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俯身而下,带着冷冽梅香的气息落在唇边。
椿日神社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树影斑驳,神社内的台阶之上燃着烛光,一阵风过,烛光摇曳,身影落在墙壁之上,交叠而起。
柔软的绒尾覆盖在她的腰肢,轻薄的衣衫挡不住它的活跃,贴着腹部缓慢游走。
感受到它肆意蔓延,轻轻软软的刺激让她差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杀生丸怀中。
有时候,她确实觉得绒尾很像是触手。
最起码也是个触系。
双腿被绒尾缠上,梨奈挣扎的想要挣脱绒尾的束缚,结果轻轻一提,就被带着撞在了杀生丸怀中。
眼神茫然的低头,疑惑看向杀生丸,被烛光照亮的一小方天地,赤金色的眼眸深邃晦暗,嘴唇透着一层淡色水光,俊雅清冷的面庞依旧矜贵。
明明是他主动,却丝毫看不出某些撩人的情愫。
略有些难受,梨奈微妙的产生了一些不爽的情绪,看到杀生丸那股淡定从容的假象,真想叫她狠狠碾碎。
她挣扎了一下,四肢被禁锢。
杀生丸安静一瞬,惯来风轻云淡的面庞染上一丝笑意,手指微微用力,囚住她的腰身,绒尾趁机顺着她的小腿蜿蜒向上。
有点痒,又有些被捆绑住的不自在。
艰难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绒尾恶趣味的在她大腿上压了一下。
梨奈伸出腿踹了一下,仿佛欲迎还拒,刚刚喝完清酒后带着点醉态,被绒尾一折腾清酒洒去,淡淡的酒香席卷着神经。
她直接凑到了杀生丸怀中,仰着头,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在缠绵的吻中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猎物自投罗网,总是更加叫妖愉悦。
已经开发过的身体变得酸软,理智被剥离,灵魂与肉/身出现短暂的分离,她察觉到搭在自己后腰上的手掌正缓慢向下。
丝毫不排斥,甚至有一种急切的渴望。
她在渴望杀生丸。
意识好像在迷失,却又清晰的感受到风拂面,颤颤巍巍的嘤咛声响起,她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唇瓣微张,任由他长驱直入。
染上水光的眼眸固执的落在他的脸上,呼吸不再顺畅,思绪迷离。
出神且无焦距的双眼凝视着他,唇瓣微微翕动。
几乎酸软到毫无意识的想要倒下,不属于她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臀,轻而易举的带动她的身体,整齐的衣衫变得凌乱。
杀生丸清冷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笑意,缓慢挪开,银丝落下,细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把她零散的长发捋至耳后,尖锐的指甲轻柔扫过她的耳垂。
手臂自然的楼主杀生丸,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梨奈的手掌自然的抚摸上他的背脊。
整个人好似都被温暖所包裹着。
视线微垂,杀生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的面庞,视线从她带着水雾的眼眸
中扫过。
喉结滚动,呼吸骤然急促。
目光垂落,停留在她柔软到,好似是秋日里显露出美味的果实。
再次低头,暧昧的允吸响起,舌尖勾住她的退路,遵循刻在血脉中的本能。
梅香染上檀香,地板覆盖上绒尾,她被缓慢放下,她以为自己是不想念的,但被杀生丸触碰的一瞬间,隐藏于心底的思念彻底反扑,犹如汹涌海浪席卷而来。
令她猝不及防,近乎贪婪的承接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情绪变得时空,想要的欲望无比强烈。
“梨奈——”杀生丸缓慢的低吟了一声,情绪似在失控边缘,猩红的眼深邃撩人。
他的力道很轻,手指搭在她的腰上,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淡漠气息无比勾人,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少见的媚态。
杀生丸不复清冷时的容貌总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精致。
梨奈注视着他那双赤金色的凤眼,气息逐渐变得不稳起来。
她想看到他更加癫狂的模样。
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别开他的双腿跪在他身前,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靠去,往他怀中挤去。
她有点难受,更多的是一种期待看到他更多的情绪波动。
淡漠的眼眸不复清冷,眼底似潮水翻涌,但他依旧没有动作,只是仰着头,安静的凝视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勾的她主动送上门。
好吧,他赢了。
梨奈只觉得自己腰身一软,弓着往他怀中送去,
气吐如兰,呼出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廓,手顺着她的鲨鱼肌缓慢游走,往下——
她想看到他那双眼眸中只剩她时的模样。
不属于她的体温从轻薄的浴衣中传递而来,贴着她的肌肤,烫的吓人。
惯来素雅淡漠,端着矜贵从容姿态的杀生丸忽而闷哼。
梨奈圈着他的脖颈轻笑出声,埋在他的颈项间,睫毛忽而扑闪掠过他的肌肤,能够清楚看到他隐藏在皮肤之下脉络清晰的动脉。
伸出舌尖在他的动脉上轻轻舔了一下,扣着她的手掌更为用力,气血上涌,牙齿带起的尖锐酥麻自脊骨处腾升而起。
身体绷紧,不由自主的往前压去。
仅存的理智在他不留迟疑的进攻间瓦解土崩。
胸口起伏不定,似有若无的扫过他的胸肌,手指像是染了星火,足以燎原。
呼吸变得急促而炙热,杀生丸的手指搭上梨奈的腰带,绸缎制作的腰带仅仅是一抽就尽数散去。
今夜还长。
……
比起情投意合的犬妖与巫女。
少见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被誉为最强的二人组也有任务失败的时候,而任务失败的下场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眼前消失。
天内里子被葬在了园林内,因为她不是咒术师,所以并没有被葬在高专,只是一所普通的园林。
正如
她一直所期待的,成为一个普通人。
月光素洁,落在墓碑上,笑靥如花的少女前面放着一束小雏菊。
五条悟穿着高专校服,带着小圆墨镜,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喝酒的夏油杰。
如果不是椿日梨奈发了短信让他们一起去神社,已经连续几日为了麻痹自己,而奔波于任务之中的夏油杰也不会出现在这。
五条悟倒是没在做任务,他在研究全自动档无下限,所以拒绝了高专一切的任务派遣。
作为五条家主,他有拒绝的权利。
而被他拒绝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夏油杰头上。
“哟,杰。”五条叉着口袋坐在楼梯上,夏油杰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此刻正喝着啤酒。
夏油杰微微掀了掀眼睑,抬手冲着五条悟招呼到:“晚上好。”
“你是喝醉了吗?竟然说出晚上好这样的话。”五条淡定坐在他边上,顺手摸到袋子里,寻找自己能喝的。
习以为常的杰直接抽出甜牛奶扔给他,五条喝了一口,十分嫌弃:“一点都不甜。”
“那是牛奶,不是糖水。”夏油吐槽了一句。
月光下的黑发少年微微侧头,披散着的半长发落在肩膀上,虚扎成一个丸子头。
五条悟忽然凑过去,小圆墨镜顺着他的动作滑在鼻梁上,露出那双在黑暗看去依旧璀璨到能够看清世间万物的漂亮眼眸。
“你还在想天内的事吗?”他问。
比起夏油杰对天内的死耿耿于怀,五条悟仿佛从未放在心上,连语气都透着股风轻云淡的从容。
“不——”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的第一反应是回避,他喝了一口啤酒,顺势避开了五条的视线。
天内里子的死亡和盘星教的出现,让尚且还是学生的他们彻底感受到来自普通人类的恶意。
被一向看不起的普通人狠狠插了一刀。
是的,看不起。
因为看不起,所以夏油杰才会觉得咒术师天生应该保护非咒术师,这是一种很难察觉的傲慢心态,习以为常而容易忽略,就像是强者保护弱者。
强者的定义和弱者的定义又是什么?
五条悟的“傲慢”流于表面,而夏油杰的“傲慢”则是不动声色。
“说起来,梨奈也给你发短信了吧?”夏油杰没什么心思和五条插科打诨,换了个话题。
咬着吸管,五条悟单手撑在身后,往后稍稍仰去,抬头看向天空高挂着的明月,含糊不清的说到:“有。”
“还真是少见,梨奈会约我们见面。”这个话题其实并没有什么被讨论的必要,不过夏油杰此刻也不想聊什么有逻辑的话题。
五条悟好似知道他此刻并不想聊天,安静的坐在一旁。
今天的月亮,很刺眼。
……
相比较于惆怅的青春期少年们,开始成长到困惑于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人生的意义,这种充满哲学的事情,身为成年人的梨奈和杀生丸
则自我的多。
妖怪对于自我的认知比人类自私的多。
被月光笼罩的神社内响起暧昧语调,轻柔细缓,是情人间的呢喃。
透色的结界笼罩住神社,伴随着浓雾,无法窥探。
从中传出细碎的细语,娇媚妩媚。
风掠过脸颊的瞬息,清浅的眼眸无神的注视着天上的圆月。
白皙的后背光溜溜的露出一大片,脊骨末端被绒尾遮盖些许,忽隐忽现。
剧烈起伏的胸口,峰峦之上流淌出剧烈运动过后产生的汗水,胸腔内似乎带着一口郁气,呼吸变得急促,她仰起头,跪在绒尾之中,身前无所依。
纤细的腰肢往下压,腰窝若隐若现,瞧见这一幕,杀生丸惯来冷静的眸色带起一丝丝愉悦的笑意,半隐在黑暗中的面庞透着少见的暧昧之色。
无所依靠的姿势叫人感觉恐慌。
梨奈闷哼一声,翻过身,头往后看去,瞧见那兽类的金色瞳仁,微微张着唇,试图拥抱住杀生丸。
但少见的,在她身后的杀生丸避开了她的拥抱,只是在她仰头时,温柔的亲吻着她的下颌,缓慢允吸,犬妖尖锐的虎牙一点点刺痛神经。
身后附着上的独属于杀生丸梅花香变得缠绵缱绻。
温热的手指上的尖锐指甲缓慢在她后脊处划过,战栗感席卷而来,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的腰窝处打转,酥麻感令她不适的想要逃离。
打颤般在他手指下发抖的身体,梨奈再次意识到眼前这只犬妖的恶劣。
明明可以一击毙命,直接咬碎猎物的喉咙,却恶趣味的看着猎物垂死挣扎。
“杀生丸!”她羞恼的叫了一声。
只可惜沙哑的声音在他听来更像是一种,人类的撒娇。
低垂着的浓密睫毛上好似染上水痕,她侧头看去,身体往前却又被绒尾遏制住动作,勉强回过头只能看到杀生丸半截露出的脖颈。
性感的喉结凸起,轻微滚动,眼眸中只剩他滚动的喉结,她像是被引/诱,不由自主的凑过去。
察觉到她的动作,杀生丸扶住她的腰,顺从她的意愿俯身向下。
手掌撑在地上,回过头,另一只手拉住杀生丸的手臂,被杀生丸反客为主的拉住她的手臂。
梨奈仰头轻轻啄了一下,喉结滚动,再用力嘬一口。
按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梨奈刚想露出挑衅成功的笑,却又在下一秒被摁住了命运的后颈,颈后半寸的位置被他拿捏在手上。
杀生丸眼眸深邃,语气却极淡:“梨奈——”
“啊?”被折磨的有些难受,透着水光的唇色更显娇嫩,微长着口,眼中流露出茫然无措,神色间带着一股不被满足的痛苦。
强烈的战栗随着绒尾在她身上轻扫而变得更加不可控。
属于杀生丸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
“梨奈——”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变得更为温和。
本能的有种危险预感,但
这会儿理智被本能控制,让梨奈无法思考,更无法推算出杀生丸到底准备做什么,她就像是被杀生丸抱在怀中的玩偶,只能任由杀生丸摆弄。
颤巍巍的应了一声,杀生丸的手指抚摸上她的唇角,她清晰的看到,杀生丸眼中升起的笑意,浅淡到转瞬即逝:“不是想知道什么颜色吗?”
“什么……?”完全没意识到杀生丸在说什么,梨奈茫然看去。
即便是这种时候,姿态都维持着身为贵公子的优雅,一点点的撩拨着她紧绷的神经。
心情甚好的杀生丸起了乐趣,抱起梨奈,“我做了个梦。”
在他指间低喘,梨奈仅剩不多的理智还在思考他的意思。
做梦?和她有关吗?
只听杀生丸语调清冷,透着股漫不经心的从容,只是从他逐渐吞咽频率变高的喉结来看,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
瞳孔深处泛着幽幽深意,卡住她的腰肢,压在自己绒尾上。
形成一个凹的姿势,
“什么梦?”这个动作对梨奈来说除了羞耻,并不算难以办到,她语气透着些疑惑,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炙热和紧致。
“你说——”杀生丸沉默了下,语气变得有些有趣:“我的头发是霜白,睫毛和眼睫是黑色,所以问我——”
他又不说话了。
但梨奈警惕的察觉,他的未尽之意不是什么好词。
杀生丸却慢条斯理的往前凑去,覆盖住她的后背,扣着她的腰把她摁在怀中,令她无法逃离。
这样亲密无比的姿势稍微触碰,就能感受到某个逐渐活跃的生物。
梨奈不敢动作,意识勉强跟上他的话语,小声问道:“什么?”
光是摩擦产生的感觉就快让她死去了,梨奈感觉自己就像是失去水源的鱼,在分离的挣扎,但是有挣脱不了对水源的渴望。
毕竟……那是本能。
杀生丸依旧慢条斯理,对待她脸上流露出的急躁和不安恍若未闻,接踵而至的愉悦令他精神放松,他挑起梨奈脸颊上的樱粉色长发,语气慢条斯理:“所以问我下面是什么颜色。”
欸?
欸?
欸!!
一瞬间,情/欲消散,梨奈瑟瑟发抖,惊恐不安的看向杀生丸。
他的手始终温柔且不容拒绝的按在她的腰上,缓慢施压,顺着他的力道能够看到糟糕的东西。
不是,杀生丸在说什么?
一人一妖安静对视,静默无言。
“……不。”梨奈艰难开口,嘴里干涩不已。
她刚刚绝对是幻听了吧?
绝对是幻听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
“嗯?”这一回反问的变成了杀生丸,他用着充满威胁的冷哼声,补充着反问道:“不想?”
当然不想!梨奈瞪大眼,刚想理直气壮的反驳,结果感受到某个逐渐往下的手,语气弱了三分颤颤巍巍的看着他:“……
额,我觉得我知道是什么颜色,所以……”不就是银渐层的颜色吗!她很清楚好么!
“而且、而且那是杀生丸做的梦,和我没——”没关系!
这纯纯的属于愿望,梨奈宁死不从。
杀生丸忽然压了一下。
被他扣住膝盖强势摁住,绒尾这个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家伙,此时竟然叛变,绑着杀生丸捆住了她!
猝不及防,身子像是被静电闪过,令她战栗了起来,本能的想要逃,却无比的腿软。
“还有长弓保养。”杀生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目光深邃,舌尖舔了舔唇瓣,语调悠悠。
那又是什么?梨奈显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在这种时候说长弓保养的杀生丸,是真的在询问她长弓如何保养,倒是更像是……
意有所指。
手掌被杀生丸握住。
很好,她突然就懂了杀生丸是什么意思。
无声的尖叫在心底炸开。
理智好似彻底泄了洪的堤坝,汪洋迅猛的水冲击大脑,倾泻而出冲破堤坝,让她的大脑呈现出一瞬间的空白。
脑海中好像升起无数绚烂且叫人不知所措的烟花。
“继续——”清冷的声线染上温柔,好似海中的妖精,轻柔曼妙。
梨奈僵硬的好似没了魂,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
她今天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活不活下去……
那是肯定活得下去,至于是被扒了一层皮,还是彻底被拆吃入腹,那就是另一回事。
小死数回,梨奈终于逃出生天,感觉自己差点就被玩散架了。
连睡梦中都带着抽噎,呼吸间尽是属于冷调的梅香,过于熟悉的气味叫她生不起戒备,却又因为被摆弄而生出愤怒情绪,躺在他的怀中,昏睡的前一秒,梨奈的内心还想着,等明天,她绝对要杀死这家伙!
绒尾圈住彼此,昏昏欲睡。
第二天,若不是还记得自己约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梨奈觉得自己能睡上一整天。
实在是太痛苦了,醒来时,梨奈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气鼓鼓的看向一侧的杀生丸,早已醒来却没起身的杀生丸缓慢抱起她。
“不要,不要了。”梨奈一翻身,把自己埋在他的绒尾中,假哭。
杀生丸低垂着眉眼,面容隐藏于灰暗中,逆光看去,面容俊朗,目光灼热。
……
午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如约而至。
再次看到夏油杰,正在打哈切的梨奈不由自主的放下手,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凝重的沉重感。
有什么东西,像枷锁一样逐渐禁锢着他。
不动声色的看向一侧的五条悟,充满少年气的五条悟看上去则正常的多。
啊,比较“没心没肺”的样子。梨奈的目光扫过五条悟的脸。
看样子不是咒术界发生了什么大的变动。
在踏入椿日神社的瞬间
,五条悟和杀生丸对视上,毫不掩饰且宣誓自己存在的力量气息扑面而来。
五条悟不由自主的戳了戳自己的小圆墨镜,蠢蠢欲战。
杀生丸显然也感受到了对方蓬勃战意。
眼神对视的一瞬,一人一妖消失在原地。
梨奈:……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两个家伙一样自我。
隐约能看到他们去往椿日神社后山,收回视线,梨奈打了个哈切,昨晚被折腾的不轻,她现在还浑身难受来着。
无奈的笑了笑,她冲着夏油杰开口:“我们先进去吧。”
夏油杰冲着她点点头,跟着步入正殿内部,跨入正殿,一股清亮的爽感令他耳目一新,连日来那种沉闷压抑的情绪好似也缓解了不少。
小纸人见人来,推开了目光,院子里的池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一阵风过,池水荡起涟漪,低垂的杨柳叶飘荡起。
明明是和高专差不多的景色,但夏油杰无端觉得,椿日神社内的气息让他更安心些。
“杰,你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梨奈给他倒了杯茶。
夏油杰道谢后接过,露出略显苍白的笑:“不,没什么。”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并不好打发的梨奈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是五条悟那种糟糕的家伙吗?”
“好吧,确实有点。”他露出苦笑,算是承认自己最近状态不对劲。
“遇到了什么吗?”作为前辈,梨奈还是蛮喜欢这两位后辈。
犹豫了下,夏油杰把关于天元和天内里子的事告知了梨奈。
天元是咒术界一位特殊的存在,对方已经活了上千年,他的能力很特殊,是结界,咒术师们祓除咒灵时需要撑开的结界,也是高专学校外的结界。
总的来说就是避免普通人知晓咒术界,也是避免咒灵袭击咒术界。
对方能够存活千年,和他本身的术式“不死”有关,也和他每隔五百年就会和星浆体同化有关。
而今年就是天元同化的时间,而同化的对象就是天内里子。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位的工作,就是负责把天内里子送到天元身边,只可惜,他们失败了。
夏油杰试图用冷静的声音讲述自己的经历:“天内被伏黑甚尔杀死,就在我面前,那时候我还想让天内离开,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十几岁的少女……”
“她梦想只是做个普通的女孩。”
不由自主的捏紧茶杯,夏油杰闭起眼,有些难受:“而想要杀死天内的竟然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组织盘星教。”
天内的死让他悲伤,盘星教徒丑陋的身影则是让他动摇了自己一贯以来坚持的道义。
咒术师保护非咒术师的意义在哪里?
明明是普通人,却用着最大的恶意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甚至于,在天内死后,那些人在欢呼,庆祝,无比的丑陋。
听完夏油杰最近发生的事,梨奈沉默片
刻,缓慢说了句:“夏油杰,不要对你的欲望让步。”
夏油杰诧异抬头。
安静的殿内,茶香肆意,梨奈的声音却尤为冰冷。
“别人对你的期望是什么不重要,无论是人类的存亡,还是守护弱者,所谓的责任,这些都不是你向着自己欲望让步的理由。”在这一刻,梨奈的表情显得尤为冷漠。
有那么一瞬间,夏油杰推翻了对椿日梨奈的认知。
他原以为,梨奈是同他一样……
“弱者本……”夏油杰想开口,但在淡淡的檀香中,他似乎无法再轻易的说出曾经的大义。
他真的是想保护弱者吗?
他想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咒术师的责任和枷锁,是用来保护非咒术师,生活在以普通人为主的世界,我们要遵循多数人的意愿进行生活,就像普通人需要遵循法律,咒术师需要遵循咒术界的规则,阴阳师需要遵循阴阳寮的规则。”
梨奈很少和人谈心,但显然夏油杰此刻的状态已经陷入牛角尖,他和一般咒术师不同,他曾经只是普通人,他理解普通人的生活,也理解普通人在遇到咒灵时的脆弱。
就像美国超级英雄的漫画,英雄总要保护普通人不是吗?
所以,保护普通人这个念头在夏油杰自小成长的三观中逐渐变成一种“正向执念”。
保护普通人不仅是他所想的,还是夜蛾老师对他的教导。
作为咒术高专内,心照不宣的下一任校长,夏油杰很清楚,咒术界高层对自己的期待。
“你真的只是想要保护普通人吗?哪怕丧失一切也要保护她们?你的欲望到底是保护谁?”这一点作为家传系的她和五条悟就领悟的很好,他们从不会把普通人当做自己的执念。
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尽最大能力挽回损失。
陷入愧疚和自我怀疑的情绪中,很容易误入歧途。
至于救下的是恶人还是好人,也不是他们的考虑范围,他们不是神,没有定夺他人生死的权利,普通人由法律制裁,能力者由特殊组织制裁。
“如果把保护普通人当做自己的执念,夏油杰——你会死。”她的神情十分冷静,樱粉色的眼眸透着杀气,“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枷锁会使你禁锢,但是,杰,人应该是自由的。”
“会死……吗?”夏油杰叹了口气,这种能够清楚看到结局的道路,倒是比他现在的彷徨要更让他能接受。
梨奈接过小纸人递来的水果,递到夏油杰身旁:“是啊,当你有一天发现,普通人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脆弱,甚至于,他们所做的事远比你们想的更可怕,你会不会“因爱生恨”?”
“你确实救下不少人,但相对的你的内心也积攒了怨恨,咒灵的味道很恶心吧,同时伴随着负面影响,其实你能坚持到现在我已经很惊讶了。”
“来,吃点水果吧。”
夏油杰瞬间想到盘星教,是啊,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祓除、吸收咒灵的痛苦,到头来,却被一群连咒灵都看不到的普通人类摆了一道。
里子的死亡画面好似还在眼前,在这一瞬间,夏油杰彻底动摇了守护普通人类的念头。
紧接着便陷入了巨大的茫然。
那么他成为咒术师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