌出的透明丝线链接的教团成员。
不够，不够，他需要……更多……
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笑意再度绽放。
第 125 章
理查德再清醒过来, 已经是尘埃落定之后了。
他有些迷茫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腿一软差点栽了回去，还好被洛基手疾眼快抓住, 不过理查德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同伴爱, 他只觉得被一股巨力钳制住，视角不断偏移，最后被怼到一个女人面前, 还往前推了推。
“这就是你想要的，按照约定，扔给你抵债了。”
洛基一脸嫌弃地把理查德扔给了女人, 随后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一个麻烦。
也合该是拿理查德来抵债, 要不是他掉进地狱后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疯，还免疫洛基的心灵魔法, 洛基也不会被迫去求助那个魔女。
没办法，毕竟同伴，也不能像哥哥一样说不要就不要。
理查德人傻了, 还没反应过来：“不是？等等？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进入地狱之门后就失去了意识……对, 这里是地狱！
理查德猛地抬头, 发现女人头顶那对巨大的角似乎不是什么cos道具, 女人, 不对，女性恶魔发现理查德在关注她, 也不恼, 而是伸手把姿态矫健的青年拎到眼前——她的下半身是蛇尾, 伸长时身高要有近四米——随意打量着，不过很快,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嫌恶的东西，挥挥手，把人扔到了一遍。
又一次一头扎进土里的理查德有很多脏话想说，他完全忘了被当做物品打量的不适，反而因为恶魔嫌弃的眼神开始大声嚷嚷：“我哪里不好？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唔唔唔唔……”
还剩了那么点微弱的兄弟情/队友情的法外者们看了许久笑话，赶在理查德自寻死路之前一左一右死死捂住那张不会说话的嘴。
“偷着乐去吧，迪基鸟。”杰森翻了个白眼：“你够幸运了，看看躲在赫莱尔后面的那个，要不是赫莱尔当时拦得快，康斯坦丁早就被魔女抓去当做产卵的温床了。”
理查德闻言，倒是不再挣扎了，不过他再一次抓错了重点：“为什么我刚刚被拎起来的时候他没去救我？那个一脸柔弱的小妖精是谁！我才离开几天？！”
真是有愧于阿斯蒙蒂斯的爱重，理查德觉得他的自尊受伤了，千疮百孔的那种。
“因为她不会选中你的。”赫莱尔走过来解释第一个质问，却无意间又在理查德的自尊心上插了一刀：“莉莉不喜欢‘混沌’那种泥巴一样的味道，她觉得这种温床会污染她的孩子们。”
主要是理查德逃离黑暗多元宇宙时沾染了点狂笑的气味，还好程度不太深，否则那种程度的混乱别说是莉莉丝，赫莱尔都敬谢不敏。
倒不是不能吃，主要是难吃，恶魔也是很挑剔的。
理查德也想起了那个疯掉的蝙蝠侠，有点反胃并表示理解，然后他掉准矛头，怒目向亦步亦趋不敢离赫莱尔太远的男人：“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赫莱尔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痛道：“你说康斯坦丁啊，这也是没办法……”
康斯坦丁迅速辩解：“我发誓我从没和那个魔女有过任何牵扯，我从来没见过她！”
自然也没有过对她骗财骗色骗力量的案底！
地狱果然还是太危险了，以前每次下来都是提前做好万全准备而且快进快出，可是他这次接下从撒旦教中救出祭品的任务时也没想过任务过程会这么跌宕起伏啊？
——说起来，他任务好像失败了来着，地宫里唯一的幸存者和他的任务目标没对上号。
算了，回去之后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尸体吧。
“这我倒是信，你骗不到她的，她最讨厌男性了，尤其是男性人类，”赫莱尔苦恼道：“所以我也很奇怪，哪怕你的灵魂再怎么香，莉莉应该也不会选择你们作温床才对。 ”
柔和却沙哑的声音响起。
“讨厌人类男性？谁说的？我很喜欢人类柔韧且丰富的身体做我孩子们的温床啊。”她的语调透露着对人类语言不熟的古怪感，魔女全身黑纱覆体，蜿蜒的蛇尾在焦土上留下痕迹，形态似人非人，诡谲的紫色双眼旁是覆盖了半张脸的魔力回路纹章，隐隐流淌着魔力的光芒。
莉莉丝疑惑地问道，与此同时，她也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熟悉的，曾数度出现在过她梦境中的脸。
“不讨厌？”赫莱尔一愣，康斯坦丁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低声提醒他：“应该是……没有再一次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赫莱尔了然，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当年莉莉丝被放逐到无尽之海后还是被他顺手捞进地狱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你讨厌上帝，我们就是一伙的，而有了赫莱尔的掺和，那世界重启后雅威不干那些不是东西的事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毕竟地狱千万载，赫莱尔早就拿莉莉丝当妹妹看待，雅威要是知道这件事还照旧磋磨人家，这辈子就别指望赫莱尔正眼和他说话了。
不过无论怎样，莉莉丝能少遭受一些没必要的磨难也是好的。
但是……
“你认识我。”赫莱尔说的是陈述句。
“诸神黄昏的碎片最开始是被你捡到的。”
否则解释不了莉莉丝有部分关于他的记忆这件事。
“是我捡到的。”高大妩媚的魔女没有否认，她看着赫莱尔的眼中同时夹杂着陌生和怀念：“但是我并不认识你，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和一个截然不同的地狱。
“起初我并不相信这些荒谬，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只以为我勿中了什么魔法，可是我是梦魇的女妖，谁能操控我的梦境呢？”魔女的缱绻地思量着，傲慢地否认着，对于碎拼的影响愤怒又不以为意。
“直到一次偶然降临人间时，我看到了一本书。”
而书中的记载，竟诡异地和她的梦境吻合了。
当时的莉莉丝作为地狱中最强大的恶魔，却对于统率地狱并无兴趣，因为冥冥之中她总有种感觉，地狱少了太多耀眼的存在了，无论是七宗罪还是当年众多的堕天使都在地狱中最强大的那个梯队中，结果前者直接不复存在，后者也因为缺少关键人物被蝴蝶得数量大幅缩水，这就导致莉莉丝看弱小的地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半点接手这坨垃圾的打算也没有。
这也是她对梦中那个堕天使的兴趣极为浓厚的原因，除了本能的亲近和依赖，还有恶魔慕强的本质。
“当我意识到梦并不只是梦之后，我就决定去寻找你存在的痕迹，我甚至借着一次和加百列对战的机会打到了天堂，想逼那个老不死的出来问问，不过那老东西太沉得住气了，我又打不破第七层的门，就只好作罢。”
莉莉丝念念叨叨，透露着无意识的亲昵，她俯下身，远远看去像是依附在赫莱尔身旁，发丝落在他脸侧，柔弱无骨的双臂攀上魔王的肩膀。
赫莱尔自己没什么反应，恶魔没有太强的距离感，更何况是对莉莉丝。他专注于与魔女的对话，殊不知几个属下已经拉开距离两眼放光了。
康斯坦丁早在莉莉丝接近赫莱尔之前就非常有眼力地溜开，现在正和杰森他们一起一脸八卦。
“所以莉莉丝曾是撒旦的妻子这个传说是真的？”理查德有点失落，他还是很喜欢莉莉丝的模样和性格的，至于蛇尾之类一些非人的特征，笑话，这些在布鲁德海文pao//王眼里算阻碍吗？
杰森震惊，被异世界的兄长又一次刷新了三观：“你，算了……”
他还想提醒理查德自己差点被当做产卵的温床，生下一大堆恶魔崽子这件事，不过想想，以理查德的开放，说不定还会觉得很刺激呢，之前被莉莉丝丢开的时候不是还很不忿嘛。
噫，想想真是一身鸡皮疙瘩，他居然和这种没下限的人是兄弟，杰森还以为迪克芭芭拉布鲁斯的大三角已经够炸裂了，没想到人外也在他的xp上。
（本世界迪克：谁！谁在败坏我的名声！）
经历巴巴托斯和狂笑蝙蝠洗礼已经升华的理查德表示完全没难度，洛基也跟着点点头，他毕竟自己也是个人外，甚至于冰霜巨人形态下的身高和莉莉丝还挺搭配的。
提到温床罗伊反而来劲了，他挤眉弄眼地怼怼洛基：“王子，她当时怎么没有选你当温床，是因为她不对合作伙伴下手？”
恶魔哪来的合作伙伴？都是利用罢了，天知道打不过莉莉丝的洛基把毕生的骗术功力都用出来才勉强说动她。
“恶魔喜火。”洛基斜了他一眼，罗伊和杰森都没听懂，一脸问号，见多识广的康斯坦丁反而呛住了：“咳咳，不会吧，阿斯加德二皇子是霜巨人的传言是真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传言对象本人正一脸杀人灭口的表情，拎起法杖。
造孽太多的下场现在就体现了出来，杰森罗伊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谈论着超人和绿箭侠什么时候能收集完地狱的数据好一起离开这里，理查德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和两个人都不太熟，还伸头缩脑地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夹进赫莱尔和莉莉丝中间的机会。
洛基冷笑道：“别看了，交代吧，那些‘传言’都是从哪听来的。”
他要在离开地狱后杀光那群不知好歹的法师！
第 126 章
关键时刻超人和绿箭侠采集数据完毕回到了这个位置, 莉莉丝远远就瞥见了他们，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直接化作黑雾消失。
“怎么了？你们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赫莱尔不指望这群手下们能替他去社交, 只好自己顶上, 而且超人看起来确实恹恹的，活像是顶着红太阳飞了一个来回——虽然这片区域的天空是红色的，但是地狱里确实没有太阳。
“你们没有遇到什么擅长魔法的恶魔吧？”
“哦, 赫莱尔，没什么，请放心, 你给我加固的心灵避障非常牢固，我只是……有点不适应这。”
克拉克手上拿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仪器, 上面亮着绿光，表示正在工作。
奥利弗则很直接, 他很后悔下来之前没有带一个呼吸面具：“这里可是地狱，我们的脸色要是看起来不错那才是出问题了，这儿的环境压根不适合活人生活, 硫磺味太浓了, 我觉得我的鼻子里全是火山灰。”
挑了一块形状不错的巨石当座椅的康斯坦丁捻了捻空气中的浮沉, 眼睛一亮, 拿出一个小布袋开始往里面装, 一边道：“正常，熔岩荒原就是一座活火山, 随时都在爆发, 我们只是处在一块暂时性的安全区域, 你如果想再长点见识，可以留久一点, 那会让你的鼻子里充满火山岩浆。”
“啧。”听见这个让人不爽的声音，奥利弗立刻变得刻薄起来，显然他还在记恨之前小半个星城被驱魔人坑进地狱的事情：“大名鼎鼎的地狱神探果然对于地狱的事情如数家珍，也不知道你和恶魔做过多少毫无底线的交易，才让你涨了这些见识。”
康斯坦丁不痛不痒，到底是受过优渥教育且三观正直的超级英雄，讽刺都不去刻意挑弱点打击，他应该指责他的傲慢和自大害死了多少无辜人，指责他与黑暗生物比邻的职业生涯葬送了多少朋友，指责为什么最该下地狱的人还好好活着用酒精和烟草麻痹自己过得像滩烂泥，而那些本该享受更多色彩的生命反而因他在地狱里遭受无尽的折磨。
好吧，用不着绿箭侠自己去戳他的痛点，康斯坦丁善于把自己血淋淋地剖开后自我叩问，一次又一次，然后不知悔改，在烂泥里死去。
“你要是说交易，那可多了，比你踢过的毒//贩头子和黑//老大的屁股还要多。”康斯坦丁看起来无所谓道，他收集好了地狱里到处都是的上好魔法材料，扎紧缚尘袋挂在腰带上，然后往后一靠，像个混蛋一样：“最近的一个可是一笔大单子，如果卖身成功，正义联盟就可以开始考虑讨好我了。”
“……超人你别拉着我，我要把那个自大的利物浦混蛋喂进火山口里！”
克拉克一手拉着暴走的绿箭侠，一边还要回答罗伊的问题——这台设备是罗伊得知他们想要收集一下地狱的数据后临时用身上的一些设备改装出来的，虽然比不上专业的设备精准，但是已经足够厉害了。
“绿箭，冷静一下……啊对的，它确实可以抵抗高温，也像你说的那样，为了防止灰尘落进内部导致被魔法干扰，我一直捂着它……”克拉克艰难地阻止战友内讧，一边拼命理解罗伊嘴里蹦出来的各种高科技词汇，想想它曾在钢骨的哪个报告中出现过，他真的从未如此感谢过自己的超级大脑，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拼命地向赫莱尔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魔法师可以救他于火海。
赫莱尔：……真是好强烈的欲//望，好吧，你的愿望我收到了，你的灵魂我也顺便啃一口，不用谢。
赫莱尔：好烫，但是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然后赫莱尔就在克拉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绿箭侠拉了过来，接着松开了手：“要打绕远一点打哦，别误伤到我们。”
康斯坦丁看到赫莱尔表情就知道这个邪恶的恶魔想干什么了，早就火烧屁股一样一跃而起，扭头就跑，反倒是奥利弗愣了愣，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看起来和驱魔人一伙的魔法师有没有什么阴谋，不过显然康斯坦丁拉仇恨的功底更厉害，绿箭侠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康斯坦丁一声冷笑，抽出弓箭瞄准他的屁股。
你随意跑，我们远程系先让你们四十九米。
杰森还是第一次见正联的成员私下里这副活泼的样子，理查德拧眉，感同身受地捂住不可言说的部位：“没想到绿箭居然是这种人，好下流的箭法！”
罗伊：“……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箭术是自学成才的。”
赫莱尔拍了拍一脸崩溃的超人，安慰道：“别这么担心，他们跑过去的那个方向目测还没有流地狱岩浆，没有喷发的危险。”
超人更崩溃了：“什么？流地狱岩浆意味着要火山喷发了吗？我们脚下的这片地区正在正在像喷泉一样喷岩浆啊！”
赫莱尔惊讶道：“哇，原来超级视线在这也能透视，所以魔法没有用，只能是铅元素吗？”
“呃我也不知道，等等这是重点吗？！！呜啊啊啊岩浆要流到地表了！还有十公分啊啊啊！”钢铁之躯无法抵御地狱之火的超人大破防，急得悬空把自己变成了陀螺，转成一道残影。
“吵死了！”远远观战的杰森被叫得头疼，换上普通子弹抬手就给超人来了一发，子弹精准地打在了氪星人的额头上，然后自己被撞瘪掉了下去，而氪星人头上连点红痕都没有。
不过这一枪倒是让超人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因为不适应环境就失去了战斗素养，于是猛地加速打算把赫莱尔等人都抱到天上去。
加速失败——他的披风被拉住了。
超人可以徒手把给地球在太阳系搬个家，全力的加速却被一只看起来并不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地制止。
赫莱尔核善地微笑，手背青筋爆出，魔法的力量凝固了超人周身的整个空间持续三秒：“我说了不用担心，克拉克，再发疯我就把你埋到地底下去做成标本再卖给卢瑟。”
“我错了。”克拉克秒速道歉，小卷毛耷拉下来，眨巴着婴儿蓝的眼睛可怜巴巴道：“别把我卖给卢瑟，他一定会对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还会在未来十年的每一个演讲中都提到我这个‘功绩’。”
赫莱尔免疫puppy eyes，冷漠无情：“没关系，那个时候你至少不用被迫写他的报导了。”
克拉克：“Q v Q”
此时，空气中的火星燃起，赫莱尔算了算时间，先前设下的地狱之门也到了开启的时候。
“该离开了。”
地狱之门在地狱打开时远比在地宫中壮观，高达几十米的火焰像是撕裂了时空，赫莱尔首先踏进去。
他错了，他不该那么急的。
半刻钟后，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去：“莉莉丝！你给我松手！！！”
*
默茜放下电话，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得到首肯后才推门而入。
“斯塔先生表示愿意和您见上一面，但是时间和地点由他来定。”
莱克斯在老板椅上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这个有点陌生的名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找到他了？”他兴奋地问，却并不等待答复就开始碎碎念：“我本来都快放弃了，神秘侧的手段让我厌烦，那个赫莱尔的行踪太诡谲了，只有电子设备能勉强捕捉到他，但是我动用了三颗卫星却怎么也连不成合理的轨迹。”
“他难道去任何地方都要依靠魔法吗？我就知道魔法师都是疯子，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类不可能不需要普通的社交，但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又并不合理，那些复仇者们都是瞎子，居然敢信任这样一个喜怒无常又薄情的疯子魔法师，他们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蝙蝠侠为什么放任他在哥谭活动？他被蛊惑了吗？哈哈哈蝙蝠侠被蛊惑了，这是我二十一世纪以来听到的第三个笑话，前两个分别是超人和美国队长——我得承认至今仍有满脑肥肠的政客想要拉拢美国队长以竞选总统这个故事也很好笑，但是它只能放在厕所刊物下方的长条笑话框里。”
天才科学家，超级反派，年轻的总裁，挂着这些过于耀眼的称号的年轻人自提到赫莱尔开始嘴角就没有放下去过，他的面部肌肉用力到令人担忧它是否会痉挛，碧湖般的眼睛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莱克斯碎碎念了很多东西，但是他的大脑运转得更快，想到的也更多，没人会怀疑这颗天才的脑袋能否追溯出宇宙大爆炸的起源，即使它过于前卫，以至于被认定偏执。
有的时候，疯子只是聪明人中控制不住去想太多的那批人。
莱克斯·卢瑟以偶然一瞥为兴趣的起始，在系统的遮掩下仍旧成为了这世上离真相最近的人，自从他出现以后，谁又能说人类靠自己的头脑成为上帝只是荒谬的假想？
默茜冷眼旁观着这场独舞，等到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才继续道：“他说他会主动来找你。”
碧湖平静下来，又变得像是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子。
“我拭目以待。”
第 127 章
默茜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大门轻轻阖上，莱克斯坐回去，双手搭上扶手, 转向通透敞亮的落地窗。
落日余晖抛下一道橙红的薄纱, 覆落在波光粼粼的大厦上。
莱克斯整个人被夕阳的余火炙烤着，眼底冒出迷离的神色，从来不愿停下片刻的科学家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旁观一场太阳的陨落，眼见着煌煌圣日死在地平线之下，天空回到了星河掌控之中。
夜色垂首向他, 莱克斯如同被蛊惑的狂信徒，伸出指尖, 触感之中一片温凉。
青年站在他面前，披着半身星海的钦慕, 轻轻抬手，挡住了莱克斯的无言的渴求。
“阁下看起来比我还要心急一点。”赫莱尔笑了。
莱克斯怔愣着出神：“你和电脑画面中的不太一样。”
“电子设备捕捉的影像会和现实产生偏差。”赫莱尔柔声答道。
“你和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
赫莱尔来了兴趣，他歪歪头, 饶有兴味地问道：“也许我有这个荣幸听一听你的描述。”
莱克斯以为的赫莱尔是什么样的？
他靠着星点蛛丝马迹, 侧写出来一个亦正亦邪的魔法师, 喜怒无常, 屠刀下尸骨血流成河, 面上又挂着伪善的笑和那群瞎了眼的英雄们谈笑风生，没有一个人发现那面具下腐烂的皮肉, 也许正是靠着戏耍这些光辉的英雄们而获得成就感。
一个虚伪的自大狂, 一个无趣的疯子。
莱克斯如是定论, 并同样自大地从未怀疑自己的猜想，可是非常重要的理解缺失造成了他侧写上的巨大谬误。
人类没办法了解自己不曾见识过的东西, 而哪怕莱克斯从未停止过抨击那个在人类头顶飞来飞去的伪神，也不能改变他对真正的神明一无所知的现实——而赫莱尔则是人类理解之外的，诸神时代唯一的余晖。
神爱众生是世人的臆测，神爱世人是人类的幻想。
事实上，神不爱人类，也不恨人类。
神不在乎。
赫莱尔一直掩在眼底深处的薄凉在莱克斯眼中如一片晕染开的浓墨，浸透了半个深空，淌下千万信徒的眼泪。
祂只是随性而为，隐瞒也好戏弄也好，祂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暴露，不在乎别人对他是什么想法，祂什么都不在乎。
“你看起来很兴奋，莱克斯·卢瑟。”两次弹舌，唇齿轻碰，秾丽又缱绻，赫莱尔站在通透的落地窗前，澄澈的月光逆向洒下，让科学家整个人都被笼罩进那团阴影中。
莱克斯浑身都在小幅度颤抖，手中的笔早就掉在地上，无人理会。他迎着空洞而凉薄的注视，却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恶狠狠地拽出皮囊，被手术刀一寸寸肢解，扒开来看里面的恶念和贪欲，直至搅筋乱骨，把他整个人都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what is your desire？”
莱克斯头晕目眩，咬破舌尖闻到丝丝腥味后才稳住身体，目光却没有一刻移开，他听到了这声询问，无声地笑了。
看啊，何等冷漠，何等傲慢，这是那个伪神这辈子都学不来的姿态！
“你会实现我的任何愿望吗？”他问。
赫莱尔道：“只要你能付得起代价。”
“我能付得起多少代价呢？”
“不少，但不足以抵消你的狂妄。”
赫莱尔的语气仍旧平平，听不出喜怒，莱克斯却咬紧牙关，仍压抑不住喉间偶尔错漏出的音节，赫莱尔说完话后，他就低下了头，金灿灿的微长发滑落脸侧，也没能遮盖他堪称疯狂的笑意。
祂知道了，祂看出来了!
祂当然能知道！当然能看出来！
人类在祂眼里又是什么呢？就像四维生物看他们吗？就像人类看脚下的蚂蚁吗？浅薄空洞，一眼就能知悉全部的低维存在？!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一切狂妄的幻想都被一一看透，一切僭越的思维都无所遁形。
莱克斯想要摘星。
既然命运将这颗星星送到了他眼前，他又何尝不能拼一拼，看看这星河深处的珍宝，究竟是否能为他这个普通的，羸弱的人类所攥取！
至于失败的代价？哈，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他征服一切的野心已经明明白白地摊开，莱克斯一无所有，却敢在神明的棋局前先行落子。
“您要惩罚我吗？为我的不敬？”莱克斯仰起脖子问，人类最脆弱的部位就这么明晃晃地亮了出来，只要轻轻一握，再怎样聪明的人都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只是莱克斯却没想过，之后的事情发展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第二子迟迟未落，棋盘就被整个掀开。
赫莱尔不下棋，也不会下棋，他诞生以来身份就不一般，没搞过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作为路西菲尔的时候离这些最近的一次还是雅威“天才”的算计，堕入地狱后有利维坦和玛门这两个浑身都是心眼的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挡在外面，哪怕是堕天使脑子太久不用也会锈住，遑论他面对的还是莱克斯这种存在。
所以他不仅没看明白莱克斯的把戏，还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挺好看就是脑子有问题。
赫莱尔不知道自己这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壳子让莱克斯脑补了多少东西，实际上，他之所以会选择现在来赴约，实在是在迦南被吵得受不了了。
罗伊在和理查德打架，杰森秋后算账两个一起打，康斯坦丁和奥利弗的战争还没结束，洛基加入同色系队列正殴打驱魔人让他吐出流言传播者名单，超人身心受到重创，一边失魂落魄地沉浸于“我脏了”的现实中一边祸害迦南的酒柜库存，就连莉莉丝都缠着跟了过来，理直气壮地要账——去找洛基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总之，赫莱尔身心俱疲，他是跑出来躲清净的。
打吧打吧，反正不是在主店，把那条街掀翻都和他没关系，别找他赔钱就行。
过来之前赫莱尔还挺好奇莱克斯找他做什么，结果见了面就开始谜语人，看向他的眼睛还活似演了一出大戏，莎士比亚都应该从地底下爬出来称赞他的艺术细胞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看着莱克斯瞠目结舌的表情，赫莱尔觉得有点好笑，于是重复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实际上，我很喜欢你。”
“为、为什么？！”
莱克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座椅上蹦起来，看赫莱尔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本能地后退几步却又被椅子绊倒，不过这一次，他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
他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爬起来，大声质问，明明看起来是他站在上风，莱克斯的眼底却透着恐慌：“我想要把你从天上拽下来！研究你，复制你，亵渎你！然后……”
“控制你！”
或者杀了你！
这几句话就像是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莱克斯用力喘息着，却死死顶住剧烈的心神震颤，不肯在对峙中后撤半步。
赫莱尔点点头：“我知道啊，你的欲//望都快凝成实体了，在外面多少也遮掩一下吧，毕竟是公众人物。我记得你好像是打算竞选总统来着，关键时期就更不能折腾了。”
很好，这个神不仅没有生气，甚至像个操心孩子前程的老父亲一样磨磨唧唧地念叨。
莱克斯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的内心世界里有多天崩地裂，滤镜碎了，全碎了，八百米长的滤镜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他指着窗户：“出去。”他要冷静一下。
赫莱尔：“？？？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何等无理！
其实赫莱尔的想法并不难猜，他在恢复记忆后思考了一个问题很久：路西法死于诸神黄昏的原因是人代将要取代神代。
是这样没错吧，现在的世界是人类的时代，而不是超级英雄的时代。
可是，抬头看看，为什么变成寥寥的英雄来扛起一切了呢？
几个人类英雄可代表不了人类，那么，人类在哪？
赫莱尔没有兴趣去干涉这个时代的走向，却实打实地因此疑惑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发现莱克斯·卢瑟的存在。
莱克斯和超人作对太久了，他讨厌这些站在人类，站在他头上的生物，这无关超人的秉性，无论他是个无私的英雄还是狡黠的暴君，都不妨碍莱克斯对他的厌恶，毕竟在莱克斯眼中，这些统统都是来篡取人类地位的外来物种。
看清楚，人类才是这个地球，人类也才应该是这个蓝色星球的守卫者，权利与义务一一对应，那个氪星人哪来的资格来干涉这一切？
不只是超人，事实上，莱克斯讨厌所有超级英雄，一群自以为是过家家的疯子，傲慢地挑起了保护地球的责任，在他们眼里普通人又是什么？瞭望塔距离地面太远太远了，远到很多英雄低下头什么也看不见。
而莱克斯，他承认自己嫉妒心泛滥又贪欲过剩，又装了满肚子的邪恶计划，可他的的确确，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坚定的人类至上主义者。
一如过去他在自己的演讲中所说的那样。
“我们是一步步从类人猿进化而来，而不是上帝在第六天创造的。”
“我们过去不需要上帝，现在更不需要，我们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保护我们自己的家园。”
杀死神明？这有什么，如果赫莱尔和莱克斯的身份对调，他也会这么想。
赫莱尔轻声道：“罪恶的野心将庇佑你前行。去改变这一切吧，莱克斯，把命运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功了，这个世界都将记住你的名字，包括我。”
第 128 章
赫莱尔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狂妄的年轻人, 这让他少了一点不甘心，证明神代的消亡不是毫无意义的，世界主权的更替没有给到一个大多是软骨头的种族手上。
但是莱克斯对他的感情则很复杂, 滤镜碎了一地之后, 却又拼拼凑凑成了另一个样子，这让莱克斯感到很割裂，cpu过载大脑短路, 他现在满脑子乱糟糟的，莱克斯是真的想让赫莱尔赶紧离开给他一点时间整理思绪，结果赫莱尔完全不理会不说, 还自顾自地继续攻城略地——他在肯定他的思想，他的功绩, 他的蓝图。
一个……天然立场上的对立者，哈, 这可能吗？这个伪善的神是抱着怎样的心态，高高在上地怜悯，施舍他一点肯定的？！
……
这不可能。
绝不。
莱克斯猛地转过身, 不再与赫莱尔对视, 这本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意味着他退却了, 但是莱克斯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思考这些, 只是拼命地，压抑眼底的波涛汹涌。
莱克斯善于观测人心, 虽然大多时候他只是以此来操控它们, 但是他确实有一双对此洞若观火的眼睛。
他知道用点计谋让超人人类身份的父母惨死就能逼疯一个伪神, 借刀杀人的刀选得特殊一点还能顺势让一对搭档反目，他只要随便想想就有一百个让正联复联堕入黑暗的法子, 这也是他从不相信那些英雄们的原因。
可是他看不出赫莱尔的缺漏，听不出话里的虚情假意。
“你想上去看看吗？”
“什么？”莱克斯下意识问道，随后在一片愕然之中，他听见了空气的流动声，紧接着，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整个被紧紧箍在魔法师身前。
不，现在不应该叫魔法师了。
黑色的斗篷在夜风下飘扬，展开化作华丽的六翼，莱克斯被一对翅膀裹住，只觉得黑色的绒羽自眼前闪过刹那，再恢复视野的时候，就已经悬在了大都会上空。
上方是漫天的星河烂漫，下方是城市的火树银花，夜风微寒，身后的人体温不高，却也在这时传来一股暖意。
“你要做什么？放我下去！”
六翼飞翔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快，察觉到他们还在升高，莱克斯怒道，赫莱尔来的太突然，他还没有任何准备，此时全身上下只有负载了不少小功能的高科技手表和最新研制出来的人造氪石，手表已经不能用了，在六翼展开的那一瞬间，信号就无法在他周身通行。
他们越飞越高，直至西海岸变成荧光棋盘，美洲大陆变成蓝色中间的坚果巧克力块，再到整个水蓝色的星球尽收眼底。
他们已经突破了大气层，现在赫莱尔要是松手，莱克斯就不是被摔死那么简单了，他会在坠落的过程中死于缺氧，气压压力或摩擦燃烧。当然，如果他及时丢掉氪石然后喊超人救命的话也能保住条命，但是莱克斯可能宁愿被烧死。
但是现在莱克斯并没任何不适的感觉，他被无形的魔法力场好好地保护着，肉体凡胎裸露于宇宙间，莱克斯不是没有进入过宇宙，但他只是个普通人类，无法做到像超人那样亲手触碰宇宙间的每一粒尘埃，不隔着任何屏障将浩瀚银河纳入眼底。
莱克斯想继续愤怒，怒于被自顾自的神明摆布，可他的全部心神已经被摄取了。
宇宙一直以来都是人类的终极浪漫，试问从古至今，有几人有像他这样的机会呢？
“别去看那些星星了，它们到处都是，模样千篇一律，莱克斯，低头看看，那才是你的故乡。”为了保护身体孱弱的人类，他们贴得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祂也需要呼吸吗？莱克斯出神了一秒，又很快冷笑，他还用不到一个非人物种来说教，不过刚想张口，却又被赫莱尔打断。
赫莱尔的语气很淡，莱克斯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飘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就是超级英雄们在拯救的世界啊……”
“可如果人类的延续与否全数压在几个人身上的时候，这个种族就没有拥有未来的必要了。”
“宇宙中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种族消亡或诞生，只有足够强悍才能冲破茫茫星海的围剿，在这片黑暗森林中站稳脚跟，而这些种族中，没有一个是群体内部是有普通人与超级英雄这样畸形的制度的，若是人类依旧以这样的形式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失去续存的资格。”
“Lex，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唯一可能改变这一切的人。”
莱克斯的手指变得僵硬了，连同表情一起。
“你到底是……”
什么样的神明？
堕天使轻笑了几声，不顾年轻总裁的挣扎捂住了他的双眼，随后低头凑到他耳畔：
“我自人类的欲//望中诞生。”
“我与人类共存。”
作为人类的原罪，祂的立场从未与人类天然对立，而是……恰恰相反！
*
赫莱尔擅长无意识的得寸进尺，攻心为上，当年玛门和利维坦在赫莱尔周边严防死守怕的也不是顶头上司被仙人跳，而是别人。
来者是没什么本事的笨贼倒好，要是有点能力的被赫莱尔看上了，魔王大人三言两语把敌人弄倒戈进来怎么办，六宗罪可不想再多出几个同事来，就现在的数量他们还嫌多呢，每天都诅咒下次开会时能少上几个同僚。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和祂一起堕天的天使自诞生后不久就被晨星驯服，后来加入的几个恶魔也是祂堕天后地狱最先的几个“受害者”，祂们都曾身体力行地感受过这一点。
永远不要怀疑曾经的光耀晨星究竟有多受追捧，只要祂想，没有存在能不爱祂。
（注：上帝表示这是祂创世时给万物刻下的浅层程序，但是知情者都觉得这老不死的为了揽功好不要脸）
莱克斯眼睛一闭一睁，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办公室的座位上，打开的窗户还在向里传递缕缕夜风，若不是墙上的钟表时间不对，他还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爱丽丝梦游仙境。
还有手指上多了一圈白色的戒指，莱克斯注意到，这枚权戒和赫莱尔手上的那枚很像，除了没有浮雕之外，就是一个翻版的款式。
什么意思，这个不走寻常路的神是打算用几句花言巧语套牢他吗？
……
算祂说话好听。
哼。
他拿起固定电话，按了快捷键，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助理小姐很快就接通了。
“我办公室中的测量设备从昨天17:00开始二十四小时的数据都给我传到三号实验室，还有，人造氪石项目暂时推后，今年恰好换届，你过去一趟，顺便提前开始在华盛顿的布局，我打算竞选下一任总统。”
莱克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安排，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规划，助理小姐的心情暂时不得而知，莱克斯交代好事情后，有打开电脑进入里系统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名：
光标闪烁，又向后推移动几格。
【潘多拉】
*
赫莱尔一回到迦南就发现闹成一团的人围成了半个圈，除了超人和绿箭侠已经走了，剩下的都坐在这盯着他。
不知道谁幽幽地说了一句。
“鬼混回来了？”
顿时，酒吧里安静地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赫莱尔理不直气也壮：“我就是出门逛了逛。”
洛基卷了卷头发，抬眼：“怎么个逛法？飞上天和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赫莱尔：“……不是，你们怎么知道的？”
对了，洛基的领域还没撤回去呢，当然能感知到他的能量波动，知道他跑去哪了。
赫莱尔声音软了下来：“我是去谈公事。”
“卢瑟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去开酒吧的，谈哪门子公事？还是boss你终于打算开始统治世界扳倒正复联的规划了？”理查德阴阳怪气：“那这个人选可不太好，卢瑟可擅长背后捅刀子，还不如问问王子，他有经验。”
什么经验，在纽约当笑话的经验吗？洛基脸黑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嗖嗖往旁边飞眼刀子，估计是想等散会后再算账。
罗伊嘴角还青着，一说话就泛疼，还是顶着伤输出，他夹着嗓子道：“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迦里带……”
赫莱尔实诚地说：“迦里还不够乱七八糟吗？”
真这么算有一个是一个全得滚出去，罗伊阴阳怪气失败，被坐在旁边的理查德用胜利者的眼光斜了一眼。
——罗伊：你算个屁的胜利者，呵呵，理查德·格雷森咱们得账还没算完呢！
最安静的是杰森，但他也是心里最不平静的那一个。
‘你确定吗？’他又问了一遍。
萨麦尔肯定道：“绝对没错，他一定把戒指复刻了一份削弱版的，它的力量减弱了一小部分。”
杰森看着站在门口的老板满脸清澈，叹了口气：“boss，你以后出门还是带着点洛基吧，别再被骗了。”
赫莱尔：“啊？”他什么时候被骗了？
“我这就去帮你清理门户。”
“你等会，你干什么去，把枪放下！”
第 129 章
赫莱尔好不容易把杰森拦了下来, 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手下，又注意到一件事。
“莉莉呢？你把她打发回去了？”他问洛基。
“差不多吧。”邪神殿下表示小意思，不就是一个温床嘛：“我给她指了条路, 让她自己去打猎, 保证高品质。”
赫莱尔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能知道是哪个方向吗？”
洛基：“当然，是韦恩庄园的方向。”
啊这。
杰森幽幽地看过来，但是显然祸水东引对于洛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 谴责的目光毫无杀伤力，事已成定局，以莉莉丝的速度怕是早就到哥谭了。
于是杰森不得不咨询自己的老板：“我想知道, 我大概会有多少个弟弟妹妹。”
赫莱尔：“不至于，莉莉只是借个地方, 她的后代不会和布鲁斯有血缘关系的。”生殖隔离摆着呢。
这么一说，赫莱尔仔细想想, 又觉得没什么了，就算莉莉真的看上了布鲁斯也是一件好事，他在神代有点像是部分袭承血统论的“封建时代”皇太子, 赫莱尔涉及到家人的时候思想其实是有点封建的, 他看这件事的角度就像是皇帝宠信的将军和长公主配一对一样——是喜事啊。
——在梦里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布鲁斯是不是这样觉得就不重要了。
杰森舒了口气, 不知道自家老板在想什么, 反正他在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庆幸, 剩下的他管不到，比如布鲁斯会不会在梦里被猥亵之类的——他都差点被猥亵了, 布鲁斯罹难他只会幸灾乐祸。
“对了, 约翰。”赫莱尔又道。
康斯坦丁吃瓜吃得开心, 结果乐极生悲，矛头调转, 保命天赋一等一的驱魔人立刻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什么把柄——该死的，太多了，根本数不完。
“打扰了，我得趁着地宫没有被政府处理掉之前去那找一具尸体交任务……”说着，他抬腿就往迦南外走。
然后一头撞上了无形幕墙。
结界幕墙，是再来十个他和小扎也打不破的那种。
他是掉进什么可进不可出的龙潭虎穴了吗？
赫莱尔：“绿箭侠和超人递给正义联盟的报告上会暴露很多东西，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他们两人脑中我的名字必须模糊化，全部用【魔法师】代称，你能解决吗？”
这个时间点之后不久人偶那边就要开始接触正义联盟了，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
康斯坦丁：你不直说，吓我一跳。
“超人和绿箭啊。”康斯坦丁摸了摸下巴，魔法都是有代价的，他一般会尽量减少使用频率，但是底蕴依旧很强大就是了：“这种魔法有点麻烦，不过他们两个魔抗都不高，应该可以做到，但是得赶在小扎结束她的国际会议之前，否则容易被察觉到异样。”
“我需要现在就过去，赶在他们抵达瞭望塔联系到其他人之前。”康斯坦丁顿了顿，疑惑道：“如果这件事很重要，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处理一下？”
就这么信任他吗？
赫莱尔也不遮掩：“太麻烦了，我懒得再跑一趟，有人可用我为什么非要自己动手。”
哪个老板成天自己跑业务啊。
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对赫莱尔的答案不置可否，他眺望着门外渺茫的黑夜，吐出一口气：“殿下，虽然我觉得自己非常有职业素养，但是你得知道，某些方面我的口碑确实不太好。”
这个“某些方面”牵扯了很多人和事，寥寥数语封存了驱魔师大半生的失魂落魄，他加入正联后那些屈指可数的可勉强称作“朋友”的人也都默认一件事——永远不要向康斯坦丁交付全部信任，作为边缘人的驱魔人有的时候可以给你意外的惊喜，逆转死局，但是一旦把他纳入计划内，那康斯坦丁永远是坏事的那一个。
如果康斯坦丁把这些话说出来，赫莱尔说不定会觉得熟悉，因为已经有不少人在他面前绝望地忏悔“我总会搞砸一切”了。
赫莱尔不懂心思细腻的超英超反们，薛定谔的情商可能是耗尽在莱克斯身上，此时彻底掉线了。他只想说：“不要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干活。”
资本家用剥削的眼光打量着实习生，思索要不要撤掉他的转正资格。
康斯坦丁：……一腔抒情喂了狗。
“我去就是了。”康斯坦丁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整理好了表情，眉眼回到过去的轻佻：“我这次从瞭望塔离开后会直接前往洛杉矶，那边有个大事件在等着我，我必须走一趟，真希望到时候我的位置还没有被挤掉。”
赫莱尔有些意外，但又不是特别惊讶，他秉承放养政策，也不会拘着手下都留在身边——是的，虽然康斯坦丁目前还不是玛门的继承人，但是灵魂早就交易给了赫莱尔的话四舍五入也算是下属了——但是没有深渊牌就不会出现在【图鉴】列表里，联系也是个问题。
赫莱尔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指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看了一眼杰森，确定他没注意这边，然后手掌一翻，又一枚复刻版权戒出现在手心。
康斯坦丁看到戒指面露愕然，浑身僵硬地被赫莱尔塞了一枚戒指后直接推出了门外。
“我支持竞争上岗，所以，努力工作吧，约翰。”赫莱尔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关上了大门。
而康斯坦丁觉得自己可能知道愤怒的红头罩准备掏枪杀人是因为什么了。
不过……
“怎么是戒指，我还以为会是……”康斯坦丁低语道，手不自觉摸了摸被竖起的风衣领子遮住的红痕——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圈青紫。
还以为会是那条锁链呢。
康斯坦丁喉咙发痒，从进入迦南开始就强忍的烟瘾终于在此时爆发，忙不迭地掏出打火机点燃烟卷，直到熟悉味道弥漫开才稍稍缓解。
“咳咳、咳……”
*
“你确定要把这种事交给康斯坦丁？”杰森对此第一个持怀疑态度：“要是身份暴露，布鲁斯那边可有你忙的。”
“暴露了就暴露了。”赫莱尔耸耸肩，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能同时同步两个哥谭的记忆，一个是现在的，另一个是时间轴不断向后推移的那个。
在后者的时间线里他都已经帮布鲁斯养四个——加上杰森的话是五个——孩子了，天知道他是怎么沦落到那一步的，天杀的布鲁斯·韦恩管生（？）不管养，那群鸟球球们都已经在他的酒吧抱窝了！
还有迪克！事前发展到现在大部分都是这个家里的大哥牵的头，兢兢业业地把弟弟妹妹们往孤寡的（迪克语）酒吧老板身边送，赫莱尔很后悔当初在迪克不小心吊到蝙蝠洞顶部时帮他叫了布鲁斯。
他就应该把那个叽叽喳喳的未成年蓝鸟留在那被野生蝙蝠吃掉！
——想到这，赫莱尔瞪了一眼理查德（理查德：？）。
所以该担心的不是他，要是暴露了能让愤怒的蝙蝠侠带走他的小鸟们也不错，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给当了二十年免费的家庭调解员布鲁斯·韦恩哪来的资格跟他耍脾气，瞒他点东西怎么了？没有夺走韦恩企业让布鲁斯宝贝卖身来凑蝙蝠侠的行动资金布鲁斯都要给仁慈的魔王陛下磕一个！
赫莱尔也不怕过早暴露在世界意识前，复仇者们都快把他当编外人员使了，从九头蛇余孽到外星生物，人过不去就让他爆点金币（魔法道具），虽然不给发工资，但是从托尼那边能量蹭倒是不少，这样一来布鲁斯这边也不是必须要把持着……
魔王陛下到处撒网，琢磨着后路，发现还差克拉克这边地羊毛没有薅完。
来都来了，多留一手也不错，再过几天就得结束大都会的活动回哥谭了，赫莱尔想在这边也留一个人偶，明面上身份可以用星球日报记者的那个。
但问题是赫莱尔在克拉克眼中是一个魔法师，但是人偶是不同步魔法的。
赫莱尔思量了一会，拉过系统，先是合上书页状的UI界面，观察了一下书的外壳染色如何，黑暗已经侵蚀了百分之九十的纯白外壳，很快它就要变成独属于他的东西了。
很好，这种程度的侵蚀完全可以避免某个不要脸借着管理员账号窥屏他的神，先前仗着他没有记忆，埋的几个触点唤醒的小程序也被他清除出去——提到这个赫莱尔就生气，当年想要操控他的命运，现在还想影响他的选择，要知道当时路西法的本能应激了一下，赫莱尔差点顺手宰了初出茅庐的侦探npc。
他用力敲了敲屏幕：“我要一个能同步魔法的提线人偶。”
系统没有动静，莹蓝的显示屏好像在嘲笑赫莱尔。
赫莱尔沉默，从斗篷下抽出了一柄剑，血芒划破空气，眼看着就要落在荧屏上，系统界面本来不动如山，却在最后一秒疯狂抽帧。
【等等等等!】
长剑稳稳停住，剑锋几乎和屏幕相触，逸散着凛然的杀意。
【大哥，冷静，我现在是你的资产啊劈坏了你不心疼吗？！】
赫莱尔像个复读机一样：“我要一个能同步魔法的提线人偶。”
【雅威在我的后台埋程序我也没办法啊，祂毕竟是我前主人，你没完全吞噬我之前祂是有一定管理员权限的！你不能因此迁怒我！】
“我要一个能同步魔法的提线人偶。”
【……】
【做不了】
这次的回答里面好像满满都是怨气，像极了在面对无理取闹的甲方。
赫莱尔挑眉：“你是创世之书，还被我带着一起躲过了诸神黄昏，有什么是你做不了的。”
【大哥我和你绑定了啊!你的力量恢复程度决定了我的等级，魔法提线人偶可以是可以，你得先升到一百级我才有力量制作】
【你经验库里存那么多星辰之砂和宝石不吸收干什么呢，现在都够你升到一百一十级了】
“我的力量恢复到一个阶梯后会引起世界意识的关注，再多世界支柱都掩盖不住我，必须积攒力量直到足够强大不惧世界意识威胁的时候。”
赫莱尔淡淡地给已经归属于自己的神器解释了一下，然后冷漠地逼迫：“我不升级，你必须给我做出来。”
【做不了！！！】
系统崩溃地大叫。
*
什么能量不足，逼一逼就有了，从神代遗留下来的神器没点自己的私库骗谁呢？
在赫莱尔“要么做要么格式化”的威胁下，系统含泪倒贴钱弄出了一个魔法提线人偶，刚做好就断线装死，任赫莱尔怎么恐吓都不再出声。
不过看在确实连显示屏亮度都变低了的份上，赫莱尔勉强相信是真的没有多余库存被他薅的了。
此时距离活动时间结束还有十天左右，赫莱尔蹲在迦南不肯挪窝，把活全丢了出去。星球日报的工作直接转移给魔法人偶，自己则无事一身轻，在酒吧悠哉悠哉地摸鱼。
活动要求的100个巧克力已经集满，没了kpi要求赫莱尔也不缺劳动力帮他干活，纵着几个下属天南地北地溜达，好几天也见不着人影。
“说起来，那个巧克力是做什么的？”
赫莱尔闲得无聊敲了敲系统。
系统不想理他，但是顶头上司又不好忤逆，只好忍辱负重道：“诞生于虚假爱意中最真挚的情感，苦涩与甜蜜交织，真实与幻影共存，所制造出的最完美的巧克力。”
听系统啰嗦一堆没等到重点的赫莱尔：“……所以它有什么用？”
系统：“有什么用？能吃算吗？它就是个特别好吃的巧克力啊。”
系统：“哦，还有一点，吃掉巧克力你可以感受到爱情的滋味。”
赫莱尔：想不通，创世之书一天到晚都在弄些什么？
一定是雅威的错。
“那就是没什么用了。”赫莱尔叹了口气，既然是程序性的活动道具，那就没什么可供他玩的了，情人节一到活动结束就直接走人。
就这样，赫莱尔度过了在大都会最安静的几天，在二月十四晚上十二点整，带着所有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至此，时间线彻底归位。
第 130 章
1.
“我受够了！”
迪克愤怒地大喊, 如果不是手上还在收拾吧台的话，他的表情也许能更有杀伤力一点。
赫莱尔坐在沙发上刷平板，“嗯嗯”地敷衍了两句, 然后继续沉浸在夜访吸血鬼的剧情中。
至少该隐的后代看起来长得都不错, 赫莱尔想，就是力量看起来更像祂和莉莉丝结合后诞下的子嗣。
“赫莱尔！”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布鲁斯很过分。”赫莱尔继续看电影, 然后屏幕就被一张放大的脸挡住。
“我还什么都没和你说。”14岁的迪克气愤地指责成年人的敷衍，手上还挥舞着抹布，看起来想把它拍到某人脸上去。
“其实你可以不用负责事后清洁工作。”赫莱尔往后靠了靠, 拉远和抹布的距离，诚恳道, 系统有一键清洁功能。
但是为了避免愤怒的小鸟一头砸上来，赫莱尔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电子设备, 然后看了眼手机。
“阿福问你晚上要不要回韦恩庄园住，如果是的话，他会派车来接你。”
“什么？只是阿福在问吗？”迪克看起来更生气了：“我不会回去的, 既然我已经被禁足了, 那夜晚的韦恩庄园就对我毫无意义！”
赫莱尔都懒得去问迪克又因为什么和布鲁斯吵架了, 总归就是那几点, 还不够稳重的罗宾, 总是拒绝被帮助的蝙蝠侠，再加上偶尔冲突的理念——最开始迪克和他还不太熟悉的时候, 他只需要应对布鲁斯时不时的emo情绪和“我不该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事业中来”的自我检讨, 到了后来, 赫莱尔不得不一手拿着一个电话，同时应付他们两个。
——去他的蝙蝠侠！自己的家务事自己解决！
“真是刻薄的言论, 布鲁斯会为此伤心的。”赫莱尔睁着眼说瞎话。
“才不会，他只会高高在上地指着我‘你需要反思一下，罗宾’。”迪克压低嗓子，模仿的惟妙惟肖，一扭头，却发现赫莱尔还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不满地鼓起脸扑过去，整个人压在对方身上阻止他被电子海洛//因侵蚀掉意志。
但是很显然，灵巧的小鸟对体质正日渐向氪星人方向发展的赫莱尔造不成任何压力，别说是迪克，就连迪克连人带装甲四百磅的导师都威胁不了他。
“我没有在玩手机。”赫莱尔按住乱爬的小鸟，把手伸长，还是解释了一句：“既然你不打算回韦恩庄园，我得帮你订个酒店。”
迪克睁大眼睛，有点被刺伤了：“为什么，赫莱尔，我不能留在你这里吗？”
“这是酒吧，亲爱的。”赫莱尔郑重地看了他一眼：“这儿的晚上不适合你，虽然我觉得无所谓，但是布鲁斯会为此找我的麻烦。”
在他补完电影清单之前，他想要清净的夜生活。
赫莱尔的理由显然非常有说服力，哪怕这个未成年有很多白天都在被无良酒吧老板白嫖劳动力，但是晚上？再等三年吧。
就好像俊男美女的热舞比夜巡时罪犯们断掉的骨头对未成年更有杀伤力一样。
迪克憋屈地被说服了，不过他不想住酒店。
“回到韦恩庄园后我一定会和他冷战的。”迪克对赫莱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好主意，然后心里默念着‘那个阳光开朗对世界充满热情的小男孩已经被你杀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死心的工具’。”赫莱尔给出建议，然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迪克恼羞成怒的声音。
他扭头看到了一个沉思中的脑袋。
好吧，哪怕是伟大的罗宾，黄金男孩，现在也同样还是一个没度过青春期的青少年。
赫莱尔决定记住这天晚上的对话，然后让它出现在未来每一年的圣诞夜餐桌上。
他用力揉了揉迪克的脑袋，在初代罗宾茫然抬头时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
“刚好布鲁斯还有一辆布加迪威龙在我这里，走吧。”
“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是骑车过来的。”
“我知道，阿福让我转告你，因为这件事你的禁足时间被布鲁斯延长了。”
“什么？这不公平！”
“去和布鲁斯说，又不是我把你禁足的，而且亲爱的，你骑在那辆机车上时脚都碰不到地面。”
“……我还在长身体。”
“嘁！”
迪克用力地发出一个语气词，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地爬上跑车的副驾驶，还把机车的钥匙给了赫莱尔。
赫莱尔点了火，跑车的引擎发出一阵轰鸣，像是苏醒的钢铁巨兽，此时正值夜色的开始，街道上人来人往，在瞥到跑车昂贵的外形后纷纷避让，注目着红色闪电飞驰而去。
跑车内是清新的皮革气味，迪克这摸摸那摸摸，他坐蝙蝠车的次数比较多，平日里上学也不会选这种高调的座驾，反而对跑车有点新奇感。
迪克晃来晃去，先前的不情愿很快就被新点子取代：“莱尔，你开过蝙蝠车吗？下次你带我开蝙蝠车出去玩好不好。”迪克的算盘打得很好，赫莱尔比蝙蝠侠好说话多了，说不定能让他也过上一把瘾呢。
没有人能拒绝蝙蝠车！
赫莱尔当然能听出迪克的算计，笑了笑，声音慵懒：“我当时练车的时候撞废了布鲁斯三辆迈巴赫和两辆兰博基尼，其中有一辆是全球限量款，现在已经绝版了。”
迪克手一抖差点把门拉开，他第一次听到这种八卦，有些震惊：“你确定你不是布鲁斯什么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他甚至怀疑布鲁斯的遗产分配里有把赫莱尔加进去。
“得了吧，庄园地下车库里摆了两层的豪车，要不是阿福护理得勤早就落灰了，与其放在那当摆设，不如让它们死前展示一下自己的价值。”赫莱尔理直气壮道，毫不心虚，他打过方向盘，向岔路的另一头开去，而被震惊到的迪克没注意到这一点。
“而且那几辆车加起来也就是一辆蝙蝠车的价格，按照B现在的敌人强度发展来看，他手里的蝙蝠车早晚要变成一次性的。”
迪克想起来一件事，他之前有一次在蝙蝠洞无意中听见吵架声，那也是蝙蝠侠的形象第一次在他心底崩塌，他那一向冷静沉着的导师在蝙蝠电脑平静地对电话说道：
“你要是再碰我的蝙蝠车我就把你吊死在蝙蝠洞里。”
真的很平静，如果不看那只被捏碎的马克杯的话。
难道赫莱尔当时也撞坏过蝙蝠车？迪克猜测。
赫莱尔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
事实是，蝙蝠侠出道前期因为经验不足，有好几次都被迫在车上和敌人搏斗，方向盘只能交给赫莱尔把握，而那时他还没有开始刷驾驶技能的等级，技术全靠运气，甚至比不上之前理查德兴奋上头把蝙蝠侠当风筝牵的那次，但是赫莱尔的运气还不错，没有一次真的翻车，就是开回韦恩庄园后发现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赫莱尔觉得蝙蝠侠从直接被甩进下水道的那次开始对他有心理阴影了，夜巡经验突飞猛进，并且在赫莱尔出现在蝙蝠车附近时严防死守。
但是这能算他的错吗？赫莱尔不服。
当然，这些故事就没必要对迪克讲了，诸如此类的还有钩锁甩空和坐塌水滴兽等等把柄，都是要放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的。
“等等，这不是韦恩庄园的方向。”迪克看着窗外的道路景观，忽然发现他们正离韦恩岛越来越远，反而离跨海大桥越来越近，哥谭的夜灯在窗外飞速闪过，化成一条亮晶晶的灯带。
赫莱尔把车窗放下来，单手扶在方向盘上，悠哉悠哉地踩死油门，强烈的推背感猛地袭来，迪克被忽然强力的风死死糊在椅背上，下意识抓紧了安全带，有些惊慌地扒拉了一下赫莱尔。
“这当然不是韦恩庄园的方向，我什么时候说过会送你回去了？你不是说暂时不想回到那个阴沉沉的蝙蝠古堡吗？”
不管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在闹别扭，别扭的原因到底是谁的错，你既然说了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
赫莱尔不问原因，不问结果，他只聆听你的祈求。
然后实现它。
“我抽到了两张洛杉矶环球影城的门票，我记得你明天不需要上课对吧？”
青年冲迪克眨眨眼，灯火辉煌的跨海大桥把光打在他身侧，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迪克觉得鼻子有点酸，他眨眨眼，声音透着微不可查的沙哑：“明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
“那就好。”赫莱尔说。
2.
赫莱尔从来不会把迪克说出的话当做赌气或是青少年的冲动，他没有大多数成年人那样仗着年龄和资历对年幼者的选择指指点点，加以干涉，一切打着“你不懂，我这是为你好”的旗号。
这些长者无意识的傲慢连布鲁斯有时都不能免俗，虽然他大多是出于控制欲，在迪克有几次夜巡中受了稍微严重的伤后，布鲁斯甚至流露出过让罗宾“消失”的想法。
迪克对此感到不解。
蝙蝠侠点亮了我内心的那一把英雄之火，可是选择走上这条路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我终将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但这无法改变我心中的热忱，也许未来的某个瞬间我会后悔这个决定，甚至恨上过去的自己，但是至少现在，我一往无前。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英雄一词上沉重的责任和一眼能望尽的苦难，所以，蝙蝠侠，请不要把这当成无知孩童的可笑誓言。
蝙蝠侠确实是个伟大的英雄，迪克从未后悔选择这个甘愿投身黑暗事业的富家公子来做在自己的导师，只是有的时候，这个豪华而古老的庄园，真的令他觉得窒息。
任何人都没有错，每个人的缺陷都是必然的存在，英雄的成长注定要经历无数的摩擦与碰撞，年龄的差距将带来主权的偏移和少年人的反抗，他们注定要这么彼此磨合，拼凑，才能娴熟地共同飞跃于黑暗之城的夜空，留下一段新的传说。
只是磨合的过程注定痛苦，而当迪克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时，却发现有一个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存在给了他一片喘息的空间。
小小的酒吧成了少年英雄得以安寝的空间，一个隐秘的心灵庇护所。
哪怕有的时候这个青年浮现出了一些满不在乎和堪称残忍的凉薄，迪克也做不到放弃这个精神鸦//片，因为这种适当的距离感反而是他所渴求的。
3.
被雨浇得浑身湿透的青年站在门口，较几年前的青涩相比，骨骼已然变得修长。
“我不打算当罗宾了。”
陷入低谷，对前路一片迷茫的青年低着头，雨水顺着头发自脸颊滑落，双手紧握，唇被牙齿咬得泛白。
你和布鲁斯又是因为什么吵架了？你太冲动了。你为什么不打算当罗宾了？你不能这么做，你会让布鲁斯很伤心，你会让蝙蝠侠一个人面对这个城市。那么你想做什么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明白“英雄”这个词的含义吗？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这些问题迪克一个都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很疲惫，疲惫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可是安全屋太安静了，静到雨水仿佛渗进骨子里，冷得他打颤。
所以他离开了安全屋，幸运的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也没有对他问那些问题。
“你身上的水滴进来了。”赫莱尔冷漠地指责把雨水弄得满地都是的青年。
“你死定了迪克·格雷森。”赫莱尔现在指责的是忽然冲过来猛地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的该死的迪克·浑身湿透·格雷森。
“滚出去。”赫莱尔要把这只湿透的狗狗丢回雨里，然后挂上韦恩庄园成员不得入内的牌子。
当然，在那之前，闯入者必须把地面弄干净！
“拜托了，莱尔，就只是……让我抱一会。”喑哑的嗓音带着点祈求，赫莱尔分辨不出自己颈侧滑落的水珠是不是雨水。
看看你都教了自己的学生一些什么东西，布鲁斯，拿对付女人的那一套对付我，哈，真是一脉相承。
但是赫莱尔没再说话了。
哥谭今天下了一整夜的雨。
4.
迪克得到自己想要的安静，和温暖。
一如既往的，他的祈求被应允了。
5.
……
“这是我画的图纸，怎么样？”
“还不错，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军百老汇？”
“什么百老汇？这是我为自己下一个义警代号设计的制服！”
“毛绒V领……你的下一个义警代号叫什么？猫王？”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