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约会得不错啊。”时伦啧啧直叹,“干嘛去了?”

    柏念也支着下巴,半边的轮廓隐没在阴影里,柔声说:“看展会。”

    “呦,什么展?”

    “一些有关建筑的展。”

    “投其所好。”时伦点点头,“然后呢?”

    “回家了。”

    “……啊?”时伦瞪大眼睛,“就回家了?”

    柏念也无奈一笑,“因为我当时是拟态状态,觉得回家会更方便,所以——”

    “好吧,我以为他会留下,没想到走了。”

    时伦“噗呲”一声笑出来,“意思是你今晚其实有做准备?”

    “嗯。”

    时伦饶有兴趣,开玩笑地问:“你要干嘛?直接上本垒?”

    “嗯。”

    时伦:?

    “你认真的?你们人形还没亲过吧!”他像看不省心的熊孩子,痛心疾首,“你不要冲动啊。”

    “我们是情侣。”柏念也轻声细语,“不过,到时可以一起。”

    “……”时伦一哽,“太容易得手不好,新鲜感很重要的。”

    柏念也淡淡地笑了笑,“不算很快吧,都一个多月了。”

    他眼皮颤了颤,指尖轻碰了下嘴唇,“我还是觉得阿牧现在太害羞了,想再进一步,像真正的情侣一样,牵手、拥抱、亲吻、耳鬓厮磨——”

    他吐出一口气,“我想尝尝谈恋爱的滋味。”

    时伦语塞,“难道你们这一个月没有恋爱的滋味?”

    柏念也低声说:“有,但我总觉得太飘忽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我每次以为能更亲近,阿牧就会往后退一步。”

    “以前拟态还热情点,现在——”他蹙眉,“说不上来,非要形容,大概是拘谨吧。”

    时伦迟疑,“会不会是你、呃,太敏感了?”

    柏念也轻叹,“我倒是希望如此。”

    时伦沉默。

    “你、你自己想好,反正人就在那,也不一定这么急。”

    柏念也颔首,“好,我会的。”

    时伦唉声叹气,“其实吧,如果你要真着急,就直接说呗。再不济,衣服一甩,往上一躺,勾勾手指,他要还忍着就不是男人了。”

    柏念也笑了,“好巧,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哈?”时伦震惊自己的“点金嘴”,一把捂住,“这这这,你你你你……”

    柏念也乐得不行,“阿伦,有时候你和阿牧挺像的,明明说的时候大胆得不行,到关键一步就掉链子。”

    时伦不满,“柏念也!当初是谁主动推你往前走的!你今天怎么回事?喝假酒了?”

    他说着,觉得好友实在反常,小心翼翼地说:“你受刺激了?”

    柏念也摇头,冷静又温柔地说:“可能是被激素影响,我身体很渴望被拥抱吧。”

    他昨晚醒了几次

    ,心底的躁动难以平息。

    时伦恍然,“哦哦,你是快到发`情期了?”

    柏念也“嗯”了一声,“估计是到了,但还不是最激烈的时候。”但时不时被青年撩拨,有点难熬。

    下午他不想变人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闻着对方的气息,被摸得腰有点酸,脚发软。

    时伦捧着脸,“哎,美妙的自然规律,总能赋予无与伦比的体验啊”

    柏念也眼尾微弯,“你说得对,以前没有男朋友要自己忍着,现在有了,就能试试看了。”

    时伦问:“说到这个,你身体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

    “真的?”

    “嗯,雌雄激素平衡得还不错。”

    “你的手术……”

    “换了药,暂时延期。”柏念也说,“之前我的主治医生知道我停药后的反应,其实更建议我保守治疗。毕竟是多出来的一个器官,哪怕发育不完全,也属于身体的一部分,摘掉后的排异反应都是未知数。”

    “那、那你觉得呢?”

    柏念也顿了顿,“在遇到阿牧前,我倾向于做手术,但现在……”

    他轻轻一笑,“以我身体为主,怎么有益怎么来。”

    “对对对,这样的想法没错!”时伦赶紧点头。

    他的开心溢于言表,好友愿意放弃曾经那些执拗、钻牛角尖的想法,实在再好不过了。

    嗡嗡嗡——光脑震动。

    柏念也点开消息,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谁找你?”时伦挑眉,明知故问,“笑得这么荡漾。”

    柏念也轻笑,“阿牧。”他手里动作不停,给对方回消息。

    “什么事?”

    柏念也含笑不语。

    “念念”时伦嘟嘴,“我的好念念,你说说呗”

    “我今天变拟态,衣服不小心被他拿走了。”

    时伦“哇”了一声,眨眨眼,“你是故意的?”

    “不是。”柏念也瞥过去,“他可能帮我收衣服时,收进了他的储物舱。”

    “哦——”时伦拉长声音,“所以是他故意的?”

    柏念也摩挲指腹,柔柔一笑,“我倒希望是,但他给我发了一大段话的样子,好像害羞居多。”

    时伦敏锐地铺捉到关键,“害羞什么?”

    柏念也眼睫颤动了一下,轻声说:“我今天穿了你送我的内裤。”

    时伦兴奋,“噢我的念念,你开窍了!”

    柏念也耳根微红,但还是慢慢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激素的本能驱使我去做些……嗯,以前不会做的事。”

    时伦戏谑,“行吧,祝你有个美好的初体验。”

    柏念也眉眼有几分愁,有点抱怨,“但愿如此,阿牧……榆木脑袋,搞得我好像多渴望一样。”

    时伦哈哈大笑。

    ……

    柏念也掂量

    了下手里的储物舱,呢喃道:“居然还真的只是送过来……”

    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甚至没有什么褶皱。

    他抬手,指尖滑过衣料,仔细数了数,发现一件没少。

    “太迟钝了吗?”柏念也微微侧头,自言自语,“还是我吸引力不够?”

    他有点怀念第一次见面就莽撞大胆的青年了。

    柏念也闭上眼睛,整个人往后一躺,交叠的膝盖伸直,松垮的浴袍底开出叉口,露出大片细腻的皮肤,莹莹如玉。

    他随意披了个毯子,手慢慢攥紧,又松开。

    悬浮灯的光晕渐渐模糊,幻化成几个重影。

    柏念也眯起眼睛,眼尾蔓延绯色。

    他眸子逐渐失神,齿关微启,一截殷红的舌尖抵着唇肉,潋滟水润。他后背佝偻、紧绷,轻轻颤抖,小腿抽搐了一下。

    ……

    柏念也额角汗涔涔,发丝濡湿,黏在上面。

    他倚靠在垫子上,眉眼慵懒倦怠,喉咙轻轻压抑闷响。

    模糊的视野逐渐变清。

    忽然,柏念也“咦”了一声。

    他伸手,湿漉漉的指尖将垂坠感极好的黑纱勾着,细细打量。

    “啊……”柏念也意味不明地笑了。

    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还挺求知若渴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原来的绑带手法,好像不是这样的。

    -

    校门口

    “完了,这个交流会最后不会没了吧?”朴留抱头哀嚎,原地狂跺脚。

    徐牧眼神也没抬,专注手里的光屏,“不会,只是延后到星期五。”

    “可我听到小道消息,说——”

    “你也知道是小道消息。”

    朴留一哽,颤巍巍地举起手,“你果然不在意直播,陪玩赚得多了不起啊?”

    徐牧懒得搭腔,让他自己演完一部戏。

    果不其然,朴留开始了精湛的自导自演,撕心裂肺地开始嚎叫,各种肉麻的话荼毒耳朵。

    徐牧默默退后一步,假装自己不认识对方。

    [柏:今天是木瓜鱼汤,你喜欢吗?]

    [xu:嗯,喜欢]

    [柏:你大概几点回?]

    [xu:我现在准备去幼儿园接烨烨,半小时后能到家]

    [柏:好]

    [柏:厨房的管道还是没修好……]

    [xu:没事,你需要用厨房的话,直接输密码来我家就好]

    [柏:好]

    “还有事吗?”徐牧抬头,“没的话,我要坐公共飞舰走了。”

    朴留幽幽地说:“你就是这么对待,不远千里给你送内测卡的兄弟?”

    徐牧说:“以后报答,我今天还有事。”

    他说完,就挥挥手,直接上舱门。

    “哎,周五我和你一起去交流会,你别忘了!”

    徐

    牧比了个ok的手势。()

    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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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欢迎回家。”

    徐牧抱着烨烨,点了点头,“照顾好烨烨。”

    他把男孩放到纳德司怀里,径直走入厨房。

    纳德司和烨烨面面相觑,机器人和孩子的特殊脑电波对上,两人开始笑。

    “小主人,玩推土机吗?”

    烨烨歪头,脆生生地应道:“玩!”

    另一边,厨房里弥漫着酸甜的咕噜肉味,刺激着味蕾。

    “念也哥。”一声轻快的呼喊。

    “阿牧,回来了?”柏念也侧过头,温柔地应声。

    “嗯,好香啊。”徐牧视线掠过柏念也的耳朵和尾巴,“拟态还是不稳定吗?”

    他从对方口中,大抵知道一些身体的情况。

    比如说某些时候不受控的拟态。

    “别担心,我没事。”柏念也安慰道。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徐牧不放心。

    “没,这次就是单纯地收不回去。”

    徐牧打量柏念也的神情,缓慢地应道:“好。”

    “阿牧,帮我试试味吧。”柏念也夹起一块咕噜肉,吹了吹,送到徐牧嘴边。

    “好吃。”

    “你都还没吃。”柏念也无奈。

    “喏,现在已经到舌头了,味道就有了。”徐牧咽下咕噜肉,理所当然地说,“念也哥做饭就是最好吃的。”

    柏念也笑笑,“谢谢夸奖。”

    “念也哥,你看。”徐牧把藏在口袋的多肉盆栽拿出,“送你的。”

    “啊,粉红色,真可爱。”柏念也眼尾弯弯,指尖点了点胖乎乎的多肉,“谢谢,我很喜欢。”

    徐牧唇角压不住,“喜欢就好。”

    “你先放着吧,等下我拿回去。”

    “好。”

    厨房里慢慢沉默,但气氛并不尴尬、凝滞。

    徐牧在一旁说是打下手,实则就拍拍蒜,切切葱,几乎没干什么活儿。

    他目光总是锁定在柏念也身上,思绪被牢牢牵动着。

    这几天,徐牧依旧在暗戳戳的追求,比如天天送盆栽、不经意地贴贴等等。

    他发现一件惊人的事实,对方似乎、好像、可能察觉到他的情愫,并且鼓励他继续。

    比如说:知道山茶花的花语后,笑吟吟地问他理想中的完美恋人是他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对方云淡风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回了句我很开心,就慢悠悠地离开,让徐牧纠结得不敢问出口。

    又比如说:对方不抵触他一些过分的举动,不同于他在拟态的变态行径已经合理化,人形相处的碰手、摸腰都被允许。

    就像此时此刻,徐牧慢慢走上前,站在柏念也身手,微微低头,手摸上对方毛茸茸的尾巴,按揉、摩挲、卷玩,都没有被阻拦。

    “念也哥,你的尾巴好可爱。”

    “嗯……”柏念也眼皮落下,低低应了声。

    忽然,徐牧眉梢一扬,鼻尖在他后颈嗅闻,“哎,念也哥,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不像木槿花,也不像沐浴露……还是你换沐浴露了?”

    “挺好闻的。”他说。

    柏念也手一顿,轻声问:“好闻?”

    “嗯。”徐牧觉得这味道挺奇妙的,形容不出来,但却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柏念也垂眸,没说话。

    “阿牧。”他冷不丁出声。

    “在。”

    “你捏得太重了,我尾巴疼。”

    “哎哎,对不起。”徐牧吓了一跳,赶紧松手,“对不起对不起,念也哥,我没注意,对不起……”

    “嗯,没事。”柏念也关了火,锅里的木瓜鱼汤白气缭绕,他倒入另一个白瓷大碗里。

    他看着流动的汤水,微微抿唇,换了个站姿,拢了拢腿。

    “需要我帮忙吗?”徐牧问。

    “哐啷”——勺子放回锅里,发出一声响。

    果然……又湿了。

    柏念也下巴绷紧,腿站直。

    他轻轻说道:“不用,马上就好,你出去外面等吧。”

    徐牧点头。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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