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凯撒Bloody Caesa
第71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从奶奶那儿离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老人家作息时间和年轻人不太一样, 苏玺岳和周鸢也没有过久的打扰她老人家。
回家的路上,苏玺岳开口道:“奶奶很喜欢你。”
“奶奶能高兴就好。”周鸢把手机锁屏,“奶奶的身体看起来好了不少。”
苏玺岳说的很诚恳:“对, 奶奶的气色很明显好了许多,身体状况也有改善, 小鸢, 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周鸢很疑惑,“苏玺岳, 你才是医生啊。”
“和医生与否无关。”苏玺岳唇角微微勾起,将汽车驶入车库, “你给奶奶带来的幸福感无可取代。”
周鸢听到苏玺岳的话,忍不住笑了笑:“你好像有些把我神话了。”
回到家,发现家里收到了一个快递。
是一份婚礼请柬, 段圆圆和纪预的。
在这个电子请柬盛行的年代, 他们夫妻仍然很有仪式感的选择了纸质版的请柬, 并且还是手写的。
周鸢打开请柬, 认真看着上面的内容:“是圆圆和纪预一起写的?”
苏玺岳点了点头,“五月五号, 我可以连休, 你工作方便休息吗?”
段圆圆和纪预是他们的共同的好朋友,就连段圆圆和纪预邀请他们夫妻二人的请柬, 也只寄了一份, 写了他和周鸢两个人的名字。
今年的五月五号是工作日, 周鸢看着手机里的日历, 算了算时间, 想了一下说:“我可以休年假,正好和五一假期连起来。”
周鸢又给段圆圆发了微信, 想要再次恭喜她。
周鸢:【恭喜圆圆要成为美丽新娘,请柬已经收到了,只是看着请柬都已经感受到甜甜蜜蜜的幸福感啦!】
段圆圆:【鸢鸢,婚礼和你家帅帅的苏医生一起来啊,咱们姐妹们一起痛痛快快玩一玩!】
周鸢:【好耶,不过话说哪有纪预帅,年龄上就已经输了好不好!】
段圆圆和纪预是同年出生,只不过段圆圆的生日在上半年,纪预的生日在下半年,和香港回归在同一天。
而纪预又是中国香港人,他生日这天又有特殊的纪念意义,所以就连周鸢,只是听段圆圆说过一次之后就记得纪预的生日。
段圆圆:【鸢鸢,咱们好姐妹之间就不要谦虚了,我可是亲眼见过苏医生的呢。】
周鸢:【/好奇.JPG/】
周鸢发了个表情包,她当然见过纪预,不过那是学生时期,少年的意气风发鲜衣怒马让她难忘,苏玺岳即使看起来再年轻,但是和学生时期的高中男孩子是没法比的。
段圆圆:【就在市一院旁边那家西餐厅,当时他和纪预一起吃饭,而我,被我妈骗去相亲】
段圆圆回忆着她和纪预的曾经,如果不是和周鸢聊天,这段记忆她应该不会主动想起。
周鸢:【忽然对苏玺岳什么的不感兴趣了,就想听你当着纪预的面相亲的抓马现场。】
段圆圆:【往事不要再提啦。/尴尬.JPG/】
段圆圆:【而且我是被我妈妈用身体不好的理由骗去医院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只是恰好一起讨论电影《深海》的工作内容,然后接到我妈妈的电话,纪预就送我去医院了】
周鸢:【/刺激.JPG/】
段圆圆:【也没有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医生帅的很出众。】
段圆圆:【过话说回来,苏医生真的好帅啊,他是纪预奶奶的学生,鸢鸢,这样看咱们真的很有缘。】
周鸢:【是啊,我们,还有我姐姐,这样看世界蛮小的喔!】
周鸢也很感慨,自己的另一半,和自己的姐夫还有好朋友的丈夫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的感情关系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的,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交往能省去很多重新了解的过程,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周鸢觉得自己很幸运,
段圆圆:【不管世界怎么样,你和苏医生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哦!】
周鸢:【放心圆圆,一定会去的!】
***
傍晚的空气里泛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潮湿味道,苏玺岳从厨房洗好了水果,放到周鸢手边。
“你刚刚是和纪预在通话吗?”周鸢隐约听到了“婚礼”、“恭喜”之类的关键词。
“对,是和纪预。”苏玺岳笑了笑,“他说让我们一定要去他的婚礼。”
“你说,是相处久的两个人说话也会变得像吗?”周鸢吃了一口葡萄,“刚才圆圆也和我说,一定要让咱们去她的婚礼。”
周鸢说完,口中香甜浓郁的葡萄味道让她忽然想起来,她前几天下单的果酒已经到了,被她放到了冰箱冷藏里,现在刚好拿出来尝一尝。
“给你,尝尝我刚买的果酒,葡萄味道的。”
周鸢贴心的给苏玺岳倒了一杯,她发现,有时候两个人喝酒会比一个人有趣许多。
苏玺岳接过周鸢递来的香槟杯,勾了勾唇,有些玩味的坏笑着:“小鸢,注意点,别喝多。”
周鸢从苏玺岳的笑意里自然看出了他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真的酒后乱x?对苏玺岳做了什么?
周鸢上次真的回忆不起来了。
但这次,她确定她不会。
周鸢捏了捏手中的香槟杯,一本正经道:“放心吧,我特意挑的只有三四度的果酒,和饮料没什么区别的。”
“Cheers。”
“Cheers。”
香槟杯碰撞在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一声清响,周鸢和苏玺岳对视一笑,既而默契的抿了一下酒杯。
周鸢挑的这支果酒,如果放在饮料界,那味道简直无敌,但如果在酒品界,这度数简直丢脸!
和饮料喝起来没有任何区别,完全品尝不出酒精的味道。
周鸢喝完后很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问了问苏玺岳:“你还要再来一杯吗?”
苏玺岳微微仰头,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滑入口中,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随后他的手掌稍一向前,将酒杯推在周鸢手边,这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周鸢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倒完酒,周鸢自己都有些想笑,周鸢轻晃着脑袋,盈盈的望着他:“苏玺岳,像我们这种,总是坐在一起喝酒的夫妻不多了吧。”
苏玺岳和周鸢碰了一下杯:“你喜欢吗?”
“喜欢。”周鸢笑得很开心,眼神亮晶晶的,“两个人一起喝酒,比我想象的要好许多。”
苏玺岳看着周鸢的双颊有些浅浅的酡红,“别再喝醉了。”
“三度而已!”周鸢微嗔了他一眼,谁喝三度的果酒喝两杯就会醉啊!
苏玺岳又去切了一个哈密瓜火腿拼盘,“再吃点东西。”
有拼盘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她眯着眼睛,端详着苏玺岳放在餐台上的果盘。
他去厨房没几分钟就切好了,而且挑了一个木质托盘,摆盘也很精致,即使说是外面酒吧里菜单上的招牌也不过分。
对于苏玺岳来说,做饭好像是一种享受,周鸢现在仍然不理解,苏玺岳精致到每一道菜追求极致的色香味,就连普通的下酒拼盘,他也切的堪称完美。
周鸢忽然想到了一个互联网很火的话题——
结婚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现在看来,不用自己做饭对周鸢确实是个能切实享受到的好处。
但苏玺岳这样,会觉得有什么好处呢?
“怎么光看不吃?”苏玺岳声音温和,“不喜欢吃西班牙火腿么?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点。”
“不用再麻烦了,我吃的。”周鸢顿了几秒钟,眼神落在那盘蜜瓜火腿上,语气却十分认真:“苏玺岳,你觉得结婚的好处有什么呢?”
苏玺岳没有立刻回答周鸢,而周鸢把苏玺岳的迟疑当作了他和网上的很多人一样,说不出什么能让别人能理解的好处。
“是想不出来吗?”
周鸢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轻松着说,至少这样的语气不会让自己看起来太尴尬。
就在周鸢以为苏玺岳不会回答时,他用淡淡的语气却十分认真道:“小鸢,你知道吗,我曾经对婚姻毫无敬畏之心,于我而言,婚.姻.制.度.就是如同人.类.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枷.锁,是埋.葬.灵.魂的坟.墓。”
“而我一直以为我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就在身边朋友说我过几年就不会有这种想法时,我只觉得我不论是五十岁或者五百岁,都不会和一个女人出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
周鸢安静的听苏玺岳讲着。
房间一角的唱片机本来在缓缓的流淌着和果酒适配度极高的爵士乐曲,但不知何时,唱片机的声音越来越低,彻底沦为背景板,丝毫没有宣兵夺主的打算。
“而现在,在和你结婚后,这些想法都在慢慢改变。”苏玺岳继续说,灯光落在他的肩颈,泛起淡淡的光圈:“至于你问我结婚的好处,我想这大概有许多条。”
周鸢听到苏玺岳的话,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一条也说不出来才这样讲的。
周鸢半信半疑道:“不用许多条,你说一条就行。”
昏黄朦胧的灯光下,苏玺岳唇角泛起温柔笑意:“小鸢,你知道的,以前我做好饭后只有我一个人吃;”
苏玺岳怎么忽然说到做饭了?
但是结婚之后,虽然是两个人吃饭了,但也还是他做饭,周鸢也不做饭啊。
苏玺岳从只做一人餐变成了双人餐,他的家务工作量增加了,还会感到幸福吗?
周鸢想不通。
就在周鸢还在疑惑时,苏玺岳继续开口,他的声线压的有些低,温柔的腔调让耳朵都痒痒的:“但现在、在结婚后这一切都不同了,我能和你一起吃饭,能和你共享美食,能给你按照你的喜好做饭,在你身上我发现,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更能体会到美食的乐趣,而且做饭好吃也可以有成就感,我喜欢看你吃光我做的饭时的模样。”
“你或许都不知道,那时候的你唇角的笑意写满了幸福的满足。”苏玺岳停顿了几秒钟,“很好看。”
苏玺岳说了一个周鸢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原来一起吃饭,这样不经意的小事情,也可以充满她想不到的幸福感。
听完苏玺岳的话,她的心里像有什么热流要迸发而出似的,在她心口不停的旋转不停歇。
四目相对,她和苏玺岳温柔对视着,她陷入苏玺岳深深的眸子里。
这一刻,空气忽然变得很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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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工作的同事很大程度上能对自己的状态有一定的影响。
周鸢之前在帝都的那份工作, 负责和她对接的都是三四十岁被生活磨去激情的中年人,而刚入职那段时间周鸢的话也不多,再加上和她同龄的同事基本没有, 所以周鸢工作的那段时间,也找不到能一起聊八卦的同事。
大概是因为在帝都的工作时间不长, 所以周鸢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但她很确定,如果时间久了, 上班没人陪着一起聊天摸鱼一定很无聊。
现在的这份工作,身边的同事有年龄大的, 但也有和周鸢同龄的年轻人。
和林依一起上班的时候,周鸢和她就经常一起聊八卦,要充分利用一切完成上班任务后的时间合理“放松”。
林依靠在椅背上, “鸢鸢, 我最近刷到的短视频, 好多街头采访——‘你觉得结婚有什么好处吗’, 但是他们的答案,啧啧”
“我还没有刷到过哎。”周鸢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 “不过既然咱们聊到了这个话题, 估计一会儿大数据就会给我推送类似视频了。”
“一般都是博主在路边随机采访路人,采访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们, 或者稍微年轻些的大哥大姐们。”林依继续说, “但是呢, 他们的答案, 基本都出乎意料。”
“也不算出乎意料吧, 其实也有些情理之中,总之大部分答案都不是很乐观, 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我妈妈逼着我去相亲,看完这些短视频,连和他们聊天的兴趣都消失了。”
“这么恐怖?”周鸢搜了一下,“我找了一个视频,看看路人采访怎么回答的。”
一条短视频几十秒而已,周鸢接连刷了几条不同的博主的采访,他们来自不同的省份城市、不同的年龄段,但回答的答案却又大同小异。
男性关于婚姻有什么好处的回答,多半离不开有人传宗接代、有人能给他洗衣做饭,而女性多半的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别再看了,基本都这样。”林依耸了耸肩膀,“最开始刷到,我还以为是剧本摆拍,但后面又给我推了好多条不同的博主拍的,看着不像摆拍,挺像街边真实采访的。”
“我刚才刷到的,IP定位是江坞,就是江坞那个挺有名的网红,应该不是假的。”周鸢关掉手机,不再去看这些短视频,“你也别太焦虑,如果遇到合适的就接触一下看看,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先从朋友这一步了解也好。”
“鸢鸢,最近我的前男友还在找我,甩不掉了,真的很讨厌,刷到这些视频之后又想了想我们之前谈恋爱的时候,更讨厌了。”
林依叹了一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兴致勃勃的问周鸢:“鸢鸢,差点儿忘记你也是已婚人士了,你和你老公结婚感觉怎么样啊,你觉得结婚有什么好处呢?”
周鸢听到林依的话,真的有认真的在思考。
可她还没有想好答案,林依又开口阻拦她:“算了算了,鸢鸢你的老公简直堪称世间完美,你的婚姻就是稀缺个例,不能作为样本统计,并且如果听到了你说结婚的好处,我肯定会羡慕的眼泪都流出来。”
“但是不是所有婚姻都像你们这样啊。”林依耸了耸肩,没等周鸢开口呢就继续说:“你知道吗,上周,李阿姨的女儿离婚了。”
“李阿姨?”周鸢想了想,“我记起来了,说话温声细语的那位阿姨。”
“对,就是她,她在房管局工作,不知道的时候还以为是大学老师呢。”林依继续说,“她女儿,结婚得有五六年了,孩子蛮小的,离婚了。”
周鸢:“性格不合?”
林依微微叹气:“说实话,现在真因为性格不合离婚的夫妻不多,是她老公家暴,这还拖了很久呢。”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忍耐和原谅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如果另一半有家暴倾向,及时止损、火速逃离是最正确的做法。
周鸢觉得李阿姨的女儿做的已经是当下的最优解了。
“那这是好事啊。”周鸢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应该替李阿姨的女儿高兴才对。”
“她这个前夫,恋爱的时候可是人见人夸的好男人。”林依不屑的说,“谁知道婚前婚后两幅模样。”
周鸢有点不相信,试探着问:“难道就一点家暴倾向也没有看出来?”
林依摇了摇头,“如果看出来,谁还会结婚啊,而且听她们讲,李阿姨的女儿结婚的时候,彩礼是二十万,结果男方请求返还。”
“结婚这么多年,都有孩子了,结果彩礼还要返还?!”周鸢有些震惊,“家暴的话,男方是过错方吧,怎么还会提出这种请求?”
“真到了去法院那一步,被家暴需要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才行,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林依叹了口气,“最后判决返还一部分,大几万块吧。”
周鸢倒吸一口凉气:“我之前也从网上见到过类似的,网友说是她朋友啊什么的,被家暴之后半年就离婚还要彩礼全部返还,但是嫁妆却是夫妻共同财产要平分,但是我总觉得是网友编出来博眼球的,毕竟怎么问那位网友她也没有发出法院的判决书,但现在一看,原来现实生活中真有这么多对女性不友好的例子啊,都已经生过孩子、并且共同生活了五年多,怎么还会”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确实是编出来博眼球引流的,但是发生在咱们身边的,总不至于是假的。”林依调整了一下坐姿,找到一个闲聊八卦更舒服的坐姿,“所以啊,我现在总觉得结婚要谨慎再谨慎,可是我爸妈不这么想,我跟他们说了李阿姨姑娘的事儿,他们也都听到了,但总觉得这是小概率事件,不会落在我身上。”
八卦闲聊,就是要在上班时间聊才最有意思。
就比如现在,周鸢和林依手里的工作都做完了,聊起天的时候恨不得上班时间再久一点,久到她们想说的话都说完为止。
周鸢从林依分手后就能看出来,她在感情方面有点焦虑,焦虑也不完全来自于她的父母,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但是旁人说再多都不如自己走出来,周鸢除了安慰她,也做不了其他的什么。
说来也奇怪,自从周鸢和林依聊天之后,大数据就像监控了她们俩的聊天一样,时不时的给周鸢推送类似的视频。
每当刷到这样的视频,周鸢也都会问问自己,她会怎么回答。
但此时此刻——
周鸢从苏玺岳口中听到了一个令她感受到温度的答案。
她没想到苏玺岳会这样讲。
昏黄的傍晚,温柔的晚风吹动一角的枝桠,灯光摇曳,几乎没有度数的果酒却令周鸢有些双眸朦胧。
空气愈发的稀薄,忽然之间,苏玺岳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周鸢看不清苏玺岳的眼底究竟在想什么。
苏玺岳的目光落在周鸢的脸上,缓缓的从红唇上移,带着探究的意味,深深道:“是谁说自己不会喝醉的?”
醉了吗?
当然没有。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缓缓降临,渺渺星光,柔和的光透过窗牖落在苏玺岳的脸颊上,氤氲着淡淡的朦胧的光晕。
周鸢的脸颊上泛着两酡在雪白肌肤上过于明显的绯红色,像是新手化妆时下手没轻没重在脸上扑了厚重的腮红后的效果,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但她发誓,她真的没有醉——
最多只是微醺而已。
周鸢的眼神迷离朦胧,她的目光恰好落在苏玺岳的喉结和下颌。
苏玺岳的下颌线流畅锋利,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他的嘴唇也很好看,薄薄的红唇,透着健康的淡红色,颜色好看到不需要任何唇膏或者口红去修饰。
周鸢看得有些入迷,或许是那微乎其微的酒精此刻在她的身体里发酵,在她的血管里爆炸蔓延,她的眼神愈发的朦胧迷离。
那淡红色的嘴唇在她的眼里无限被放大,似乎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周鸢忽然想尝一尝,这是什么勾人的味道。
她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周鸢似乎有些用力,那一瞬间,两人的牙齿磕碰到一起,微醺的醉意令周鸢的痛感被放大,牙齿磕到的那一瞬,她微微的轻声“啊”了一下。
苏玺岳反客为主,扣住周鸢的腰肢,以防她重心不稳的摔倒。
周鸢拽着苏玺岳的衣角,空气愈发的稀薄,周围的温度不断飙升。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衣服就随意的散落在脚边,毫无规则的被扔到了地上
等到结束后,周鸢有些害羞的蜷缩在被子里。
她甚至在想,为什么今天没有像上次一样断片。
不外其他,谁让苏玺岳在她忍不住颤抖时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问她,有没有记起上次喝醉了之后都做了什么。
周鸢回忆过几次,但实在想不起来,她双眸含泪的望着苏玺岳,轻轻的摇了摇头。
男人在她耳畔低哑道:“那不如,今天带小鸢重温一下。”
周鸢缩在被子里耳尖泛红,上次喝醉了什么样子她已经忘记了,但刚刚才发生不久的她可没有忘记,难道自己喝醉后真的这么热情似火?
苏玺岳从卫生间出来后,就看到周鸢缩成小小一团,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小鸢,别害羞了。”苏玺岳能猜到周鸢大概在想什么。
周鸢听到苏玺岳这样讲,更不想理他了。
“刚才是我骗你的。”
苏玺岳的声音清冽如磐石,淡淡的落在周鸢耳畔。
“什么,你怎么能”周鸢还以为苏玺岳多么的“正人君子”,在这种事情上不会逗她。
但是她想错了,就算苏玺岳为人处事多么的君子,但仍然逃不过男人的劣根性,仍然忍不住想在某些时刻不停的逗弄她,看到她哭就想让她继续哭,看到她害羞就想让她继续害羞。
周鸢翻了个身,背对着苏玺岳。
苏玺岳从后背将周鸢拥在怀中,他们二人之间有不可忽略的身高差,即使在女生中不算矮的周鸢,在苏玺岳的怀里仍然小小一只。
周鸢的后背蔓延起一股热气,潮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泛起淡淡的痒意。
周鸢轻哼一声,“你怎么能骗我,我真以为我喝醉了之后”
细碎的吻落在周鸢的后背,苏玺岳忽而一笑,随即低哑道:“小鸢,你比我说的还要”
苏玺岳的话没有说完,周鸢听到后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双眸清澈,“骗子,你再骗我我可不信了。”
周鸢脸颊两侧的酡红已经变得淡淡,她的皮肤从内到外透露着健康的肤色,周鸢很白,不止是脸颊白,全身都白到像雪花那般无暇。
现在的她双眸微瞪,长而黑的睫毛随着眨眼时的动作一扇一扇的,浓密的像一把黑色的小扇子,在眼睑下落下淡淡的灰色阴影,让人忍不住的想把她搂在怀里。
“没骗你。”苏玺岳轻笑一声,低哑的嗓音里透着戏谑的笑意:“原来我们我们小鸢,敢做不敢当啊。”
男人在发音时故意的将“做”咬的格外重。
周鸢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周鸢涨红了脸,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草莓玛格丽特 Strawberry Margarita
江坞早晨的天气特别好, 天空蓝的透明,空气里漂浮着树木的青草香气和淡淡的蔷薇花香,街边小吃早餐推车叫卖声不断, 早餐袅袅香气顺着晨风飘到周鸢这边。
以前她早上偶尔也会在路边摊买早餐,虽然都说路边摊的早餐不卫生, 但不得不承认, 有些路边摊的味道简直棒呆了。
但现在,每天早上都是苏玺岳做好早餐, 周鸢在家吃就好。
江坞的城市建设很完善,绿化覆盖率很高, 街边能看到许多种类的花,几种花香混合在一起,能让人心情愉悦。
可现在, 周鸢闻着扑鼻的花香, 心里仍然疲惫不堪, 原来不止是星期一让打工人疲惫, 就连周中的星期三也让上班族心情烦闷。
周鸢手里拿着手机,在等红绿灯的间隙, 看到热搜话题——
如果星期三放假这一周该有多快乐。
周鸢好奇的点进去看看理由, 如果星期三能放假,那星期一就是“昨天放假了”, 星期二就是“明天放假了”, 星期三就是“今天放假了”, 星期四就是“昨天放假了”, 星期五就是“明天放假了”, 到了周末,就是“放假喽”。
这样一周七天都能充满要放假的喜悦中, 确实很幸福。
红灯转绿,车辆人流川流不息,早上的人低着头行色匆匆,周鸢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今日星期三,心里叹了一口气,还要再上三天才放假。
随后她默默的将手机锁屏,向马路另一侧走去。
到办公室里,周鸢收到了苏玺岳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在医院门口拍的照片。
苏玺岳的通勤时间比周鸢久一点,所以通常会比周鸢早些时候出门,他们到各自岗位的时间都差不多。
周鸢点开苏玺岳发来的照片,不禁在心里默默吐槽,单位的无线网速太慢了,就连一张照片还要加载一会儿。
几秒钟后,照片全部加载完成——
蓝天白云,天空上空恰好一架飞机驶过,湛蓝色的天空之上划出一道纯白色的航迹云。
一清早看到这样的美景,心里会稍微的缓解一下不想上班的烦闷。
可周鸢想到男人昨晚以及今天早上“恶劣”的所作所为后,默默的已阅不回。
周鸢心里轻哼一下,就是不想回复苏玺岳,等着日后再说吧。
最近周鸢一直在忙城市书房的项目,随着项目的持续推进,社区还做了与之相应的预热活动。
活动和阅读有关,在社区发起读书打卡活动,号召小区居民广泛参与,为了培养居民的阅读习惯,营造和谐良好的阅读氛围,让社区居民沉浸在一个有阅读氛围的生活环境里。
阅读项目是市区发起的,本来和城市书房项目没有太大的关联,但恰好活动主题都围绕阅读,所以也要鼓励居民活跃参加。
周鸢本以为这项阅读活动是自愿报名,但没想到只是针对社区居民自愿参加,而他们的工作群里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请各部门所有工作人员按照“天天阅读”的活动方式积极参与该项活动,每天每人阅读学习时间不得少于三十分钟,请每周一到周四于早上九点前将前一天的阅读学习截图汇总以科室为单位发到汇总网页,周五在当天下午四点前完成,截图以统一格式按照名单顺序排列并做好备注,该项活动工作将纳入单位社会发展考核评分和年底的最终考核,请所有人认真对待。@所有人」
在这条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之下紧接着是同事们一排一排的“收到!/笑脸/”、“收到!/抱拳/”、“收到!/玫瑰/”。
周鸢自然也不例外的要回复。
当她将消息看完后,才注意到,发出这条消息的,居然是他们的张主任?
那位出了车祸应该在病房里好好休息的张主任?
“咱们主任也太敬业了吧”单位的同事大姐也发现了这一点,“张主任身体刚好点,就开始工作了?”
旁边搭腔的同事放下手上的工作:“谁说不是啊,那咱们都积极点,别让主任再操心了。”
“主任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腿被撞的骨折了?”
“挺严重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估计有段时间不能来上班了。”
同事听完后微微叹了口气,“这年纪可经不起折腾,那咱们和主任汇报要改成线上办公?”
“看现在这架势,八成是。”
周鸢和同事们聊了几句,随后坐在办公椅上,按照“天天阅读”活动的参与方式,一步一步的跟着完成打卡阅读。
其实周鸢不讨厌读书,她的专业要求有一定的阅读量,而且周鸢本身也是一个很喜欢阅读的人,身边的朋友们也是,马上要办婚礼的朋友段圆圆的职业还是编剧,就连姐姐周热,作为女明星,也要有一定的阅读积累才能更好的揣摩剧本人物的想法,大家的工作和阅读都息息相关。
还有苏玺岳,身为医生的他,要时刻关注行业最新的发展动态,医生更是一个终身都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职业,而除了医学类的书籍,家里也有很多各式各类的书籍,不难看出苏玺岳也是一个爱阅读的人。
在休息的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洒落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沙发背里,从发丝到脚趾都布满阳光的暖意,手指尖翻动书页发出沙沙声响,一行一行的铅字跳跃进脑海里,这样的阅读场景是令人充满愉悦感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强制,每天要固定阅读半小时。
周鸢无奈,但也只好从活动书籍页面找一本书籍,就当上班时间摸鱼阅读了。
周鸢现在和大家一样,都无比盼望不久后的五一假期,她已经请好了年假,并且她的值班日期也申请调到了放假的第一天,这样假期的剩下四天再加上年假的五天,她可以休息九天,足够去参加段圆圆和纪预的婚礼了,等到婚礼结束后,还能错峰再玩几天。
周鸢觉得,现在她好像真的体会到了“星期三放假的快乐”,日历被她看了好几次,不停的算着还有几天放假。
明明还在上班,可自己那颗心早就飞到不知道哪个风景区去了。
*******
而此刻江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内氛围却丝毫没有要放假的轻松感。
苏院长抿了口茶杯里的茶水,缓缓开口问:“阿岳,上次问你的去天坛医院进修的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
苏玺岳语气平静的开口道:“还是和上次的答复一样,让您搞个公平的选拔考核,别都快要退休了,被人拉下去就不好看了。”
“你这臭小子!”苏院长把手里的茶杯盖摔在茶杯上,又把茶杯重重的向办公桌上一扔,“你嘴里能不能说点能听的,就你这样,真不知道怎么娶到老婆的。”
苏院长继续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知道你的专业水平很优秀,但也不要过于骄矜,你带新人也知道‘教学相长’这个道理,更何况还是那么多优秀的医生们。”
苏玺岳知道自己父亲虽然这样讲,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以后简历好看,能更好的晋升,他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苏院长还以为自己劝苏玺岳终于起作用了,苏玺岳终于肯认真考虑了,一连高兴的说了好几个好,顺便又做起了老好人宽慰苏玺岳:“半年而已,时间过得很快,你和你老婆的感情也不会因为这半年变淡,而且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说不定感情变得更好也可未可知。”
最后,苏院长还倚老卖老的来了一句,“还有一句俗话说的更好,那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啊,听我的准没错。”
等苏玺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微信上收到了几条消息,大多是和工作有关,还有他和纪预、霍琰冬有一个微信群,里面也有几条消息,只是这些消息里,唯独没有收到来自周鸢的。
他和周鸢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他给周鸢发的航迹云痕迹的照片。
苏玺岳看着和周鸢的聊天记录轻笑一下,他知道以周鸢看手机的频率来说,她一定看到了,只不过小姑娘脸皮儿太薄,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苏玺岳觉得周鸢这样甚是可爱,他拍了拍周鸢的头像。
微信聊天页面显示了一行小字:【我拍了拍“小鸢”的肩膀尊敬的叫了一声daddy】
苏玺岳:
苏玺岳也不是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年人”,他也不是手滑才拍了周鸢的头像,只是他想不到,小姑娘一天天都设置的什么。
周鸢忙完,看到苏玺岳拍了拍她,又想到前几天她和阮清清闹着玩,把拍一拍改成了逗阮清清的,结果忘记改回来了。
现在手滑的人越来越少,而且微信拍一拍又有撤回功能,即使不小心拍到了,还能撤回,所以她想着要改拍一拍的内容,没那么着急就忘记了。
但她没想到,除了阮清清,第一个成为她拍一拍的“受害人”的居然是苏玺岳。
而且苏玺岳还没有撤回。
周鸢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页面,一行灰色的字分外明显:【苏玺岳拍了拍你的肩膀尊敬的叫了一声daddy】
周鸢看到差点没笑出声来。
是苏玺岳不知道有撤回功能吗?
周鸢从她存的一堆表情包里找到一个“儿砸”的表情包发给苏玺岳。
隔着屏幕,还十分任性的发了一句:【没听清,下次叫大点声。】
苦艾酒Absinth
当周鸢值完班, 对她来说,五一假期才正式开始。
苏玺岳也因为要去参加婚礼,调整了一下休息时间, 基本和周鸢一致。
段圆圆和纪预的婚礼在一座私人海岛举办,他们需要乘坐私人飞机抵达。
“私人飞机?”周鸢在她和周热、段圆圆的群里震惊, “昨天的我还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为了几千块的工资值班, 明天我就要坐私人飞机去私人海岛参加婚礼?”
“世界变化的有些太快了!”
她们三个人正在群视频,听到周鸢的话, 周热都忍不住笑了,随后又劝她:“你说你, 读完研留在帝都也挺好的,谁知道你回家要呆在社区做网格员,不行看看, 能不能换个工作。”
如果在周鸢一开始工作的时候, 她听到有人这样跟她讲, 她肯定毫不犹豫的赞同, 但现在,周鸢发现她自己居然犹豫了。
这样的犹豫让她感到茫然。
为什么会犹豫——
是因为在社区工作这段时间, 帮助了很多独居老人解决了他们生活里的矛盾吗?
是因为在社区工作这段时间, 针对居民的具体诉求,解决了很多居民生活中的困难, 帮他们提高了办事效率、节约了他们自己的时间吗?
是因为在社区工作这段时间, 完成了几个项目策划, 让小区真正的、更好的落实发展, 让小区的素质环境在居民中口口相传、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吗?
周鸢大学毕业后那份在帝都的工作, 是需要自己提供创意想法的,不是单纯的机械化操作不费脑子即可的工作。
所以在社区的最开始工作, 只是基础的数据整理和户籍统计,周鸢并不习惯,她只觉得工作枯燥乏味无意义,但随着工作时间的推移,她涉及到的工作内容也越来越广泛,她的工作也能帮更多的人,坦白讲,她的确在这段工作时间里锻炼、磨砺、成长了许多。
韩非子曾言,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虽然周鸢暂时没有继续考公考编的想法,但她也知道,一个人在基层的磨练必不可少,不然一切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
她现在也并没有对这份工作有极高的热忱,但不可否认,她好像发觉了一些这份工作特有的魅力闪光点。
段圆圆对这个话题比较有共同语言:“我妈妈在我没毕业的时候,劝我考公务员来着,说我研究生的专业可是考公的‘万金油’,准能上岸。”
“对哦,圆圆你研究生读的汉语言文学,确实更容易上岸。”周鸢微微叹了口气,“但是我回来的时候参加过江坞的招考,没考上,现在不是应届生了,竞争只会更加激烈,我也不打算在这方面耗费太久的时间。”
“如果你想考的话,你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备考。”段圆圆玩笑着说,“我大学一个同学,在互联网大厂上班,考到了他们家乡的公务员后就回家了。”
“大厂挣得蛮多的啊,也要老家啊。”周热有些意外,“而且天天加班,还能上岸真的是学霸,不愧是top1大学生。”
“谦虚一点,top2、top2啦。”段圆圆被周热的语气开这种玩笑早就习惯了,“确实挣得不少,刚毕业就年薪百万了,只不过她自己说的,互联网加班加的太凶了,她都怕过几年再去考试的话笔试面试过了但是体检过不了,所以没工作几年就考走了。”
“鸢鸢呢,鸢鸢不想继续考公考编,难道是想一直在社区做下去么?”周热很关心妹妹的工作,周热只读了本科就进了娱乐圈,所以觉得她读了研究生的妹妹和朋友很厉害,当然希望她们越来越好。
“还没想好呢,等我有想法一定会跟你们说的。”周鸢用手摆弄着床上的玩偶,换了个没有这么沉重的话题:“圆圆,快要结婚了,你会紧张吗?”
“现在吗?”段圆圆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有那么紧张哎。”
周热比周鸢更清楚段圆圆和纪预的爱情往事,忍不住的打趣儿道:“是兴奋吧。”
“我和纪预,我们从2012年认识,到今年,已经十一年了。”段圆圆算了算时间,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十一年哎!我现在才不过二十来岁而已,这个名字、这个人已经占据我生命的近半了哎。”
随着段圆圆的回忆,周热也忍不住感慨:“高一那年,我和纪预还是同桌,谁能想到,他居然要叫我小舅妈?”
他们都是江坞一中的学生,高一那年,周热和纪预一个班,两人还恰巧是同桌,他们高中那一年,江坞一中的校领导搞教学创新,按理说应该是高二才分文理科,但他们那一年高一下学期就分了文理科。
周热选择了文科,而纪预和段圆圆都选择了理科,于是从高一下学期一直到高考,段圆圆和纪预都是同桌。
周鸢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圆圆,和你老公一起同桌两年多,很有缘分啊,一定很幸福吧!”
段圆圆没有回答幸福或者不幸福,但周鸢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她的高中一定充满了难忘的故事。
“鸢鸢,你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成同桌吧。”段圆圆大概是快要结婚的缘故,往事总是不断的涌入脑海。
周鸢摇摇头,“我上高中的时候,同桌是按学习成绩排的,不知道你们那时候班主任怎么排的。”
“巧了!我们也是按照成绩。”段圆圆眼眸弯弯,“当时分了文理的第一次考试,我在一堆学霸的班里考了倒数第一,后来就和我们班的第一同桌了。”
“圆圆,你考倒数第一?!”周鸢震惊了,“你大学可是P大哎!TOP2!”
“我高中就考过这一次倒数第一。”段圆圆看到周鸢震惊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
周热忍不住算了算:“只考了这一次倒数第一,却换来和未来的老公同桌两年半,这么一想感觉还挺划算?”
说完,三个人笑成一团。
苏玺岳回到家,就看到周鸢笑成一团歪倒在床上的模样。
“今天加班吗?”周鸢漫不经心的一问,好像今天的下班时间比平时晚了点。
又好像最近一段时间,苏玺岳经常会晚一点回家,刚开始周鸢还以为他去加班了,但总不能最近医院需要他临时做手术的频率这么高吧。
“吃晚饭了吗?”苏玺岳笑着问周鸢。
“不饿。”周鸢摇了摇头,“而且参加圆圆婚礼要拍照的,吃太多会发胖,不上相。”
苏玺岳想不明白,只是两天而已,再胖又能胖到哪里?
更何况周鸢就算再胖三十斤,也和“丑”这个字毫不沾边。
“你放心,你再怎么吃,也和胖无缘。”苏玺岳轻笑一声,走到床边,随手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下,“药膳这些大补食材都吃了一段时间,体重都没怎么变化,这两天更不会发胖的。”
苏玺岳摘手表的动作很自然,右手手指很扣住左手手腕处的手表,动作慵懒自然。
周鸢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腕上,随着他的动作,手臂之下隐藏的青筋隐隐可见,周鸢的脸颊忽然有点发烫。
周鸢连忙不自然的挪开了视线,其实周鸢也有些饿,但她为了上相好看,忍着不吃。
听到苏玺岳这么说,她有些动摇。
就在周鸢还在为“吃”还是“不吃”这个永恒话题纠结时,苏玺岳看出了她的纠结,又继续为周鸢的纠结添了把火,“要不然这样,我煮碗清汤面,没有什么油,不会发胖,家里还有从爸妈那里带回来的腌制小菜,和面条一起吃点?”
周鸢被说服了,吞了口口水,“那你快点做,早点吃完、早点消化,就不会胖了。”
苏玺岳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难掩宠溺的口吻:“你啊。”
苏玺岳很快就将面煮好了,除了周父做的腌制的小菜,他还做了一道凉拌秋葵。
苏玺岳温和道:“都是没有什么热量的,多少吃点,不会发胖的。”
苏玺岳的厨艺很好,一碗在外面平平无奇的清汤面也被他做的像是可以去参加满汉全席。
周鸢吃饱后揉了揉肚子,“哎呀,吃多了。”
随后跑到体重秤面前,把手机放到一旁,脱掉脱鞋,小心翼翼的站了上去,随后有些惊喜道:“哎呀?体重居然没有增加?”
“恭喜恭喜。”苏玺岳不知何时站到了周鸢和体重秤旁边,“要不然吃点宵夜庆祝一下?”
“不要!”周鸢趁着现在内心坚定,火速拒绝了苏玺岳,“不要动摇我减肥的意志力!”
“小鸢,其实控制体重不止要靠饿,还要辅以适当的运动。”苏玺岳一本正经道,“正所谓‘生命在于运动’,其实多运动运动就好。”
苏玺岳说的“运动”,一定是周鸢现在想到的、适合深夜也适合深夜时间以外的运动。
周鸢侧过身,不看苏玺岳,故意开口说:“你说的对,那我就去跑步机上运动一下。”
苏玺岳低哑的声音落在周鸢耳畔:“哦,我知道了,原来小鸢喜欢在跑步机上运、动啊。”
周鸢:“。”
明明正经的话,为什么到了苏玺岳的口中,就变得总会被赋予另一层沾满颜色的含义?
“好了,乖,今晚好好休息休息。”苏玺岳揉了揉周鸢的头发,声音温和:“要去参加婚礼,早点休息,今晚不运动了。”
周鸢对苏玺岳的话将信将疑,用略带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前几天的晚上,苏玺岳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还好,今晚确实要好好休息,为即将开始假期旅程做好准备。
私人飞机要比普通飞机舒服许多,周鸢第一次知道,原来私人飞机内部和家没什么区别,根本不是普通飞机那样一排又一排的座椅。
“姐夫可真厉害啊。”周鸢悄悄地对周热说,“居然有这么豪华的私人飞机。”
周鸢怎么也想不到,私人飞机里,居然还能有游泳池。
周热看着段圆圆,又跟周鸢说:“私人飞机不算什么,咱们去的海岛,在纪预名下。”
周鸢竖起大拇指,好朋友和姐姐都这么有钱,她很高兴能蹭她们的。
海岛在国外,即使飞机里很舒服,但身体仍然会因为长途飞行有些疲惫。
抵达海岛后,周鸢没有立刻参观,而是先回酒店补了一觉,她最期待的,还是段圆圆的婚礼。
婚礼如她所料,浪漫又盛大,极尽梦幻。
婚礼一开始,有一架三角钢琴,新郎纪预坐在钢琴前,穿着一身黑色精致的燕尾服,演奏钢琴曲“MARIAGE D'AMOUR”。
其实“梦中的婚礼”这首钢琴曲并不陌生,段圆圆也和周鸢还有周热说过,这是她很熟悉的钢琴曲了,但段圆圆也是第一次听到纪预在她面前演奏,还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周鸢从前不知道纪预还会弹钢琴,新郎在自己的婚礼上演奏,确实很浪漫——
跳跃的音符在纪预的指尖下,是浪漫的,轻快的,柔如宇宙般神圣的。
纪预弹琴时,微微侧头,温柔的目光全部的无保留的落在段圆圆的脸颊上,周鸢即使作为他们幸福的旁观者,都觉得无比感动。
这是纪预单独献给段圆圆的钢琴曲,这是一场浪漫盛大的婚礼。
在婚礼致辞时,纪预诚恳且真挚,略带哽咽的对段圆圆说——
“我们是彼此亲自挑选的家人、朋友、战友,以及永远的爱人。”
“感谢你,让我成为你永远的倾听者,你生命里的另一半,你最真诚的伴侣,和你共度一生的爱人知己。”
“我爱你,不是更爱你,不是最爱你,而是只爱你。”
周鸢坐在台下,都被新郎纪预的发言感动到不行,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在幸福的这一瞬间,好朋友会比你先流泪。
旁观者都这么感动,更何况是新娘段圆圆本人呢。
周鸢看着今天美不胜收的新娘段圆圆,段圆圆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因为婚礼还没结束,她努力的不让泪水留下来。
但这浪漫感动的瞬间,被感动到落泪再自然不过了。
两行泪珠从段圆圆的眼眶里流出,缓缓地落下。
这是今天幸福的泪水。
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婚纱西服,周鸢见证了浪漫的一瞬。
周鸢从前分明不考虑结婚,也不会想办婚礼,但在参加自己朋友婚礼的这一刻,仍然被感动到不能自已。
段圆圆和纪预的婚礼结束后,办了一场after party。
他们高中的同学和朋友来了很多,他们像是瞒着段圆圆和纪预似的,不约而同的在after party上换上了校服。
周鸢和周热也换上了高中的校服,周鸢也是江坞一中的学生,只是和他们不是同一年级,倒也不算违和。
换好后,周鸢听到有人起哄说:“当然特意给你们两位新人准备好校服啦。”
段圆圆和纪预也穿上了高中的校服。
他们高中毕业好多年,说是穿上校服一点也没变,那是不可能的。
有同学眼尖的自然注意到了纪预那没有从段圆圆身上挪开的目光:“来来来,让我们新郎说一说新娘是高中漂亮还是现在漂亮!”
起哄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纪预的眼眸里的爱意都要溺出来。
只要在场的人眼睛没瞎,都要被纪预眼里浓浓的爱意酸到了。
“别看了,再看也是别人的新郎了。”
周鸢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句更酸的话。
灰姑娘Cinderella
等到婚礼结束, 周鸢和苏玺岳回到海岛的酒店。
周鸢故意笑着冲苏玺岳说:“在海边散散步多好。”
苏玺岳随手将校服外套换下,“换件衣服再去。”
婚礼之后的afterparty,就连苏玺岳和霍琰冬, 也换上了校服。
本来他们俩是没打算穿校服和他们同学几个一起玩的,但他们准备了充足的校服, 再加上周鸢和周热一定也要他们换上, 没办法,他们也换上了高中时期的校服。
虽然苏玺岳也是江坞一中毕业的, 但他已经毕业许久,周鸢他们上学的时候总校区和分校区都已经合并, 而苏玺岳上学的时候还在老校区上的。
周鸢他们聊起来,很多高中时候学校的建筑设施、组织活动甚至食堂的饭菜,苏玺岳和他们都聊不到一起去。
“怎么?”周鸢眨了眨眼睛, 一本正经道:“学长, 是对学校的校服有什么意见吗?”
周鸢身上的校服还未换下, 而她又特意为了校服将一头乌发扎成了高马尾, 眉眼之间尽是清纯,倒真有几分高中生的气质。
苏玺岳勾住周鸢的下巴, 唇角勾了勾, 痞里痞气的开口:“学妹,管这么宽, 是不是对学长有意思啊?”
周鸢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倒是真有几分被高中痞帅的学长围堵的场景。
周鸢想不明白, 苏玺岳最近为什么这么喜欢角.色.扮.演。
几天前苏玺岳微信上不小心拍一拍她之后, 当天晚上就用让周鸢招架不住的方式把周鸢在微信上设置的“拍一拍”在她身上亲身实践了一次, 就连那天周鸢任性大胆说的玩笑话,也被苏玺岳原封不动的、一字不落的送还给她。
周鸢说那句话时可没想过, 还能衍生出这种令她羞耻到恨不得赶紧消失的意思。
“你”周鸢想要转身,却被苏玺岳抵在墙角。
苏玺岳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学妹,怎么脸这么红啊?”
在海边散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周鸢的腿有些酸软,海风袭来,海浪拍打着岸边的清声在黑色的夜晚分外明显。
“今天是圆圆的婚礼,今晚是他们新婚夫妻的洞房花烛夜,不是”周鸢的话点到为止,没有说完。
她想和苏玺岳说——
是圆圆和纪预的新婚夜,不是你的!不用那么兴致勃勃!
苏玺岳故意装作听不懂周鸢讲话的样子,很耐心的问她:“想办婚礼?”
周鸢听到苏玺岳的话迅速摇摇头:“我不想办,比起婚礼,我更想换成环球旅行。”
现在有很多新婚夫妻选择不举行婚礼而是用环球旅行来替代,觉得环球旅行在全球见证他们的爱情会更有仪式感。
“你也怕麻烦吧。”周鸢见苏玺岳不说话,继续道:“婚礼对你来说,应该会很麻烦吧,而且没什么意义。”
苏玺岳轻描淡写淡淡道:“以前的确。”
海浪泛起层层涟漪,是夜晚的奏鸣曲。
周鸢不是第一次见到大海,但却是第一次在深夜凌晨看海,对她而言是人生的新体验。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许久,汪洋的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在遥远的深处看到若隐若现的灯亮,海浪夹杂着沙沙声,即使什么都不说,这一刻也十分美好。
美好到即使被定格,也不会觉得遗憾。
朋友曾经找周鸢讨论过一个问题,就是她和她的男朋友总感觉什么话题都能聊到一起,三观很合适,也没有原则性错误,为什么还会分手呢?
这位朋友的男朋友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是世俗意义上的好,朋友和他认识,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如果按照朋友正常的人生轨迹,是决然不会和这样的人认识的。
朋友知道分手已经无法挽回,和这样的人认识已经值得纪念,所以周鸢很理性的帮她分析,或许是我们的高中都学过如何写命题作文,这对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并不是难事。
朋友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只是想找人倾诉而已。
周鸢忽然又想到了她的这位朋友。
她想到了自己和苏玺岳,不论聊什么,也总能聊到一起去。
甚至是散步时候的一些毫无意义的、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但周鸢却不会认为这是他们之间谁在向下兼容谁、又是因为谁高中命题作文得分比较高,她出自内心的觉得,他们二人确确实实很合拍。
周鸢和段圆圆、周热在婚礼结束后的某天中午一起吃了午饭,只有她们三人,没有各自家属。
段圆圆忽然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真的有夫妻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吗?”
周鸢和周热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应该有这样的夫妻吧。”
“是和你的新剧本有关吗?”周热望着段圆圆,“拜托,你可是刚结婚的人诶,能不能分点心思给你的老公。”
段圆圆摇了摇头,“不是剧本,是我结婚前一晚才知道我父母离婚的原因。”
周鸢和周热都知道段圆圆的父母离婚,但段圆圆一直不曾知道她父母离婚的理由。
在她的记忆里,她怎么也想不通,不曾争吵看着和谐无比的父母为什么说离婚就离婚了。
直到她的新婚前夕,段母才跟她讲了真实的理由。
“我们家拿到拆迁补偿款之后,他们俩的想法不一样,我妈妈想保守一点,而我爸爸则是想趁着年轻闯一闯。但他们从来没有大的争吵,只不过两个人的想法不同,一个想求个生活稳定,一个则是年轻气盛想拼一把,谁也不肯退步,谁也不肯妥协,就这么僵着。”段圆圆抿了一口餐桌上的红酒,“我妈妈说,我们家还没那么有钱的时候,他干副业偷偷攒钱,在情人节买金项链送给她,时不时的创造惊喜,就连小吃街的路边摊两个人也吃的津津有味觉得堪比大餐,穷的时候从来不觉得穷,也不觉得苦,反而很快乐,但有了钱,就不一样了。”
段圆圆最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明明爱着对方,却谁也不肯为谁妥协”
周鸢轻声安慰她:“但现在叔叔阿姨和好了,也算是另一种幸福。”
段圆圆点点头,“是啊,他们现在很幸福,我就是很想找朋友聊一聊”
“我们都明白。”
有些时候,自己一个人想不通,总要和朋友倾诉一下。
餐厅的另一间包厢内,苏玺岳、纪预和霍琰冬三个被老婆“抛弃”的男人聚在一起。
新婚的纪预看起来气色不错,笑起来眼尾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春风。
终于娶到了心仪的爱人,这样的幸福感无可比拟。
三个男人随意一个都是顶尖的帅气,更不提三个人坐在同一起。
今天三个人默契的穿着相同款式的、偏正式的黑色外套,包裹在西装裤之下的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举手投足的慵懒之中透露着上位者的矜贵。
苏玺岳在出自中国香港豪门世家的纪预和霍琰冬面前,气质一点也不输。
阳光坠在苏玺岳的侧脸,在他流畅锋利的下颌之上落下淡淡的阴影,忽明忽暗,更增添了一分极具神秘感的魅力。
霍琰冬和纪预是香港人,苏玺岳的研究生是在香港读的,又是纪预奶奶的学生,所以粤语对他们三个人而言,也都很熟悉。
他们的普通话都很好,但私下聊天,聊着聊着也免不了说粤语,总有种家乡的亲切感。
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聊的话题和女人爱聊的八卦截然不同,也难怪被老婆“抛弃”,只能三个男人抱团取暖。
霍琰冬和纪预在聊天途中忽然都看了看手机,他们收到了周热和段圆圆发来的信息。
霍琰冬嗓音低沉:“佢哋要去邮轮影相,等我哋一齐去罗。(她们要去邮轮拍照,让我们一起去。)”
周热恰好有杂志要拍,拍摄地点就定在了海岛上。
摄影师是业内鼎鼎有名的顶尖摄影师,周热还拜托她私下里也帮忙几组照片,恰好段圆圆新婚,刚好和她还有周鸢可以一起拍点姐妹照。
只不过如果只叫了姐妹,不叫老公的话,被他知道一定会疯狂吃醋,而到最后吃不消的还是自己,周热和段圆圆都给自己的老公发了消息。
周热发完看到周鸢还在窗外看风景,疑惑着开口问她:“鸢鸢,你不给苏医生发一下吗?”
“啊?”周鸢眨了眨眼睛,“他和姐夫还有纪预三个人在一起呢,肯定会一起过来的。”
“你啊你啊,说你什么好。”
周热见自己妹妹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霍琰冬说完之后,纪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收到了段圆圆的短信:“我老婆话,今次嘅影相佬几有名气嘅,平日好难见到。(我老婆说这次的摄影师蛮有名气的,平日很难见到。)”
自从结婚后,“我老婆”在他口中被提到的频率直线上升。
苏玺岳看了一眼手机,微信收到的消息没有一条和周鸢有关。
他这副样子自然逃不过认识多年的霍琰冬的眼神。
霍琰冬轻笑一声:“睇落你老婆对你都唔系好上心吖嘛。(看起来你老婆对你也不是很上心嘛)”
***
段圆圆自然也听到了周鸢和周热的对话,她慢慢开口道:“鸢鸢,还是给苏医生发一个消息吧,他们三个男人都在一起,我和热热都发了,如果苏医生收不到短信,也不太好。”
“是啊,而且他一会儿肯定也要过来。”周热也继续开口道,内心对自己这个妹夫默默的多了一点同情。
周鸢倒不是不想给苏玺岳发,或者有什么抹不开面子之类的,她只是单纯觉得他们三个男人在一起,苏玺岳肯定也会过来的。
既然周热和段圆圆都这么说了,周鸢也没再过多解释什么,给苏玺岳发了消息。
另一件包厢内,霍琰冬的话音刚落,苏玺岳就收到了周鸢发来的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邮轮。
苏玺岳收到了周鸢发来的消息,得意的看了一眼霍琰冬,清冽的嗓音里透露着一丝上扬:“唔系我屋企小鸢唔上心,系你呢度信号太差。(不是我家小鸢不上心,是你这里信号太差。)”
霍琰冬:
纪预:
ok,fine,已经无师自通学会自我攻略的男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们谁又不是从这时候走过来的呢?
罗伯罗伊RobRoy
在海岛的这几天过的很愉快, 短暂的五一假期像是被按下了倍速键,仿佛还没有开始似的,就已经结束了。
周鸢仍然坐在私人飞机上, 只不过这一次,是返程。
周鸢不想面对手机里的工作讯息,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 安静的看着窗外,白云万里, 高空之下,放眼俯瞰整个世界。
周热的声音打断了周鸢放空的思绪:“照片看了吗?路老师把拍的照片发给我了。”
周鸢摇了摇头, 随后将放到一旁的ipad拿起来,欣赏着娱乐圈许多顶流明星都约不到的专业摄影师拍的照片。
她们坐在沙发上,三个女孩子靠在一起, 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是关于照片的讨论。
段圆圆手指在屏幕上将某张照片放大:“天呐, 路老师给发的原图, 这角度也太死亡了吧!”
照片里是一张段圆圆和纪预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 段圆圆抬着手臂,眼睛望着远处的大海, 似乎在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些什么, 而纪预,目光温柔的落在段圆圆的身上。
周鸢看到了段圆圆的照片, 立刻开口反驳:“这角度哪里死亡了!多自然多好看啊!”
“哎呀, 我嘴巴说话呢, 看起来有点模糊奇怪。”段圆圆笑着说, “别看我的了, 路老师给你拍的怎么样?”
“路老师的摄影技术,当然毋庸置疑啦。”周鸢指了指屏幕上亮着的照片, 姐妹之间故意浮夸的语气说:“托圆圆和姐姐的福,才让我也能拥有著名摄影家拍摄的照片。”
周热看到周鸢手里的ipad屏幕上显示的照片:“你怎么光看你自己的单人照,你和苏医生的合照你不喜欢吗?”
苏玺岳此刻就在飞机上,即使再亲近的关系,周鸢也不想让周热和段圆圆多想什么,“没有不喜欢,只是我们合照不多啦。”
“怎么不多?我都看到好多张。”周热拿过iPad,在上面随意的翻动了几页,“诺,这不就是?”
那是一张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和段圆圆几分钟前还在吐槽的她和纪预的那张照片出乎意料之外的相似。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和苏玺岳没有任何眼神交流,虽是俊男美女,但各自独立的站在那里,不像是新婚夫妻,更像是偶遇的陌生人。
周鸢今天穿着米色针织衫和白色的半身长裙,针织衫的长度到了腰部以下,海风吹过,裙角摇摆。
苏玺岳穿着偏休闲风格的衬衣,袖口随意慵懒的挽起,和周鸢站在一起,俊男美女郎才女貌,人的审美是很私人的,但大众的审美总归不会偏差太大,苏玺岳和周鸢并肩站到一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但周鸢下意识的不喜欢她和苏玺岳的这张照片。
他们的距离并不亲密,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倒有些像毫无交集的又或者说像快要离婚的怨偶。
站在一起连笑意都没有。
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远方。
周热一边看照片一边感慨:“路老师抓拍的很好看啊,最近流行的厌世性冷淡风,多酷啊。”
周鸢听到周热的话,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愧是在娱乐圈工作的姐姐,总能找到各种形容词来美化一切。
就像周鸢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有些艺人长得不好看,媒体和粉丝却要用“丑帅”来形容他们,后来也渐渐懂了,词义偏差太过极端的两个词中和一下,给人的观感或许会有不同,在大众都被“丑帅”这个词“洗脑”时,也许就渐渐的认为他们是真的另一种审美领域的“帅”,而不会继续抨击他们“丑”。
就连周鸢觉得像陌生人的照片,也能用“厌世”、“性.冷淡”这种一听就面无表情的词来形容。
不过“性.冷淡”,周鸢在心里暗戳戳的想,这个词和苏玺岳的适配度完全是零。
他看起来衣冠楚楚矜冷自持,可是等到只有他们二人的夜晚,他才会暴露他的本性。
而周鸢,也暗戳戳的在心里吐槽自己,吐槽自己非但不制止苏玺岳和“性.冷淡”背道而驰的行为,反而会乐在其中。
而坐在一起的男人们,也在看着拍摄的照片。
他们不同于隔壁此刻热闹的讨论声不绝,相反,他们三个人倒是几乎没有人说话。
霍琰冬和纪预都在默默的保存照片。
等到照片差不多保存完成,低哑的声音响起,是纪预的声音:“地婚纱相都好睇,婚礼嘅相都好睇,邮轮上面嘅相都好睇,都唔知用边张同老婆嘅合照做桌面喇。(婚纱照也好看,婚礼的照片也好看,邮轮上的照片也好看,都不知道用哪张和老婆的合照做壁纸了。)”
自从结婚后,他口中提到“老婆”的频率直线上升,甚至“我老婆”都已经成了他时常挂在耳边的口头禅。
霍琰冬勾了勾唇:“系丫,我头先热热发咗几张相,问佢边张做手机案头ok,佢话畀我一日换一张,不愧系我老婆,叻仔喎!(是啊,我刚才给热热发了几张照片,问她哪张做手机桌面ok,她说让我一天换一张,不愧是我老婆,聪明哦。)”
苏玺岳默默的看着两个在他面前秀恩爱的男人,继续看着摄影师给他和周鸢拍摄的照片。
他和周鸢的骨相都决定了他们都是上相的那一类人,不过虽然照片上的周鸢令他看的入神,可远远比不上现实生活里的、有血有肉的周鸢。
苏玺岳定定的看着其中的某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周鸢同他一起站在甲板上的照片。
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将要傍晚时分温柔的阳光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闪着金色的光辉。
天空是粉色的,有些像是刚下完雨后会出现令人惊喜的彩虹的天气,粉色的云铺满了整片天空,他和周鸢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没有互相对视,反而共同的望着远方。
就像是拥有同一个目标,就像是要抵达同一场彼岸——
他们是夫妻,本该如此。
海风吹起了周鸢的裙角,她穿的长裙被海风勾起的裙角恰好碰到了苏玺岳的小腿处,彼此的衣着布料相互摩挲,这是他们在这张照片里唯一的接触。
若隐若现时,更有一份难以用语言形容、只能彼此感受的魅力。
比起某些相识而笑的照片,苏玺岳最喜欢这一张。
当然,他将所有的照片都一一保存下来。
唯独这一张,他看了许久许久。
飞行时间不算短,晚餐时间他们六个人一起吃晚饭。
段圆圆看到了纪预的手机屏幕:“你手机屏幕怎么一直亮着?”
“锁屏壁纸,好看吗?”纪预笑着问她。
段圆圆:“关于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不止一遍了。”
周鸢坐在段圆圆对面,笑着看段圆圆和纪预。
蓦地,餐盘里多了几只已经被剥好的虾。
不必多想,一定是苏玺岳剥好的。
“谢谢。”
周鸢很自然的吃下,就像在家里那样。
在家里,苏玺岳不止一次帮她剥虾,刚开始的周鸢还会有些不习惯,但慢慢的,也习惯了苏玺岳的体贴。
甚至就连鱼肉,有时候他都会细致的将没有鱼刺的地方挑出来,而且苏玺岳的洁癖和强迫症以及医生的职业病在他的饮食方面能够窥探一二,即使是挑鱼肉,也要整齐的、美观的摆在一起。
苏玺岳剥虾的动作自然,周鸢吃虾的动作自然,丝毫不像是在朋友面前故意表现出“我们很恩爱”的样子,一看就是私下里没少做。
周鸢吃着虾,总觉得眼前有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缓缓地抬头。
是周热和段圆圆,两双大眼睛望着她。
周鸢小声不自在的说:“咳咳,你们两个怎么不吃饭,看我干什么?”
“哦。”周热故意拉长音调,“想问问你,虾好吃吗?”
太过直白的被八卦的语气,餐桌上一定不止周鸢一个人听到了,周鸢不知道正在和霍琰冬讲话的苏玺岳有没有听见,她有些害羞局促的说:“你自己又不是够不到,尝一尝不就好啦。”
周热俏皮一笑:“哎呀,这个虾带着壳,吃起来好麻烦的呢。”
周鸢靠近周热的方向故意咬牙道:“是谁和我一起去吃麻辣小龙虾吃到飞起,不是你吗我的好姐姐。”
周热也不再继续调侃,而是认真说:“看到你和妹夫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周鸢有些愣住,只是这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也能看出来吗?
周鸢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海岛这些天她和苏玺岳的相处方式,和平时在家里没有什么不同。
在海岛这几天,周鸢见到过霍琰冬在外面悄悄的亲吻周热,也见过纪预背着段圆圆在沙滩上奔跑,而她和苏玺岳,依然维持着和从前一样的相处模式,不会因为另外两对举止亲密也刻意的做出什么超出他们平时白天正常感情尺度的动作。
苏玺岳和她都说不是会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在外面刻意表现的感情特别好的那类人,平时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
等周鸢和周热耳语结束,发现自己的餐盘里又多了几只已经剥好的虾,而做这一切的男人,依然在和身边的另外两个男人讲话。
从周鸢的角度看去,苏玺岳的头微微侧着,眉眼舒展,倾听时很专注,偶尔点头赞同,也会很温和的说着自己的见解,他们谈论的行业话题,周鸢从未涉足过,对她来说是陌生的领域,专业名词夹杂着英文断断续续的飘到周鸢耳朵里。
男人认真的样子很帅,就连眼尾都闪着细碎的光,而他修长的手指套着手套,正在有条不紊的剥着虾,他的视线不需要落在手中的虾上,可他的动作却不紧不慢,像是一场艺术创作。
将虾头和虾肉分离,又一点点的将虾壳剥离,苏玺岳充分发挥了他的强迫症,即使他不去看手中的虾,虾肉依然美观,没有虾肉破损或者其他一点儿影响。
而他剥完一只虾,很自然的将剥好的虾送到周鸢餐盘里,又拿起另一只没有剥好的虾,重复刚才的动作。
他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同霍琰冬、纪预的谈话上,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周鸢,就像是一件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正常不过的、完全不需要刻意邀功的夫妻之间的小事、就像是他本就应该这样做。
其实周鸢已经有些吃饱了,她拽了拽苏玺岳的袖口,“不用给我剥了。”
苏玺岳听到周鸢的话,暂停和霍琰冬、纪预的对话,顺手将手中剥好的虾放到周鸢餐盘里,随后温和的对周鸢道:“再吃最后一只好不好?你最近饮食不太均衡。”
苏玺岳在家时常注意周鸢的身体,通过饮食想令她的身体更健康一些,身为医生的要求甚至比周鸢自己对自己的身体要求都高。
偶尔周鸢不想吃味道太冲的药膳,就会和苏玺岳说她已经很健康了,不用改善,而苏玺岳开始还会温和的劝周鸢,可周鸢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吃。
后来苏玺岳找到了治疗周鸢不好好吃饭的方法——
每到晚上,他总会一次又一次的让周鸢意识到她自己的体力有多差劲。
周鸢也被苏玺岳的“手段”所折服,温和的外表之下,周鸢想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不受控制,于是将餐盘里的虾用餐叉叉住,脸上有些轻微的不自然,随后将男人剥好的虾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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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差的原因, 周鸢和苏玺岳到家时还是中午。
周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上自己最轻薄的一件睡衣,蹭蹭几步来到了体重秤前。
上秤之前, 她没有穿拖鞋,把身上戴的项链、手镯、戒指这些饰品全都摘了下来放在一旁, 嘴里还小声碎碎念着:“不会胖不会胖一定不会胖……”
说完, 周鸢闭上眼睛站在了体重秤上。
数字不停跳动,周鸢一直闭着眼睛, 默默的想体重秤的数字会停留在哪里。
几秒钟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体重秤上的数字最终定在一个能让周鸢发出尖叫声的数字上上。
“啊——”周鸢一下子从体重秤上蹦下来,“不过就是出去过了个五一假期而已,体重秤就坏掉了?”
苏玺岳不知何时站在了周鸢身后, 自然将她刚才做的一切尽收眼底。
男人温和的笑了笑:“长胖了?”
“你还笑!”周鸢很清晰的听到了苏玺岳嗓音里掩盖不住的笑意, 周鸢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开口问苏玺岳, “苏玺岳,体重秤你是不是偷偷调过了?”
体重秤不是周鸢买的, 而是苏玺岳在同她结婚之前就已经有的, 但是苏玺岳不常用,本来放在健身房里吃灰, 还是周鸢无意间发现了, 将它拿到了卧室的衣帽间里。
周鸢有时候早上会趁着苏玺岳还没睡醒的时候, 一小步一小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体重秤前, 不想惊醒苏玺岳, 只是自己悄悄的站在体重秤上。
至于为什么不想惊醒苏玺岳,当然不是因为周鸢的体重不能让他知道, 而是因为,周鸢想知道自己最瘦的时候能有多少斤,都说早上醒来是一个人一天里最瘦的时候,而她选择了以“最本真”的方式上秤。
既然上秤时什么衣服也没有穿,周鸢当然不好意思让苏玺岳看到。
然而周鸢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低估苏玺岳对声音的敏感度以及她对苏玺岳睡眠质量的高度放心。
因为担心将衣帽间的门关上会发出太大的声响,周鸢只是将门掩了大半。
而她的注意力又全都在体重秤上,很难注意到被她半掩的门已经被悄然推开。
“清早福利?”苏玺岳扬了扬眉毛,毫不掩饰的欣赏的目光投向周鸢。
“啊啊啊——”周鸢发出一声尖叫,“你进门不敲门,变.态吗?!”
“有些人一早起来不穿衣服,鬼鬼祟祟的溜进衣帽间,做什么?勾引变.态吗?”
周鸢连忙将自己随手扔在一旁的衣服捂在胸口。
这个“记忆极为深刻”的清晨令周鸢难忘。
而现在,周鸢穿着轻薄的吊带睡裙,怀疑苏玺岳是不是故意将体重秤调过。
苏玺岳耸了耸肩,轻声道:“我们一起回家,小鸢,别冤枉人。”
周鸢微微
LJ
叹气,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我怎么胖了这么多?”
苏玺岳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流连,似乎没看出来有什么差别,他好奇的问:“多少斤?”
“你不知道问女孩子体重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周鸢不想和苏玺岳提和体重有关的话题,“年假还有几天,这几天我要开始减肥。”
苏玺岳完全看不出来眼前的小姑娘胖在哪里、又哪里需要减肥,但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周鸢一定会炸毛,他眼眸如水,调侃笑着说:“那我现在去帮你做减脂餐。”
周鸢:“。”
在苏玺岳去做减脂餐的功夫,周鸢收到了周热发来的消息,问他们有没有平安到家。
周鸢回复过后,周热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现在在吃饭,给你看看图片,你觉得好吃吗?】
图片里是几只剥好的大虾。
周热是演员,对身材有极高的要求,即使她天生不必刻意控制也维持的很好,但她仍然会在进组前保持高度自律。
只不过这时候给周鸢刻意的发来剥好的大虾的照片,调侃的意味太过明显。
不愧是自己的姐姐,剥虾这件小事到底要被她调侃到几时?
周鸢正沉浸在“自己只是参加了婚礼玩了几天就胖了三斤”的悲伤氛围里,如果平时周热发来调侃就算了,但现在周鸢颇有几分也想让周热“尴尬”一下的想法。
周鸢找出自己的ipad,在搜索引擎里打出几个关键词,随后给周鸢发消息:【你不是问我在干什么呢嘛,我考古呢。】
周热秒回:【考古?怎么,要去做历史学家了吗?】
周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吧。】
周热:【展开说说。/好奇/】
周鸢很快发去一个视频,视频的封面模糊一片,如果不点开,根本不知道视频大概是关于什么的。
周热自然很好奇,她点开,随后还没看完,就瞬间将手机屏幕锁掉。
周鸢发来的视频是前几年狗仔拍到的娱乐圈大瓜——
霍琰冬深夜在金冬律所的办公室内和某年轻女子热吻。
霍琰冬坐在办公椅上,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子被他抱在怀里。
视频里的霍琰冬笑的爱意满盈,时不时的霍琰冬低头,覆在那名女子的红唇上,随后她撒娇般的趴在他的怀里。
摄影机离得很远,拍到的角度刁钻,霍琰冬的脸拍摄的很清楚,但那名女生的脸只能依稀拍到在黑夜里白到发光的精致侧脸,还被头发还遮盖住了大半,隐约能看到黑夜里发亮的眼眸,和眼角那颗视频画面中若隐若现的小痣。
那名女孩子除了周热也不会是其他人。
周鸢估计了一下时间,周热肯定看完了,随后又发了一个截图,是当时的微博热搜榜单——
#霍琰冬深夜亲密拥吻神秘妻子#
#霍琰冬霍太太#
#霍琰冬三十秒视频#
#霍琰冬妻子#
#霍琰冬国际财经#
这些在当时立刻爆上头条的热搜,热度高居不下,令多少娱乐圈的明星羡慕不已。
尤其是#霍琰冬深夜亲密拥吻神秘妻子#
立刻占据热搜榜第一,且还是红到发紫的爆!
当初周热和霍琰冬被拍到,真的可以用“天意”来描述。
因为拍到他们的这位娱乐记者之前并不出名,没有拍到过什么大瓜,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拍能只手翻云覆雨的霍琰冬,就连这位记者也这样想,原本他蹲在金冬律师事务所附近是想拍《时空裂痕里的爱人》剧组的,当时剧组恰好在霍琰冬的律所里取景拍戏,只不过剧组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好,而且律所里都是律师,保密更是他们的强项,所以他想要乔装混进律所,但是失败了,他又在律所外蹲了几天,可都没拍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但是,正所谓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深夜想离开时,竟然意外发现霍琰冬办公室的窗帘没有拉好,他蹲点的位置刚好能透过窗帘的缝隙拍到内部。
就这样,他才拍到了霍琰冬和他太太接吻的视频。
截图发出去后,周热仍然没有回复周鸢。
和截图一起发出去的,还有一个前几年的热门帖子,评论足足有数十万条。
在视频刚被爆出来时,大家都在猜测霍太太是谁——
【拯救了银河系的女人自己也不差耶,太般配了!】
【啊啊啊啊啊,这是我不花钱就可以看的吗?两个人也太甜了吧!】
【天啊,家人们,快点把“般配”打到公屏上,这两人也太般配了!】
【两个人吻的缠缠绵绵、如胶似漆,这就是传说中的真夫妻吗?甜晕我了。】
【十秒钟内,我要知道霍太太的全部信息!太太太甜了吧!】
【虽然视频只有短短的三十秒,可我已经脑补出一场超甜偶像剧了!】
【kswl!!kswl!!霍总私下里竟然这么宠吗?坐在怀里也太甜了吧!】
【看起来又甜又欲是怎么回事!感觉下一步他们就要‘负距离交流’了有木有!】
【霍太太一看侧脸就知道是美人,果然,帅哥美女就是最配的!】
甚至有剪刀手,将霍琰冬在“国际财经”中提到他太太时的片段和被娱乐记者拍到的接吻视频剪辑到一起,任谁也能看出来:他好爱她。
国际财经是知名的财经类访谈节目,主持人在采访完霍琰冬一系列专业问题后,又引导性的问了他几个很私人的问题。
国际财经的主持人很有水平,循循渐进的采访,一环套一环——
主持人开口问霍琰冬:“您刚刚说公司本年度效益增速预期定为17%左右,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一个容易达成的目标,注定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经历在事业上,那您的个人生活是否会受到影响呢?”
台下坐着的那些观众们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准备一字不落的记下霍琰冬是如何回答的。
霍琰冬听到主持人的话语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可还是被麦克风记录下来了,低音炮一般的浅笑虏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接下来他的回答声音更是低沉戳人,“不会受影响,比起事业,他们对我而言更为重要。”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霍琰冬说的这个“他们”产生了些疑问,“他们”可以包含很多人,但是这里面,有没有霍琰冬的女朋友呢?
霍琰冬的私生活如迷一样,他究竟是不是单身呢?
但这个问题,她们坐在台下,无法求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主持人身上,希望她继续追问下去,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不仅仅是观众,就连导演也在耳返里继续催促章艺:“快,抓住这个点继续问他。”
主持人见霍琰冬说的坦然真诚,并没有不情愿回答私生活相关问题的意思,便也放心大胆起来。
她刚想开口继续追问,便看到霍琰冬似乎在有意无意在他的无名指处摩挲。
霍琰冬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无名指处,怎么看着像是多了一圈极细的黑线?
主持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上了年纪,视力不好,还是演播室的灯光太亮,亮的反光。
霍琰冬刚才采访时基本一直都是双手自然交叠,左手被右手盖在下面,所以主持人之前没有注意到他的左手。
可现在既然看了到他的左手,那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主持人用令人不会感到反感的语气道:“霍总,刚才注意到您手上的纹身,这是您年少轻狂时的纪念吗?”
主持人问的很有水平,纹身纹在无名指,那个中含义自然不用多讲,如果霍琰冬不想承认,也可以顺着她的话说是年少不懂事留的,这样节目组噱头也有了,霍琰冬现在的感情生活也没有人知道,一个双赢的局面。
台下的观众看不清霍琰冬手上的纹身,更不知道纹身在无名指处。
她们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疑惑,还在想主持人转移话题的转场怎么转的这么生硬?
霍琰冬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无名指,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幸福无比的回忆,微微勾了勾嘴角。
全场人都看愣了。
可没想到更让人发愣的事情还在后面。
霍琰冬大大方方的抬起左手,导播立刻放大镜头,霎时他们背后诺大的屏幕上切换成了霍琰冬的左手。
左手无名指的纹身,这下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现场安静的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大家都在等待霍琰冬的回复。
“你说的是这个纹身吗?”霍琰冬让大家看清他的纹身后便把手放下,又继续双手随意交叠,左手继续叠在右手之下,“是今年新添的。”
主持人没想到霍琰冬会这样说,心底立刻激动起来,他们节目组真的不用愁收视率了,这爆炸的消息上热搜都没问题,她继续追问:“是为了您的女朋友纹的吗?”
“不是女朋友。”霍琰冬笑的霁月风光,“我已婚。”
“这是我们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祝您新婚快乐。”主持人表面淡淡的微笑,其实心里早就为了这独家头条笑开了花。
霍琰冬面露微笑:“谢谢。”
“那您能方便和我们分享一下,您太太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毕竟大家对您的感情生活也很关心,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士能让霍总甘心步入婚姻殿堂。”
“关于我太太的信息我不太方便说太多,我只能说我太太是不可替代,是唯一,我遇到她是三生有幸,是我很感激她能共我在一起。”
霍琰冬声音淡淡,可这不妨碍他提起他太太时的温柔和爱意,这些是藏不住的。
即使声音听不出来,可他到的眼神,像酿了一湾暖洋在眼底,这是只有提到他太太时才有的。
这场国际财经的采访给大家的震惊太多了。
没有人拍照录像,可那一幕早就被他们记在心里。
采访结束后,不少观众还没出演播厅,就在微博上开始记录这一震撼时刻。
而当年周鸢,在不知道霍琰冬就是自己姐夫时,就看过了,在知道霍琰冬说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后,又重新找出来看了一遍,她替周热感到幸福。
后来国际财经的导演爆料,他在本期节目录制完成后特意问过霍琰冬,这些内容能不能播,毕竟这可是独家一手超热大新闻,而且霍琰冬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而据他说,霍琰冬跟他讲只需要让他们按正常的流程剪辑即可,如果需要剪掉,那么他就压根不会说这些内容。
而国际财经的采访和被狗仔拍到的视频交错剪辑到一起,当时更是令无数网友疯狂磕糖,虽然他们那时候还不知道视频的女主人公是谁。
“看什么呢?”苏玺岳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周鸢身边,“笑得这么开心。”
周鸢把视频拿给苏玺岳看,问他:“你看过这个视频吗,有一阵子特别火。”
“看过。”苏玺岳点点头,“是他自己发给我的。”
周鸢:“。”
如果苏玺岳不说,她的确想象不到自己姐夫居然是这样的人!
“后来我爸爸妈妈也刷到过,估计我姨妈他们也一定看到过”周鸢才发现当年居然没想过这些问题。
“怎么忽然看他们的视频了?”苏玺岳不理解,“和他们私下关系也很好,应该知道他们私下也很甜啊。”
“但是私底下的甜可不能让当事人本人尴尬”周鸢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连忙解释:“哎呀没什么啦,我发给周热看呢。”
“看来吃瓜是人类的共性。”苏玺岳笑着说。
“你当年是不是吃到了第一手瓜!?”周鸢忽然有些好奇。
不仅仅好奇,还有一点感慨。
当时周热和霍琰冬绯闻漫天时,她和苏玺岳还是两条毫无相交可能的平行线,就算是时空扭曲他们也没有任何交集,然而现在,他们居然打破社交距离、亲昵自然的坐在一起,讨论着当年种种。
一个是自己的姐姐,一个是自己的挚友。
只要有缘,对的人总会以任何想得到又或者是想不到的形式忽然降临。
其实苏玺岳并不是八卦的人,但他不介意和自己的妻子一起聊天,多一些共同的话题。
“的确。”苏玺岳点点头。
周鸢好奇的看着他:“就没有点独家的?霍总单独透露给你的?”
“记不太清了。”苏玺岳捏了捏眉心,像是在回忆,“好像霍琰冬律所的人也在吃瓜,还发到了有霍琰冬的群里。”
“你的瓜很逊诶!”周鸢摇了摇头,“这我也知道,律所的员工有爆料。”
当时狗仔想再等一等,看看能不能拍到霍太太的正脸,或者等他们二人离开律所,在门口偷拍一下,可左等右等,他们也没有出来,估计是直接在律所过夜了。
所以当网友知道后,觉得霍琰冬和他太太两个人一起在律所过夜,所以他们会不会是一起在律所加班,所以霍太太会不会是金冬律师事务所的人?
网友的分析还有条有理的——
【所以说,他们在事业上互相帮助?强强联合!般配!】
【霍太太不是菟丝花,而是一起努力,这样感情才能长久啊。】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霍太太是做什么的,他们都很般配,两个人的感情是无法用职业或者其他外在衡量的,从视频里看他们的之间的化学反应是无法掩盖的,甜蜜到我人在海外都被秀到了!】
【赞同楼上!退一万步讲,就算霍太太没有工作,也不能说明什么,能被霍琰冬这样优秀的人喜欢,她一定有她的闪光点。】
【对啊,霍琰冬这么年轻,而且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他肯“英年早婚”就说明霍太太一定很优秀!】
【跪求霍琰冬公开,好想知道霍太太是谁啊!】
【希望他们下次还不拉窗帘,这样说不定就能拍到霍太太的脸了!】
【哈哈哈哈我印象里好像有好几次的瓜都是因为没拉窗帘被拍到的。】
【跟我说:谢谢你,窗帘。】
【但是这次这个狗仔拍到了霍琰冬,霍琰冬会不会告他啊。】
【之前我记得好像从来没人敢拍霍琰冬】
【这题我会,因为拍他的八卦公司基本都倒闭了】
【天啊,那这次,趁还没倒闭,赶紧把料都放出来吧,反正既然已经得罪他了,那不如得罪到贯彻到底喽。】
金冬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们自然也在吃霍琰冬的瓜,他们也看到了这条推测。
律所的同事们关系都不错,直接有大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在微信群里@全体成员,让老板娘快些自报家门,别再藏着掖着了。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条消息竟然发错了群。
他们这些员工私底下当然会建一个霍琰冬不在的群,可他竟然手滑发到了有霍琰冬在的群。
群里在看到这条消息时,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再也没人敢继续说话。
好不容易有人回复了他的消息,打破了这份沉默。
可谁也没想到,回复消息的竟然是霍琰冬本人。
霍琰冬发消息:【都别猜了,老板娘不在群里。】
律所的人都没想到平时高冷到不行的霍琰冬,被大家私下议论八卦居然会不生气,不仅不生气,竟然会亲自出来和他们讨论八卦,还是他本人的八卦。
“你也没有什么霍总给你的独家消息啊。”周鸢摇摇头,“可他还给你发大神剪辑的视频了。”
苏玺岳轻声说:“因为当时我和周热一起录制过一个综艺,虽然交集不多,但是比起霍琰冬身边的其他人,可能和我分享是最安全的。”
“确实啊。”周鸢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有条有理的分析:“你肯定不会到处乱讲,而且两个当事人你都认识,还有一点就是你当时是单身,和你分享会比较有秀恩爱虐单身狗的成就感。”
苏玺岳捏了捏周鸢的脸颊:“怎么说来说去我单身也不对。”
周鸢脸颊微微发烫,不理他,继续重温当年的娱乐圈大瓜。
有些瓜不论多久重温还会有当时的震惊和震撼,尤其还是身边认识的人。
周鸢在微信里拍了拍周热的头像,周热仍然没有回复她。
那条被拍到视频里,周热和霍琰冬的和谐氛围甜蜜到都快溢出屏幕了,黑漆漆的视频里似乎到处都是粉红泡泡。
大家恨不得把视频翻来覆去的看个彻底,就是想看看霍太太究竟到底是什么人。
【各位,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们有没有发现,霍太太的侧脸,虽然被挡住了大半,可看起来有点眼熟?】
【啊我也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是因为美人都是相似的呢。】
【我早发现了!侧脸好像我们家周热!尤其是那颗痣!!但是我怕被说成蹭热度,嘤嘤嘤。】
【楼上那位周热粉丝想蹭热度想疯了吧,那我还说霍琰冬怀里的那是我们家xxx呢。】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看看这张对比图,是周热电视剧的截图,和视频里的霍太太像不像![图片]】
【天啊,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难道大家忘了吗?!周热现在拍的电视剧就是在霍琰冬的律所取景拍摄的啊!】
【难怪那位狗仔没拍到两个人出律所的照片,因为第二天霍琰冬工作、周热要拍戏,都直接在律所就好了,根本不用出来。】
【但是侧脸像的人很多啊,而且你们忘记周热和小狼狗了吗?狐小狸拍周热的脸拍的多清楚啊,那霍太太肯定不是周热啊,霍琰冬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太太在外面乱搞?】
【如果霍琰冬娶个女明星,身份悬殊这么大,他老婆会很卑微吧。】
【就是!周热自己训小男友多过瘾,她敢这么训霍琰冬?我不信/狗头doge/】
苏玺岳搂着周鸢,看着周鸢的手机屏幕微微皱了皱眉:“这也是霍琰冬和周热?”
“是啊,娱乐圈著名娱乐记者狐小狸爆料的周五见。”
周鸢不知怎的就靠在了苏玺岳怀里,她甚至给苏玺岳找到了当时狐小狸发的微博——
【娱乐圈又一惊天大瓜!娇艳女星私下不为人知的一面竟是冷面御姐?御姐夜召小狼狗,小狼狗俯首帖耳乖乖挨训,想知道更多详情吗,咱们周五见!】
后来周五那天狐小狸放了几个动图,编辑的微博八卦内容可以说是夺人眼球——
「@狐小狸:狐狸君上次冤枉了周热老师,那这次可以说是有凭有据啦~周热在拍戏之余仍然夜夜私会帅气小男友,小男友跟在周热身后俯首帖耳,生怕不小心惹到我们的周热生气,就不让他进酒店房间,看来我们的周热私下里真是冷艳御姐,训“夫”有方呢~(详情-网页链接)」
狐小狸像是证明这次没有胡乱编造一样,这次一口气放了九张gif动图,还有视频详细讲解。
全都是周热和霍琰冬在酒店过夜时在长廊被拍到的动图。
黑漆漆的酒店长廊,身形姣好的女人走在前面,霍琰冬低着头跟着她走在她身后。
周鸢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周热特意叮嘱霍琰冬,动作小心一点,别被人看到,所以霍琰冬才低着头,后来几天周热还找来一个鸭舌帽给霍琰冬戴上。
没想到弄巧成拙,被误会成“小狼狗男友”。
不过幸好狐小狸没有拍到霍琰冬的正脸,不知道他是谁,才用小狼狗、小男友这种词代称。
还有一幕是霍琰冬在门口敲门,周热在屋内开门,八卦记者拍到的角度就像是霍琰冬低着头站在门口乖乖听周热的话,也不能怪记者乱写,任谁看了也像是门口的男人在挨训啊。
果不其然,点开评论区,大家都震惊了。
【这男人身高看起来很高,身材也不错,姐姐好幸福!】
【就没有拍到正脸吗?热热不能找丑男!】
【拜托,看看他的身高衣品,还有周热见到他的笑,能丑吗?】
【而且两个人氛围感好强啊!虽然看不清男生的脸,可是感觉两个人cp感满满!】
【看他们的衣服都在变,周热连着好几天都见他,这个男人一定有过人之处/狗头doge/】
【是哪个不出名的小演员吗?还是网红?管家呢,十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这个男生视频里看起来脾气真好啊,竟然每次都是跟在周热身后,周热说什么他都点头,看起来有点舔狗哎!天啊,这就是有钱女明星的快乐吗?男人都得听我的?】
【真的是男朋友吗?!为什么我的男朋友只知道跟我吵架。】
【可是我说实话,周热这个男朋友看起来气质还挺好的,不像是吃软饭的小狼狗哎。】
【确实,是不是哪个富二代哎?】
【富二代能这么听周热的话吗?能乖乖在她身边做舔狗吗?我不信/狗头doge/】
【不管是谁,周热总要出来回应一下吧。】
【这次铁证如山了,周热不会继续出来否认吧。】
【都进酒店了,难道是两个人开房通宵打扑克牌吗?】
根本刷不完的评论,周鸢一边重温一边觉得周热和霍琰冬真的很甜。
“很甜吧!”周鸢小声对苏玺岳说。
苏玺岳点点头。
周鸢忽然觉得,有人能和自己一起聊八卦的感觉真好。
当年因为是自己的姐姐,周鸢不可能和其他朋友胡乱说,而且姐姐那时候因为八卦和公开忙到飞起,自己也不想去打扰她。
她当年甚至都不知道该找谁去聊八卦,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网友评论,看看他们的分析。
而现在,时隔许久之后,像是上天精心安排般,周鸢找到了一个可以和她分享八卦的、值得信任的人。
而恰好,幸运的是,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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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热隔了许久才回复周鸢的消息。
而且只有一排排的省略号。
周热:【鸢鸢, 过几天来找我,看我新换的城堡。】
周鸢:【话题转移这么快?话说你什么时候新换的城堡,在哪里?】
周热:【就在刚刚, 在我脚下,脚趾动工尴尬的抠出来的城堡。】
周鸢:【。】
随后周鸢才知道, 原来周热在点开自己发去的链接时, 霍琰冬就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起重温了当年他们的绯闻, 让周热觉得尴尬无比的绯闻,霍琰冬重温起来甚是甜蜜, 甚至还很高兴周鸢帮他们把这些当年的热门帖子都重新搜集起来。
不论时光如何流转,他们的感情依然如初。
“听八卦就这么有意思?”苏玺岳将做好的饭端到餐桌,看周鸢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着手机:“都不想吃饭了?”
“来喽。”周鸢想到自己只是去海岛旅行一次就变胖的体重, “其实吧, 不吃也行。”
“放心, 一顿而已, 不会发胖的。”苏玺岳眯了眯眼睛,勾唇笑道, “减肥的正确方法是多运动, 如果小鸢怕胖,那晚上多运动一下就好。”
周鸢瞥了他一眼, 苏玺岳口中说的运动——
一定不是正经运动!
苏玺岳做了白菜鲜菇豆腐煲和鲜虾沙拉, 还有罗宋汤。
他做饭没有固定的搭配, 譬如什么菜和什么菜要同时出现在餐桌上, 但通常他都会考虑时令, 追求当季时蔬的新鲜口感,力求将每一种蔬菜的美味最大化。
苏玺岳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 周鸢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即使苏玺岳不说,周鸢也能看出来,或许是处女座使然,苏玺岳有强迫症和洁癖,甚至在他做菜时能窥探一二。
当摆盘整齐美观的一道道菜肴摆在周鸢面前,即使没有食欲的她,在见到这些精致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肴时,也难免忍不住动了筷。
苏玺岳的厨艺很好,至少在周鸢看来,比许多餐厅做的还要好吃。
也不是周鸢带了所谓的“滤镜”去看苏玺岳做的菜,而是她的胃,很直白的说明了这一切——
比如,苏玺岳做的罗宋汤实在太好喝,周鸢忍不住喝了两碗。
当周鸢吃完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又一次来到体重秤前,只不过她走的慢吞吞的,像是不忍心看到这一切。
小心翼翼的踩在体重秤上,几秒钟后,周鸢站在体重秤上丧丧的说:“苏玺岳,我真的不能再吃了,年假还有几天,我要开始减肥。”
苏玺岳见小姑娘站在体重秤上垂着眼眉,轻声道:“吃完饭体重一定会比之前有增加,这是小鸢喜欢吃我做的饭,我很高兴。”
周鸢没心思听清苏玺岳在说什么,她小声的碎碎念:“据说吃米饭和鸡蛋能提升运气,既然我今天吃了,那我近期的运气一定会变好,那就减肥的运气变好吧”
周鸢的碎碎念一字不落的被苏玺岳听到,苏玺岳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声色温和道:“小鸢,既然想减肥,一直呆在家里多没意思,不如出去旅游?旅行不知不觉走的消耗的热量会比在家里消耗的多。”
虽然说实话,苏玺岳觉得周鸢哪里都不用减。
苏玺岳说的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
周鸢听到的那一瞬间就心动了。
“那我们去哪儿?”周鸢眨着眼睛问苏玺岳,“雪山不错,海边也可以,去吃烧烤也挺好的,还有现在这个季节去草原也蛮不错”
“提议都不错,但是时间有限,只能去一个地方,抽签决定怎么样?”苏玺岳的眼眸温和,声音犹如低沉的提琴声,“剩下的我们以后慢慢去,小鸢,我们未来有的是时间。”
周鸢去书房拿来一支笔和一叠便利贴,苏玺岳在一张张便利贴上写下了他们想到的旅行目的地。
周鸢在苏玺岳拿笔写目的地时,托着腮问他:“你这次请的年假比我少一天对吧?”
“对,我们可以来一场短途的旅行。”苏玺岳轻笑着说,“时间来得及。”
“我很早之前就想去拉萨了。”周鸢缓缓道,“只不过不想一个人一起去拉萨,而且以前读书的时候总觉得年龄小,没做好准备,我爸妈他们也不放心,但是现在”
周鸢的话没有说完,苏玺岳很自然的接过她的话茬:“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
苏玺岳一边说,一边在便利贴上写下“拉萨”。
“这次时间去拉萨不太够。”周鸢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兴奋的说:“不过我们可以多写几个想去的地方,以后慢慢抽签,这听起来实在是太棒了!”
周鸢不知道,她眼眸明暗闪烁的瞬间,有多惹人怜爱。
在周鸢和苏玺岳两个人共同的思考下,写了将近二十个他们想去的地方。
苏玺岳的字力透纸背,行云流水,每写好一张,周鸢就会将它对折再对折,放到一旁的小纸箱里。
等到最后一个目的地写好,苏玺岳望着周鸢,“小鸢,你来抽。”
“在抽签之前,想采访你一下。”周鸢清了清嗓子:“请问我们苏玺岳同学,有没有最想去的地方呢?”
“最想去”苏玺岳停顿了几秒钟,佯装思考,但其实他心中早已有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和你在一起的地方。”
“油嘴滑舌。”周鸢故意将他的话以玩笑的方式化解。
苏玺岳没有继续开口,他眼尾晦暗不明的闪了闪,其实他的心里,有更想去的地方。
但他看到周鸢的第一反应,就知道,在去往他想去的目的地的这条路上,他仍要漫漫向前。
周鸢轻咳一下:“咳咳,我要开始抽了喔。”
苏玺岳勾了勾唇,饶有兴趣的盯着周鸢不自然泛红的耳廓,“请。”
周鸢抽到的目的地,是雪山。
“三天足够了!”周鸢眼眉弯弯,“我们去收拾行李吧。”
苏玺岳没有及时回应周鸢的话,反而在摆弄着他的手机。
周鸢不解的问他:“你医院有事?”
“不是。”苏玺岳把手机放到周鸢面前,屏幕上显示着预定成功的界面:“订好了我们出发的机票,准备出发吧,小鸢。”
这是一趟名副其实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周鸢坐在飞机上,俯瞰雪山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她来说,从来没有一次旅行,从决定到出发,甚至到到达目的地,仅仅只需要几个小时。
旅行攻略苏玺岳在来的路途上已经做好了,还贴心的给了周鸢不同的选项。
当周鸢听完后,“我觉得还是不要太累,三天,我想看日出,想看日照金山。”
“听你的,雪山日出很美。”苏玺岳笑了笑,“不过小鸢,看日出的话,你确定你能起来吗?”
“当然可以!”周鸢挑了挑眉毛,“放心,我不仅会自己起来,还会也叫你起床的。”
苏玺岳想到周鸢赖床时的一幕幕,虽然不相信周鸢真的能在日出之前起床,但仍然笑着说:“好。”
然而到达雪山的第一个清晨,周鸢早起失败。
前一晚提前在网上查好了日出时间,也按照时间定好了闹钟,怕起不来,周鸢还刻意多订了几个。
然而第一个闹钟响起时,她压根儿就没有听到。
反倒是苏玺岳听到了,苏玺岳拍了拍正在熟睡中的周鸢:“小鸢,该起床看日出了。”
他们的酒店内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一片漆黑,严丝合缝到没有一丝光亮。
周鸢睡意朦胧,隐约听到了苏玺岳的声音,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周鸢翻了个身,把扰她清梦的声音抛之脑后,继续睡着,接下来的手机闹铃她倒是听见了,不过被她关掉的彻底。
压根儿忘记了要早起看日出这回事。
等到周鸢睁眼,距离日出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现在几点了——”
周鸢忽然有些慌张的从床上坐起来。
像是忽然想到了还有看日出这项计划。
“醒了?”苏玺岳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屋外的阳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发丝上,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的眸光从笔记本电脑面前挪开,落在睡眼惺忪的周鸢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周鸢说:“我们小鸢,在梦里看到日出了吗?”
周鸢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天早已经亮的彻底。
“你几点起来的?”周鸢揉了揉头发。
“在你第一个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苏玺岳把笔记本合上,“日出来不及看到,但是雪山好风景还等着我们。”
“我们商量好了一起看日出,你不生气?”周鸢小声开口,日出是她和苏玺岳都想看的,但听苏玺岳的话,似乎他也没有看到日出。
“为什么会生气?”苏玺岳甚至有些意外周鸢为什么会这么问。
周鸢将散在身后的头发扎起来,言简意赅解释道:“因为日出。”
早起的周鸢大脑似乎有些短路,好像一定要得出一个答案。
她睡眼惺忪如小鹿般明亮的眼睛盯着苏玺岳,轻轻的眨着,卷翘的羽睫落下淡淡的阴影。
“小鸢,我们出来旅行,比起一定要打卡的景点,和你在一起共度的时光更为重要。”苏玺岳站起来,走到周鸢身边坐下,“日出三百六十五天都会出现,即使今天见不到,明天太阳也会重复升起,不论我们去了什么地方,回忆和经历都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所以,为什么会不开心?”
苏玺岳甚至都没有用“生气”这个词。
周鸢记得大学的时候,她的舍友和高中毕业就在一起的男朋友出国旅行,他们是认识很多年的同学,只不过高中毕业后才在一起。
在周鸢她们看来,舍友和她男朋友的感情已经很稳定了,毕竟有这么多年作为感情基础。
但在旅行中还是出现了许多矛盾。譬如她的男朋友一定要去一家很有名的早餐店,只在早上营业两个小时,要提前去排队,但周鸢的舍友早上没有起来,自然也没有赶上,因为这个,两个人吵了一架。
还有周鸢的舍友出国后想要逛百货商场,而她的男朋友却害怕她购买太多的东西需要他付钱买单,也不想陪她一起逛,但事实上,她的舍友压根儿并不需要刷他的卡。
甚至到后来,两个人因为吃什么都会发生矛盾。
一个星期的旅行,两个人最后不欢而散。
舍友后来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们一整个宿舍的人——
和男朋友旅行一定要慎重,但是又一定要共同旅行一次,才能知道对方的真实性格如何。
舍友的原话是:“你们至少要在心里同时做好和对方一起走下去的打算以及‘明天就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信念才可以一起出去旅游。”
其实这早就不是周鸢第一次和苏玺岳单独出来旅行了,但似乎,还是第一次遇到旅行中所谓的“矛盾”。
但似乎只是周鸢单方面认为的“矛盾”,苏玺岳并没有觉得这有多么的令人沮丧。
“还在难过?”苏玺岳捏了涅周鸢的脸颊:“早上我也叫你了,但是某人实在睡的太香,估计还在怪我扰你清梦。”
周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苏玺岳的指尖温柔的勾了勾周鸢额间的两缕碎发。
“那你明天记得叫醒我。”周鸢伸手将苏玺岳的手指握住,“一定、一定记得叫醒我。”
在周鸢的再三“威胁”下,苏玺岳保证第二天一定叫醒周鸢,让她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明明他们是临时决定出发来旅行,是一起收拾的行李,但苏玺岳准备的比周鸢充分的多。
他甚至准备了情侣款的墨镜。
“全新的。”苏玺岳怕周鸢误会,连忙解释,“前几天刚到,还没来得及给你,现在刚好。”
一切刚好的都像是天意。
这是周鸢第一次见到雪山。
阳光毫不吝啬的落在雪山之上,雪山高耸直入,环绕在云与云之中。
在雪山与雪山之间,河流蜿蜒而下,漫山遍野的青松枝头覆着积雪,湖泊中倒映着冰川与雪山。
壮观的、盛大的、就连雪山上的风都肆意的在周鸢的指尖穿梭着。
所有的烦恼在此刻化为乌有,被抛之脑后。
“喔——”周鸢冲着雪山大声的喊着。
呐喊声回荡,震耳欲聋。
“帮我拍一张吧!”
周鸢很想在此刻留念。
苏玺岳按下快门,记录下周鸢灿烂的一刻。
“我也帮你拍一张?”周鸢笑着问苏玺岳。
“我们合照吧。”苏玺岳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周鸢,像是要把她刻在眼里。
苏玺岳带了三脚架,调整好位置,他和周鸢并肩站在一起。
在快门响动的那一刻,周鸢盯着镜头在笑,而他,看着周鸢在笑。
苏玺岳笑起来并不张扬,是一种带着矜贵内敛的笑意,那样子像是在说——
我怀中是阳光之下最灿烂的我的爱人。
“还需要在拍一张吗?”周鸢私心很满意这张照片,完美的角度、完美的构图,以及,完美的模特。
苏玺岳摇摇头,并且很快的将照片导入到手机里,发给周鸢:“很好看,不是吗?”
苏玺岳没有发朋友圈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习惯,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秀恩爱。
譬如,他把这张他和周鸢的合照发给了霍琰冬。
日理万机的霍琰冬居然秒回他:【我妹妹怎么没看你,看来堂堂苏医生还比不过一个相机镜头?】
苏玺岳:【谁是你妹?】
霍琰冬:【我老婆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还有你,我的妹夫,快叫声姐夫听听。】
苏玺岳看了眼手机,直接锁屏,懒得回复在他看来是羡慕他的霍琰冬。
上山和下山的路都不好走,苏玺岳很自然的牵起了周鸢的手。
明明他们更亲密的动作都做过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周鸢仍未习惯。
“我我自己走就好。”周鸢想要挣脱苏玺岳的手,但并未成功。
苏玺岳没有用力,但两人的手就好像被胶水牢牢的粘在了一起。
苏玺岳的声音犹如山间清风:“我们两个人一起走,会更轻松。”
在山顶的一处咖啡厅,周鸢和苏玺岳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周鸢手里捧着热可可,在看手机。
工作群里喋喋不休的消息让她心烦,尤其是手边的落地窗外,是蜿蜒连绵的雪山,而手中的手机上,确是一堆复杂繁琐的工作交接。
工作群里永远的“收到”让周鸢感到烦心,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到哪一刻。
就在虚幻的不真实的美好与手中令人想要逃避的现实碰撞的这一瞬,周鸢手里的这杯热可可香气在她的感官之下被无限放大,带着香甜气息的热气蔓延全身,似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周鸢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我想辞职。”
本来看窗外风景的苏玺岳,听到周鸢的话,转过头,双眸视线和周鸢碰撞。
周鸢像是给自己的无厘头想法打气似的,又一次重复道:“苏玺岳,我说,我想辞职。”
“我听到了。”苏玺岳放下手中的冰美式,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听不出任何波澜的色彩:“你说,你想辞职。”
周鸢有些意外,她意外于苏玺岳为什么这么不意外:“你不问问为什么?”
“想换个工作环境,现在的工作让你不开心,或者”苏玺岳笑着说,“或者,你发现你老公的卡上余额足够多,想随便挥霍。”
但很明显,苏玺岳知道周鸢不会做全职太太,他只是想调和一下周鸢略显僵硬紧绷的情绪。
周鸢也被苏玺岳逗笑了:“你不怕我把你的卡都刷爆?”
“这很困难。”苏玺岳很有自信道:“不妨试试。”
周鸢摆了摆手:“我只是刚才那一瞬,忽然不想上班了。”
苏玺岳耐心的倾听着,雪山之上风声呼啸,咖啡店内的唱片机里播放着舒缓柔和的爵士乐,碰撞出别样的氛围。
周鸢想了想,缓缓道:“又或许等到我回家,甚至睡一觉起来,又觉得现在这个班上着也不错。”
她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在给她自己反悔的机会。
“小鸢。”苏玺岳开口叫她,苏玺岳的声音犹如山涧屹立的雪松,在雪山之上,分外适配,清澈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在周鸢耳畔:“‘鸢’的本意是鹰,你不输给任何人,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想。”
恶魔El Diablo
一天的旅程虽然不紧张, 但爬雪山身体仍然很疲惫,即使如此,周鸢临睡前还是叮嘱苏玺岳:“每天早上一定要叫醒我, 我要看日出。”
周鸢依然根据日出时间设置了手机闹钟。
等到手机在漆黑的室内响起时,周鸢伸出手, 摸索着找到了枕头旁的手机, 一把将手机闹钟按掉。
苏玺岳清晨带着慵倦的嗓音落在周鸢耳畔:“还想继续睡?”
周鸢在半睡半醒间隐隐约约听到了,迷迷瞪瞪的回答道:“不, 起来看日出。”
可她依然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任何要起来的迹象。
苏玺岳想到了昨晚信誓旦旦说一定会起来看日出并且要他用尽各种办法把她叫起来的周鸢, 顿了一秒钟,随后将周鸢揽进怀里。
“唔”
睡意朦胧的周鸢瞬间被一片炽热包围。
朦胧之中恍惚间忘记了自己已经结婚,周鸢依然对突如其来的吻有些不习惯。
她的呜咽声被吞入口中。
这样的不习惯也仅仅几秒而已, 没有睁开眼睛, 视觉受限, 其他感官的敏感度会被无限放大, 唇齿间的痒意令心跳速度骤然加快,周鸢呼吸一滞, 睁开双眸, 手指挠了挠男人手臂流畅的肌肉:“别”
如果任由苏玺岳这样做下去,一定会毫不意外的错过今天的日出。
周鸢百分之百确定。
男人低哑的嗓音响起, 带着浅浅的笑意:“现在醒了?”
周鸢也听出来苏玺岳只是想叫她起床, 并不是真的想和她做什么, 她舒服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修长的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搭在他的腿上不停的晃着, 声音里带着慵懒:“嗯,醒了。”
苏玺岳的喉咙一紧, 双腿微微一勾,将周鸢乱动的腿桎梏住,幽深的黑眸对上周鸢有些迷蒙的眼睛,低声警告:“再乱动,今天的日出也看不到了。”
周鸢忽然身体一僵,揉了揉鼻尖,不敢再在一大清早撩拨身旁的男人。
简单的洗漱后,周鸢和苏玺岳来到日出观赏点。
雪山的日出格外震撼,当阳光缓缓升起,冲破重重阻碍洒落山峰的那一刹那,金色铺满了整片雪山,那一瞬间,所有的所有都能被原谅。
云雾缭绕,赤金色延绵装点着皑皑山峦。
周鸢被祖国大好河山的美景震撼到失语,日出观赏点的游客不少,几乎所有人都在发出“哇”的惊呼声。
宛如置身梦境般的场景,周鸢拿着相机,却觉得相机也无法将这一刻记录。
在如诗如画的此刻,周鸢忽然想到了苏玺岳告诉她的——
“‘鸢’的本意是鹰,你不输给任何人,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想。”
苏玺岳这句话不夸张的说,只那一瞬间,就将周鸢点醒。
如醍醐灌顶般的敞开了她心里的某扇密闭的门。
在这场婚姻里,他们从未对彼此说过“爱”,苏玺岳更像导师,像良友,在她人生的道路上为她提供情绪价值、为她拨云见日指明方向,寥寥数语,就能令周鸢茅塞顿开,柳暗花明。
苏玺岳提供给她的,永远是正向的,而她也开始思考,她该如何予以回报。
苏玺岳一直握着周鸢的手,雪山温度低,他的掌心一直充满炙热的温度。
周鸢注视前方,蓦的有力的唤了一声:“苏玺岳——”
“我在。”
苏玺岳握着周鸢的手又用了一点力,告诉她,他在。
她深刻的察觉到了。
“我可以做到、任何我想做到的——对不对——”
“对——”
苏玺岳将周鸢拥入怀中。
这一刻周围的嘈杂声幻作虚无,唯有两人呼吸和心跳声彼此依偎。
粲金光辉之下,一切美好的宛如新生。
三天的雪山旅行如一场大梦,周鸢回到江坞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太快。
回到家,周鸢迫不及待的瘫倒在自己的床上,行李都没有整理。
苏玺岳看着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的周鸢:“你的行李箱就放在这儿?”
周鸢懒懒的回答:“嗯,先放着吧,我一会儿收拾。”
这语气太熟悉了,就像第一天看日出的早上,周鸢说她一会儿起床一样。
根本起不来。
行李箱,也根本懒得收拾。
苏玺岳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柔和的商量着开口:“行李箱不能放在卧室,如果你不想动,你告诉我你的行李都要放在哪儿,我帮你收拾怎么样?”
其实三天的旅程行李不多,厚重的衣物也都在苏玺岳的行李箱里,既然苏玺岳开口,那周鸢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有人帮忙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衣服放到洗衣机旁的脏衣桶,化妆品放到梳妆台,嗯”周鸢顺势拿起手机,一边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道:“差不多就这些吧。”
苏玺岳耐心的将行李箱的衣服和化妆品按照周鸢说的放好后,又问她:“相机和相机充电器放到哪?”
周鸢指挥起苏玺岳来自然的很,像是大小姐在指挥家里的仆人:“放我这边的床头柜里。”
数据线和充电器,周鸢习惯放在床头柜里,平时晚上玩手机的时候充电也方便。
苏玺岳看着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的周鸢,不禁笑了笑:“好,都听周大小姐的。”
自从周鸢搬来,这部分就像是周鸢的私人区域,即使是夫妻,他们仍然泾渭分明的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苏玺岳就再也没有动过周鸢这边的床头柜。
而现在,泾渭分明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苏玺岳心底微微一动。
走到周鸢这边的床头柜,周鸢没有任何的介意或者私人领域被入侵的不适感,她甚至依旧趴在床上玩手机,连头也没有向他这边看。
床头柜的抽屉有三层,苏玺岳习惯性的从最下面一层拉开。
床头柜里面的东西不多,所以苏玺岳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放着什么。
他的手一顿,随后将抽屉关上,拉开上面一层,大多放着常用的充电器、数据线之类的。
他将周鸢行李箱里的充电器放里,随后晦暗不明的盯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周鸢。
周鸢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她,她打了个哈欠,转过身问他:“怎么了?”
苏玺岳勾了勾唇,声色一如既往:“没什么,想跟你说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
“辛苦啦!”周鸢说的极为真诚。
苏玺岳以玩笑的口吻道:“为大小姐服务,应该的。”
苏玺岳说完,就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开始缓缓地解睡衣的扣子。
从上至下,一颗、两颗
周鸢愣了一下,侧着身子问她:“你,你这是干什么?”
苏玺岳伸手勾了一下周鸢的耳畔的几缕碎发,将几缕乌发捋在耳后。
肌肤与肌肤的触感带着温度,异常明显。
周鸢穿的睡裙勾勒着她完美的腰线,她的呼吸起伏此刻有些明显。
苏玺岳在某些咬字上分外明显,低哑着回复周鸢:“你说我想干、什、么。”
“你可别乱来啊。”周鸢深吸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想,怎么苏玺岳这人体力这么好?难道他就不累吗?
可是苏玺岳不累周鸢累啊,就算出去旅行这几天他们没有,但是也不至于一回来就如此热情吧。
周鸢深吸一口气,“明天可不是节假日了!”
其实节假日早就过完了,只不过现在是休年假,周鸢下意识的觉得假期还没有过完。
苏玺岳的吻顺势落在周鸢耳畔,轻笑着在周鸢耳畔道:“嗯,工作日也是‘日’。”
湿热的呼吸落在周鸢的耳廓,她忍不住的在苏玺岳怀里轻颤。
该死,他说话的咬词断句能不能不要这么刻意!
在某些音节的发音重音让周鸢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飞行Aviation
“小周, 你把反诈防骗的内容更新一下,下周要给居民开讲座,你负责组织一下。”
周鸢的年假刚结束, 一进单位,就收到了主任的通知。
周鸢打算辞职的事不会一下子就告诉主任, 而且即使要辞职, 也要将手里的工作交接出去。
而且主任身体还没养好,就已经如此敬业, 周鸢也不好推辞,在给主任回复完消息后, 周鸢开始盘算,是不是应该在辞职前把年假都休完?她应该还剩两天没有休。
如果休息的话去做什么?
再去短途旅行一下?
和苏玺岳的雪山之旅让周鸢一次就爱上了三天的短途旅行,和动辄一周的旅程相比, 短途旅行有它特有的魅力。
短途旅行就像是从忙碌的世界里偷窃出来的童话时间, 独一无二的, 犹如梦境般的, 给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一层限时滤镜。
而且短途旅行不会让人太疲惫,周鸢睡了一觉, 身体反而格外轻盈,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酸痛不适。
倏然,周鸢想到了昨晚——
周鸢拽着苏玺岳的手指, 撒娇似的说她回来好累, 只想躺着, 一点也不想动。
其实周鸢没觉得苏玺岳会停下来, 她心里想的是做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就是太累。但她知道,苏玺岳会带领她将这种身体上的疲累转换成难以言喻的舒适。
可苏玺岳停了下来。
再她以为最不会停下来的时候。
苏玺岳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克制的沙哑:“小腿痛吗?”
周鸢本能的点点头。
随后小腿处被覆上温度。
是苏玺岳的手掌。
他用适中的力度, 帮她按摩。
苏玺岳不止帮她简单的按摩,还会找准穴位,从小腿,到大腿,再到后背、手臂、肩颈。
周鸢整个人像踩在软乎乎的云彩里。
苏玺岳眸色暗暗,就这样俯视着躺在床上任他摆布的小姑娘。
周鸢的腰很细,他一只手掌握着绰绰有余,周鸢的双腿修长,找了一个慵懒的姿势躺着,他认真的、摒却杂念的帮她按摩着。
苏玺岳的嗓音在周鸢头顶响起:“舒服点了吗?”
周鸢只觉得苏玺岳的手好像有魔力,在他的按摩下,身体筋脉通畅,肌肉的酸痛得到了明显的缓解,甚至堪比专业按摩师,周鸢的嗓音里都透着舒适:“嗯,好多了。”
但周鸢心底诧异于苏玺岳什么都不做,只帮她按摩,就真的规规矩矩的帮她按摩。
虽然手指抚过之处身上泛起酥痒,但周鸢只将这归于身体的本能。
完全没有觉得是苏玺岳有心撩拨。
周鸢忍不住问他:“你”
可后面的话,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嗯,我。”苏玺岳像是看穿周鸢要问什么似的,温声开口,回答了周鸢心中的疑惑:“我是你丈夫,又不是满脑子只知道xx的禽.兽。”
周鸢:“。”
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鸢只觉得男人昨晚没有做的事,今晚也一定会做。
“有没有负责人!”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周鸢的思绪,现在大家的手头工作都不算太忙,两三个人在听到声音后,都连忙向外走,想要看看是谁。
声音的来源是一位看起来至少六十岁的老大爷。
程芳燕开口问:“大爷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大爷嗓音依然嘹亮:“你们赔我孙子!”
听到老大爷这么讲,大家都很关心:“您孙子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我孙子生不出来!”这位大爷姓李,李大爷坐在了椅子上,两腿一搭,手指抬高,“我孙子生不出来,你们不管管吗?”
周鸢忽然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李大爷说的是中国话不假,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她忽然不懂什么意思了?
“您孙子,生不出来?”程芳燕本来她也想到了她孙子,谁知道李大爷胡搅蛮缠,她轻轻“呵”了一声:“那您得让儿子儿媳去医院看大夫,来我们社区有什么用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我说话。”李大爷有点生气,“你们要不帮我解决,我就不走了!”
程芳燕悄悄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李大爷。
周鸢开口缓和气氛:“我们这是社区,不是医院,要不我们帮您联系一下您的家人,让他们来陪您?”
“不行,我就要今天见着我孙子。”李大爷大有今天耗着不走的架势,“你们要不帮我解决,我就去市民热线投诉、去上访投诉你们。”
几个人听到这话心底又想笑又想生气,但又得忍着,慢慢跟李大爷说。
周鸢作为这几个人里脾气最好的,用温和的嗓音对李大爷说:“李大爷,我们可以帮您联系您的家属,或者您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让您或者您家属联系我们,在我们职责内的,我们肯定会尽全力帮您。”
“你们连我孙子的事儿都帮不了,还能帮什么?”李大爷见周鸢年纪轻轻,对她说话的嗓音更大了:“总之,我就住在这小区,所以我孙子这件事,你们社区就要负责,而且我孙子以后的一系列事,你们也要负责。”
如果用表情包来形容这几个人,他们此刻都是“一脸问号”。
大家都对李大爷清奇的脑回路表示无奈。
程芳燕早就懒得搭理这大爷了,剩下他们几个年轻的,还在跟大爷耐心周旋。
林依实在快受不了这李大爷咄咄逼人还胡搅蛮缠的态度了,趁着同事跟李大爷说话的功夫,悄悄问周鸢:“鸢鸢,你说咱们报警有用吗?”
周鸢摇了摇头,“警察也管不了。”
林依皱了皱眉,单手扶额,感觉快要在崩溃的边缘。
这还是自从她上班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野蛮且不讲理”的居民,之前都只是在同事的口中听到过。
最后,他们几个人也没能敌过大爷一张嘴,不过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总算把大爷的儿子联系方式“套”出来了。
联系了李大爷的儿子,对方表示很快就过来,几个人心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听李大爷中气十足的胡言乱语了!
周鸢有些口渴,将自己保温杯的水接满,自己喝了几口后,想了想,又拿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递给李大爷:“您累了就歇会吧。”
李大爷看了一眼周鸢手里的水杯,一把接了过去。
李大爷的儿子一个小时左右才赶过来,他的发型有些凌乱,像是路上很着急,又像是好多天没有休息好,一个劲儿的连忙对他们道谢。
他似乎有些赶时间,只想快些将李大爷带走。
即使下午的工作不忙,周鸢他们这一天也都似乎笼罩在李大爷的阴影里,总是担心下午会不会再遇到个能折腾的?
不过还好,到点顺利准时下班。
周鸢无比庆幸这短暂的通勤时间,让她能迅速回到家里,赶紧甩开一天工作的烦恼。
周鸢之前听本科毕业没有读研的朋友抱怨,说毕业后打工整个人的颜值直线下滑,和本科时期判若两人。
周鸢刚上班那阵其实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最近,也难免起了这种担忧。
回到家第一件事,她先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脸颊。
皮肤状态尚可,眼角也没什么细纹,法令纹也没有加深,上班还没有给她的颜值带来巨大的毁灭性打击。
周鸢对着镜子又看了看,才满意的转身。
“嘶——”周鸢猛的倒吸一口凉气,是骤然被吓到了。
她以为家里只有她自己。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周鸢看到苏玺岳轻倚在墙边,双手交叉环胸,忍不住问他:“你回来多久了?”
苏玺岳笑了笑:“没多久,如果走路有声音,怎么能欣赏到小鸢对着镜子自我欣赏的模样?”
苏玺岳往常回到家,周鸢大都是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电视,只不过今天,沙发上空荡荡的。
苏玺岳下意识的先找周鸢去了哪里,没想到在看着小姑娘对着镜子不停的扭头转身,还作奇怪的表情,就差问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谁”了。
苏玺岳忍俊不禁,觉得周鸢这幅样子很可爱,像打翻了水杯想要逃离“案发现场”的猫咪,是周鸢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流露的可爱。
苏玺岳确实很了解周鸢,周鸢被他的打趣儿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想立刻赶紧转移话题。
吃过饭后,周鸢用逗猫棒逗弄 Lancet,Lancet十分享受的在一旁时不时的滚来滚去。
苏玺岳坐在周鸢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身边的“两只猫咪”。
人对情绪敏感与否的感知是上天馈赠的能力,苏玺岳今天从站在周鸢身后,看她照镜子时就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周鸢今天情绪不高。
苏玺岳轻轻摸着周鸢的手心,“今天工作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周鸢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足够好。
她并不喜欢把工作上的烦恼带回家中。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苏玺岳说了之后,苏玺岳只是笑笑:“不算负能量,而且小鸢,我们是夫妻,不要有这么多的顾虑,你可以和我说任何你想说的,不论好坏与否。”
Lancet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自己蹿到猫爬架上,周鸢向沙发椅背上倚靠,没想到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手臂之中。
身体的温度隔着家居服的布料传递着,周鸢把今天工作遇到李大爷的事和苏玺岳讲了,讲出来忽然发现心情好了不少。
而且周鸢对于这种胡搅蛮缠的事情,她不需要从苏玺岳这里得到什么确切的解决方案,毕竟本身遇到这样的人就是无解,而且她和苏玺岳的工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赛道,隔行如隔山,这样的道理她也知道。
周鸢说完,舒服的靠在苏玺岳的怀里,夜光温柔,室内一片静谧,她说:“你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吧。”
“遇到过病人家属来闹。”苏玺岳简单的一笔带过,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但你说的这种想找孙子的,估计产科比较多,家属站在产房门口,说抱错了、怎么不是男孩儿,类似的事情我听到的都不止一例。”
周鸢忍不住摇摇头,忍不住想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
和苏玺岳又聊了会儿,周鸢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
苏玺岳这时才开口,告诉周鸢,他要去帝都参加行业峰会。
苏玺岳本来回家就想跟周鸢说,但看她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开口。
直到知道周鸢心情为什么不高涨并且让她心情好些之后,才告诉她。
周鸢的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毫无察觉到的失落:“要去多久?”
“六天。”苏玺岳摸了摸周鸢的脑袋,“小鸢,自己在家可以吗?”
周鸢平静的回答:“当然。”
苏玺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知道小鸢自己生活也完全没问题,可一想到你要自己一个人在家六天,心里还是不放心。”
周鸢听到苏玺岳这么讲,忍不住的幻想了一下她自己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好像想象起来,从前一个人独居的那种兴奋感并没有回笼。
苏玺岳像是在叮嘱自己的“女儿”:“如果自己一个人不习惯,就回爸妈那儿住几天。”
周鸢垂眸:“哎呀,我知道的。”
苏玺岳不放心周鸢吃六天的外卖,特意拉着周鸢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她爱吃的食材。
“我自己会做饭,只是没有你做的那么好吃而已。”周鸢说着,看到苏玺岳的手,连忙阻止苏玺岳拿鸭脖,“鸭货我只是会吃,但不会做。”
“回家之后我卤好,放一晚就能吃了。”苏玺岳让周鸢放心,不用她做什么复杂的菜肴:“冰箱里还有卤好的牛肉,这几天也够吃了。”
苏玺岳回到家,先卤了鸭货,在这期间又把买好的蔬菜和肉类洗干净、沥干水分后又分别切好,放到保鲜袋中,都做了预处理。
做好这一切后,他告诉周鸢他都放在了冰箱的哪里:“这些菜足够六天的饮食,所以小鸢,不要被我发现你天天吃外卖。”
周鸢看到保鲜袋和保鲜盒上甚至用标着里面都是什么,周鸢深感苏玺岳把她当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没有生活常识的人!
周鸢的想要把这些食材消耗掉的斗志被燃起:“你放心,我不会浪费的!”
苏玺岳点了点头,又带周鸢到了两个玻璃坛子前,里面放着的,都是腌制的小菜。
苏玺岳拿来筷子,夹了一小碗出来,放到周鸢嘴边:“尝尝看,味道如何。”
周鸢在见到这两只玻璃坛子的那一瞬间,看到这么多年无比熟悉的小菜,内心就有说不出的暖意和意外。
直到苏玺岳将小菜放到她口边,她咬了一口,内心翻涌。
或许是今天工作时的不顺心以及知道苏玺岳即将出差带来的情绪低落,周鸢的心绪变得敏感,这份心底暖意和意外化作眼眶的淡淡湿意。
苏玺岳将周鸢红红的眼眶看在眼里,故意道:“就这么难吃?”
周鸢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会做的?”
和周父做的味道基本一模一样。
“还记得之前一起回家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从小到大都习惯吃这道菜,总回爸妈那拿也不是长久之计,后来我就向爸请教了做法。”苏玺岳笑着说,“看来爸是个好老师。”
周鸢轻声道:“你也是个好学生。”
其实对周鸢而言,即使早餐没有这个小菜也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的习惯而已,也不是非它不可。
但有的话她会更开心。
她知道结婚后这样的要求有些勉强,她也从未对苏玺岳提过。
如果不是上次从家里拿了一些回来,她想苏玺岳也不会知道。
可她没想到,苏玺岳不仅仅知道了,更将她的点滴放在了心上。
苏玺岳自从上次知道后,接着就在微信上向周父请教。
但每个人做菜都有自己的习惯,调料多少直接影响着成品的味道,想要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并不简单。
所以周父让他直接到家里,手把手的教他。
苏玺岳做这些是瞒着周鸢的,他也让周父周母瞒着周鸢。
周父周母知道苏玺岳是想给周鸢一个惊喜,而且女婿这么上心,他们心里也高兴。
尤其是周父,他觉得如果苏玺岳能时不时的回家吃饭,顺路带回去一些他腌的小菜给周鸢就已经足够了,但他没想到,苏玺岳会亲自向他讨教。
腌制类的至少要腌二十天才能吃,所以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周鸢完全不知情。
直到苏玺岳算着时间差不多可以吃了,才将这两坛拿出来。
夜晚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若隐若现的虫鸣声,风声划过,树叶沙沙作响,暮色苍茫,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夜晚独有的清新烂漫。
“谢谢你。”
周鸢忽然想对苏玺岳说声谢谢。
即使他说过许多次,他们之间不必言谢。
他们即将“小别”,或许应该做些什么为接下来的不能见面聊以慰藉。
但今夜的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他们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此刻的粼粼浪漫。
周鸢被苏玺岳圈在怀中,耳朵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周鸢忘不了看到那两只玻璃坛子时的暖意,比苏玺岳送给她的任何昂贵的礼物都令她惊喜。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受,不是以几位数的价格可以衡量的。
她忍不住问他:“苏玺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贴在他的胸口,甚至能明显的感受到声音带来的振动。
苏玺岳的轻笑声放大的刺激着她的耳膜,周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冽的嗓音——
“小鸢,我是你的丈夫。”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而且,做这些,都是我应该的。”
周鸢伏在他的胸口,依然能听到咚咚咚咚的心脏跳动声。
灯影昏黄,有些分不清这心跳来源究竟是苏玺岳的,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