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得在他之前找到钱振◎
江淮序结束了和叶莺时的通话, 庄泽语带着队里的警员刚刚赶到。
庄泽语环视一圈，锁定了江淮序的身影，大步向前走过去，“江队,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记者了。”
救护车4点左右将叶青彤拉走。由于当时事发过于紧急, 医护人员顾不上保护她的隐私, 抬她出去时有不少人看见了，消息根本封锁不住。
“新晋影后在拍摄过程中突然被救护车带走”这一新闻过于劲爆，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速度又快又广。
这一消息传播出去后迅速席卷微博, 无数娱乐八卦媒体和自媒体闻风而来。
眼下已经5点了, 这个时间正好是京城晚高峰。
晚高峰的国贸桥本就堵得怀疑人生，再加上从各处赶来的媒体记者们, 整条路几乎堵的水泄不通。
庄泽语他们接到江淮序的电话后和专案组其他人互相通报了一声，只是比刑科所同事晚了几分钟出门，到了国贸桥这儿已经堵得走不动道了。
他们没法儿，只得闪着警灯从应急车道一路开过来。尽管如此, 他们也比刑科所的同事们晚到了十来分钟才到达现场。
“能想象到。”江淮序面色阴沉，“叶队那边儿刚来消息, 叶青彤到医院没多久就去世了, 医院方面已经证实他是中毒身亡。”
“凶手居然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这也太嚣张了吧！”庄泽语听着他这话简直头皮发麻。
他都难以想象, 等叶青彤中毒身亡的消息传出来后会产生什么影响。
她的粉丝一定会把他们向阳分局围攻了吧？！
看来这个案子得尽快破了！
“确实嚣张, 这也说明叶青彤对他们非常重要，重要到必须让他们冒险杀掉她。”
江淮序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向正在问话的民警身旁，眼神在一众嫌疑人身上掠过, 语气严肃, “不好意思各位, 现在的性质跟刚才不一样了。”
“这话什么意思？”化妆师抱紧胳膊，难以置信地问，“叶姐出什么事儿了？”
江淮序语气冰冷，“就在刚刚医院传来消息，叶青彤因为不明原因中毒，院方已经确认影后心脏衰竭死亡。”
“死、死了？”摄影师瞪圆了双眼，“我去！真的假的？怎么就死了？”
听闻江淮序证实了自己的话，化妆师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我刚给她化了妆，她就死了？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经纪人两眼无神，双手捂住嘴，喃喃自语，“叶姐……怎么会……”
“你们说叶姐是、是中毒身亡？给叶姐下毒的凶手就在我们之中？”夏助理惊恐地看着其他三人，下意识后退几步远离他们。
叶青彤死之前接触过的人中，除了江淮序和叶莺时这两名警察之外，就只有经纪人、夏助理、化妆师和摄影师这四人了，最有机会给她下毒的也是他们四个。
摄影师闻言，矛头立刻指向夏助理，“你是叶姐的贴身助理，说起来也是你嫌疑最大吧！”
他话落，经纪人和化妆师也一同望向夏助理。
“怎么可能！”夏助理突然被人指认，懵了一瞬，而后大声反驳道，“叶姐死的时候我都不在她身边，我正在送两位警官出门！”
化妆师也怀疑地看向夏助理，“警察也说了，叶姐是中毒死亡，凶手完全可以提前下毒。”
“叶姐是我老板！我干嘛要害她！”夏助理急得跺脚，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叶姐这一死，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呀！前任雇主都死了……以后谁还敢用我！倒是徐哥，叶姐的死对你造不成什么影响，我觉得我们四个人中你嫌疑才最大呢！”
夏助理口中的徐哥就是摄影师，他全名叫徐佐。
“不是，你什么逻辑？就因为她的死对我没什么影响，所以我就是凶手？照你这么说所有跟她不熟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喽？”徐佐指着自己的鼻子，险些被夏助理的话气笑了，“而且她的死对我怎么就没有影响了？你不知道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多迷信吗？我这给她拍摄到一半，她突然死了……以后别人觉得我晦气不愿意用我怎么办？”
“够了！”经纪人红着眼眶瞪了徐佐一眼，“叶姐命都没了，你居然还想着以后人家愿不愿意用你？”
“那我这不是——”
“你们都安静点！”江淮序厉声打断几人的争吵，“现在叶青彤中毒身亡，你们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转头对着庄泽语摆摆手，“小庄，把他们都带回局里接受调查！”
“是！”
庄泽语进来没几分钟，又带着四名嫌疑人往回走。
这时候的餐厅门口已经堵满了记者，还有一些住在附近的网红也举着手机开着直播奋力地朝前面挤。
挤在最前排的男人手上还握着一个长长的自拍杆，他背对着现场，扯着嗓子用极快的语速介绍着现场的情况。
“新晋影后叶青彤就是从这家餐厅被抬出去的！听说好像跟食物中毒相关！大家看见我身后了吗，这里面全都是警察，这说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啊！我猜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在食物里给她下毒！”
“嘿！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哎呦呦！有几名警察带着四个人出来了……嗬！站最后的那个女人是叶青彤的经纪人啊，她前面好像是叶青彤的助理？警察这时候把这四个人带走……难道害叶青彤的人就在这四个人中间？”
“各位观众们记得关注一下我的直播间，我就住这儿附近，随时能为大家带来这件事儿的一手消息！”
眼见着庄泽语走过来，男人还大着胆子问他：“警官，叶青彤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有人给她下毒啊？他们四个是嫌疑人吗？”
庄泽语伸胳膊挡住人群，板着脸道，“抱歉，案件还在侦破期，无可奉告！”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刑科所同事们的工作也陆陆续续完成。
叶青彤订的是一个足足能装下15人吃饭的大包间，分内外两个房间。
内间是一个多功能的卫生间。
外间有一张大圆桌，左侧墙上还挂着一台100英寸的电视，圆桌的正后方有两个舒适的独立按摩沙发。
她的化妆和拍照都在这个独立按摩沙发上完成。
叶青彤毕竟是一位公众人物，今天又有警察登门拜访。因而包间内没有餐厅服务人员出入，几乎只有叶青彤团队自己的工作人员。
包间内这几名工作人员们来来回回走动，鞋印非常凌乱，分辨不出什么来。痕迹科的同事只能先提取叶青彤喝下午茶的盘子、使用过的杯具等上面的指纹，又将她接触过的所有的食物提取了样本。
房间里外的痕迹提取完毕，他们又去餐厅的后厨对餐厅的水、食物、锅具等也提取了样本，甚至连厨余垃圾也没放过。
刑科所同事们提取完所有的证物撤出包间，同江淮序打了声招呼便先回去了。
他们走后，江淮序才带着队里其他几名警员进入案发现场。
江淮序进包间后，先去了里面的多功能卫生间。
卫生间洗手台上有两个纸杯子，里面有些水渍。方才刑科所的同事们倒是提到过这个纸杯子，并表示他们已经提取了纸杯里的残留液体拿回去化验，因而江淮序只是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眼神。
马桶里水质很清澈，上面有一些漂浮茶叶，看起来这些茶叶应该是没有被冲走的残留。
江淮序仔仔细细给包间内外所有地方拍了照，又将叶青彤和嫌疑人的电子产品一一装进证物袋。
所有工作做完，江淮序带着队里的警员们离开饭店。
守在饭店门口的记者和网红见刑警都已经离开，包间门也关了，门口还贴了封条，他们只能对着包间门口拍了几张照片，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
江淮序驱车回到局里时，正好看见叶莺时的车也开进来。
他停好车后让其他警员先上去，自己站在车旁等叶莺时。
待叶莺时也停好车下来，两人才一起往楼里走。
“你怎么回来了？医院出化验结果了？”
“还没，医院的负责人说化验科至少要今天晚上才出结果。我看刑科所的同事已经把叶青彤的尸体取走了，估计下午就要联系她的家人然后解剖。我看医院那边儿也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来了。”
叶莺时解释完，侧眸看了他一眼，“你们情况怎么样？”
“现场勘察完了，嫌疑人也都带回来了，现在就等刑科所的报告。”江淮序薄唇抿紧，停顿了一下后又说道，“这很明显是一场买|凶|杀|人案，这种种情况表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没有错，不然老K也不会冒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雇人杀她灭|口。”
“胡远清说叶青彤是钱振的人，现在叶青彤已经被老K杀了，那比她知道的信息还多的钱振也很危险。”叶莺时语气愈发的严肃，“我们一定得在老K对钱振灭口之前找到他！”
作者有话说：
昨天太累了没写完，晚了十几分钟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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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不研究怎么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淮序和叶莺时聊着案情回到了队里, 专案组其他警员已经会议室集合，正讨论着案情。
见到两位队长回来，众人纷纷落座。
眼下已经晚上7点多了，江淮序入座后没有废话, 视线落在负责和餐厅沟通的霍妙身上, “霍妙, 说下你从餐厅管理人员那里得到的情况。”
“餐厅的老板人在国外，负责店内整体运营的是店长。”被点名的霍妙立即坐直身体，汇报道, “店长和领班都说叶青彤是这里的老顾客, 国贸商场有商业活动的时候，她都会订这间私人包厢。他们还提到叶青彤这个人非常注重隐私, 每次她订了包厢后，包厢内是不允许餐馆内的服务人员进出。而且这次为了照顾室内拍摄的需要，他们连房间里的下午茶都是叶青彤团队自己带过来的。”
“确实。”叶莺时点点头，“下午我和江队过去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
“毕竟是大明星, 估计他们也怕隐私泄露对自己有不好的影响吧。”卢文萱道，“我之前看过一条娱乐新闻说某位顶流的私生饭为了追星, 在顶流经常去的饭店应聘上了服务员, 等顶流来饭店之后再借机骚扰他。”
“叶青彤可不止这么简单。”顾承平摇摇头, “你忘了她的身份了？她可是老K的人, 无论她是不是公众人物，她必须得千分谨慎，万分小心。”
顾承平这话倒是给赵海洋提了个醒，“叶青彤既然是老K的人, 那她身边的经纪人和助理呢？他们知不知道叶青彤身上的秘密？尤其是夏助理, 几乎是贴身照顾她吧？夏助理真的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霍妙迟疑了下，“也不好说，嫌疑人这么谨慎……没准经纪人和助理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这四名嫌疑人的信息和社会关系我们也得好好查查。”江淮序指尖轻叩桌面，朝着霍妙微抬下巴，“餐馆这边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有！”霍妙面前的文件夹中抽出了几张印满文字的A4纸，微微起身将这些纸张分发给大家，“这些是餐馆帮我们打印出来的全部关于叶青彤的账单。叶青彤之前所有的账单也都是结清的状态，从来没有过欠账。而今天的账单里只有一笔3000元的餐位费，并没有用餐的费用，从这里也能看出叶青彤今天根本没有在这里吃饭。”
赵海洋接过其中一张，快速浏览了一遍，“也就是说叶青彤和餐馆之间并没有利益牵扯。”
霍妙肯定地点点头，“对，我还特意查了一下餐馆服务员和领班的工作情况。他们在这里最少的也干了一年了，工作都很稳定。他们之前接待了叶青彤很多次，都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贺堰靠着椅背没个坐相，抬手打了个响指，“这么说餐馆的服务员和老板嫌疑就完全可以排除了。”
“我觉得餐馆服务员和老板可以排除嫌疑，他们平时跟叶青彤完全没有交集，而且几个服务员还说叶青彤人脾气还算不错，每次来都还算客气，也从不找服务员的麻烦。另外，店长还给我们提了饭店门口和叶青彤所在的包间门口的监控，郭姐她们正在加班加点的看。”霍妙说完，又感叹一句，“这餐馆也倒霉，居然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是无妄之灾啊！以后谁还敢去他家吃饭？”
“也不一定。”叶莺时眉头一直微蹙着，圆珠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说话时一直看着指尖上转圈圈的圆珠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可能正好相反。”
霍妙还没反应过来，庄泽语倒是立刻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
“叶队说得有道理，估计等餐馆再次开门，应该有不少人会过去打听情况，叶青彤的粉丝也会看看吧？”
卢文萱感同身受，“是诶，感觉现在的人百无禁忌。今年中元节，我同学还约我凌晨去密室逃脱玩儿恐怖主题，还说中元节凌晨场次特别难订，他们是提前几周就跟老板约上的，稍晚一点就全订满了！”
“言归正传。”江淮序打断了他们的发散思维，话锋一转，安排道，“海洋，你安排几个人给餐馆的工作人员每人做一份笔录，做完就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赵海洋：“明白！”
“现在最大的几名嫌疑人是一直在叶青彤包厢的这四个人。他们分别是叶青彤助理夏宜、经纪人傅灵、化妆师谭悦悦和摄影师徐佐。剩下的人两人一组，把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社会关系全都调查清楚。”
“是！”
“我们今天上午10点散会，散会后……大约10点10分左右，赵队去联系了叶青彤的经纪人傅灵，约好了下午3点半在国贸8层的餐厅见面。”江淮序咬字清晰，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一字一顿道，“我们现在需要好好查一查从10点多赵队联系完傅灵，一直到3点我们到达叶青彤的包间之前的这5个小时中，叶青彤以及这四名嫌疑人联系了谁，或是见了谁。”
“还有一个问题让我的感觉非常违和，就是毒药的问题。医生和法医初步怀疑叶青彤是氰|化|物中毒身亡，具体的还得等检测报告出来。但是像氰|化|物这种毒|物是受工业部管制的危险化学物品，想要获取难度极大。”叶莺时十指交叉支着下巴，眼神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她说话时语速缓慢，每个字音都咬得很重。
“凶手的杀人行为明显很匆忙，让我感觉是老K知道我们调查到叶青彤身上，临时起意杀人。杀人的念头可以临时起意，但毒药并不是临时起意就能获取的。
“我目前想到了两种可能性。第一种，老K手里有这类毒物，凶手在这5个小时中从老K手里拿到的。
“第二种，老K知道我们抓了胡远清，抄了好运气公司，他早就预料到我们会顺着线索查到钱振和叶青彤身上，因此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把毒药提前给了凶手，一旦我们盯上叶青彤，凶手立刻灭口。”
江淮序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所以我们要严查凶手和死者在这5小时内都联系过谁、见过谁，银行账户或者虚拟账户有没有突然收到大笔款项。假使这些人在这段时间内都没有见过或联系过可疑人员，也没有收到过什么可疑物品，那应该就是叶队假设的第二种可能性，这四名嫌疑人中有一个是老K的人，并且老K早就做好了随时对叶青彤灭口的准备。”
“反之，则是第一种可能性。那我们就需要顺着凶手在这5小时内联系过的人往下查，争取查到老K的下落。”
“这老K谨慎得过分啊，居然还在叶青彤身边安插人手监视她？”贺堰抱起胳膊夸张地抖了两下。
“如果老K真的在叶青彤身边安插眼线，那最有可能的确实是经纪人或者助理。”庄泽语说道，“回来的路上我简单打听了下，摄影师和化妆师都是长期合作的关系，他俩平时还有别的工作，可没办法时时刻刻帮老K监视叶青彤。这次也是刚好碰上叶青彤参加活动，但是如果遇到叶青彤拍戏，这两人是不会跟着的。”
江淮序嗯了一声，“这两人确实最可疑，我也是觉得得着重调查她俩。
“还有，如果老K已经做好随时准备灭口，那钱振也非常危险！一定盯紧他！”
“放心吧江队！”赵海洋面色严肃，拍着胸脯保证，“郝叶他们还在那儿，派出所的兄弟们也一直帮我们盯着呢！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再亲自去盯着他！”
……
会议结束时已经快晚上8点了。
走在江淮序身后的叶莺时摸摸肚子，突然意识到她和江淮序为了调查叶青彤，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叶莺时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下江淮序的背，待他回过头，她懒洋洋的征求他的意见：“吃饭吗？姐姐请你吃京城老字号。”
“行啊。”江淮序放慢脚步，跟她并排往前走，“吃什么老字号？东来顺？烤肉季？峨眉酒家？全聚德？还是便宜坊？”
叶莺时底气十足：“老北京麦当劳！”
江淮序：“……行吧。”
叶莺时挑起眉，不满地看向他：“呦，听你这语气还挺勉强。麦当劳来咱们国家少说也三十年了，怎么能不算老字号呢？”
“峨眉酒家只比建国晚一年；东来顺民国就有，算下来也有百年了；全聚德始于清朝同治三年；烤肉季成立于清朝道光二十八年；便宜坊创业于明朝永乐十四年。”江淮序顿住脚步，偏过头望着她，眼底的笑意不加掩饰，“30年？”
叶莺时：“……不是，你没事儿干研究这些干什么？”
“民以食为天。”江淮序单手插着兜，重新迈步向前走，漫不经心道，“况且我不研究这些，怎么带你到处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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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下毒◎
叶莺时是个选择困难症, 每天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考虑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实在想不到吃什么了，干脆通通麦当劳解决。
偶尔不忙的时候，江淮序会开车拉着她满京城到处吃。
他熟知她的一切口味, 每次挑的馆子也深得她心。
这么一想, 叶莺时瞬间原谅了江淮序刚才的抬杠。
两人下楼上了江淮序的车, 叶莺时边系安全带边说道，“咱们也别等明天了，今晚就去一趟傅灵的老家调查一下她在老家的社会关系吧。一会儿买完麦当劳拿到车上吃, 咱俩轮流开车, 换着吃。”
“也行。”江淮序在她面前向来没什么主见。
经纪人傅灵的老家在天海市，开车大约一个来小时的车程, 不算太远。
晚上9点多，两人到达了天海市老城区的一个海运公司的职工小区。
江淮序把车子停在17号楼的停车位上。
叶莺时仔细核对了下地址，肯定地说：“17号楼3单元502室……就是这栋楼没错了。”
两人锁好车，顺着地址找到了经纪人傅灵家。
到了502室门口, 叶莺时上前敲了敲门，房间内很快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
“您好, 请问这里是傅灵的家吗？”
房门开了条小缝, 小缝中露出一只眼睛, 警惕地打量着两人, “你们是谁？找傅灵干嘛？”
江淮序出示警官证，“我们是京城向阳支队的刑警，想跟您了解点傅灵的情况。”
“你们是警察？我女儿她出什么事儿了？”房门被猛地拉开，傅爸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她还活着吧？”
叶莺时不知道傅爸爸脑补了什么, 赶紧解释, “您放心，她还活着。”
江淮序顺势说道，“傅先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方便方便。”傅先生拉开房门，又打开防盗门，侧身让两人进屋。
这间房子是个两居室，看着有年头了，房间的陈设也都很年代感。不过房屋虽有些陈旧，但打扫的干干净净，看得出房屋主人是一个爱干净又勤快的人。
傅爸爸在沙发上坐下，又倒了两杯水给他们，着急地问：“警察同志，我女儿她到底怎么了？”
“傅先生，您女儿目前很安全。我们这次过来是因为她负责的一位电影明星遭人杀害，我们想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听闻自己女儿没事儿，傅爸爸终于松了口气，“好好，没事儿就好。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就问吧。”
叶莺时也没客气，立即切入正题：“傅先生，您女儿在京城给叶青彤当经纪人，应该收入不错吧？”
傅爸爸一言难尽地摆摆手，“嗨，她能挣到什么钱啊！她说叶青彤这个人把钱看的特别重要，平时她就是挣个死工资，只勉强够她在京城生活的！你们也知道京城的房子那叫个贵哦！她每个月得还房贷，有时候钱不够了还要找我帮她顶个房贷呢！”
“她会跟您聊她工作方面的事情吗？”
“很少聊，主要是我对娱乐圈那些事儿也不感兴趣。有时候聊起，也是因为她工作时偶尔遇到一些我们那个年代的老演员，她帮我要个签名照片，带回来给我时我们会聊一聊那个年代的演员啊、电影啥的。”
江淮序突然问了句：“她现在有男朋友吗？”
“有。”傅爸爸说道，“她今年谈了一个，我总跟她说如果合适的话过年就带回来见见，或者我去京城的时候见见也好啊！后来禁不住我一直唠叨吧，她说今年过年带回来让我见见。”
“那您知道男方叫什么名字么？或者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他们圈内人，不过具体什么工作我就不太清楚了，名字她也没说过。”
傅爸爸稍加回忆，补充了句，“不过我有次听她打电话，叫人家‘yoyo老师’，听着像是干理发的。”
……
江淮序和叶莺时问了不少关于傅灵的信息，之后又通过傅爸爸的介绍联系上了傅灵高中同学兼好友。
可惜两人毕业后在各自的城市发展，见面次数越来越少，她对傅灵的现状也不是很了解。
晚上10点10分，两人见实在了解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同傅灵的父亲和好友告别后驱车驶回京城。
回去的路上，叶莺时电话不断。
一直到下了高速，叶莺时终于接完电话了。
江淮序听了个大概，等她挂了电话，同情地说：“你们这工作不好做啊。”
“别提了，都怪那个胡远清。”叶莺时把电话扔进包里，有气无力地解释，“这孙子在机场搞了这么一出，还上了好几天社会新闻！这下好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在洗钱，他的那些洗钱客户们一看见他被抓，玩儿命的销毁证据，弄得我们现在很被动。我现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机场来了这么一出，又拖延了一天才交代他的手上的客户信息，就为了给他的宝贝客户争取点时间销毁证据。”
一般经侦会先秘密对涉案公司法人、股东、财务负责人等账户进行分析，等充分掌握证据后一举将其拿下。
他们现在被胡远清摆了一道，在收集证据这一环节十分艰难。
“胡远清这个人狡猾又无赖，他没准儿还真是这么打算的。”江淮序分析道，“需要洗钱的这些客户都不是什么善茬，他得罪不起。而警方这边的讯问他也扛不住，甚至他很可能本来就打算想通过配合警方办案来获得从宽处理。所以他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会彻底得罪他的客户，又能配合警方的讯问。”
叶莺时翻了个白眼，“呵，既要又要是吧，想的倒挺美。”
正说着，江淮序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车载屏幕，直接通过蓝牙接起电话。
车内音箱里环绕起赵海洋的声音，“江队，刑科所那边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叶青彤果然是氰|化|物中毒死亡。”
医院医生和法医之前就有了猜测，江淮序对此倒是没有意外。
他紧接着问道：“现场证物的化验结果呢？”
“非常夸张！”赵海洋语气复杂，“凶手不知道有多恨叶青彤，在餐厅包间内的所有物品中，只要是她用过的物品，几乎都检测出了氰|化|物！”
叶莺时惊讶地出声：“全都有？”
“叶队也在啊。”赵海洋随口向叶莺时打了声招呼，随后继续说道，“叶青彤化妆用的口红里有，下午茶的茶点里也有，就连她自己常用的保温杯里都有！这凶手生怕他死不透啊！”
江淮序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问道：“专案组现在人手够么？”
赵海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江队，你是想对这4名嫌疑人进行突击预审吗？”
“对。我跟叶队去了趟傅灵的老家，现在刚下高速，快到了队里了。”
“人手够！我们这就开始做准备！”
双方一拍即合，挂了电话后，赵海洋立即拉着专案组现有的人手为一会儿的预审做准备。
凌晨11点30分，江淮序和叶莺时终于回到队里。
两人匆匆来到刑侦支队办公室，正好碰见顾承平也拿着一份报告进来。
“老大，江队。”顾承平把手中还未来及看的报告递过去，“你们回来的正好，叶青彤包间和餐馆的环境报告出来了。”
叶莺时接过报告迅速浏览了一遍，又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江淮序，你还记得我们去找叶青彤时，她的助理夏宜给我们倒的那两杯茶水吗？”
江淮序怔了下，“你是说这两杯茶水也被下了毒？”
“对，那两个纸杯子内壁残留里也提取到了氰|化|物。”叶莺时把报告递给他，眼尾挑起，“还好咱俩没喝，啧啧，咱们也算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江淮序想起在包间内的卫生间洗漱台上看见的那两个纸杯，眉眼蓦地冷了下来，“难怪纸杯中的茶水还都被倒进了马桶里，他们这是想销毁证据。”
顾承平闻言，皱着眉差点儿爆了句粗口。
他刚艰难地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压回去，就听见身后贺堰怒气冲冲道，“我靠！这个凶手连你们都想毒死？真他妈孙子——要是让我知道凶手是谁，我非揍他一顿不可！想害我老大？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贺堰是叶莺时的徒弟，只是叶莺时听着“师父”俩字觉得别扭，贺堰便一直喊她“老大”。
他是叶莺时一手带出来的，也是挨骂最多、跟她感情最深的。
“别激动，咱们这一行本来就是高危职业，遇到这种情况也正常。”叶莺时拍拍他脑袋，“还有啊，以后别说这种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对你影响不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老大！”贺堰眼巴巴地看着她，“四舍五入，这凶手可是差点成为我的杀父仇人！我能不激动吗！”
叶莺时：“……谢谢，但我并没有跟你爸爸抢儿子的打算。”
顾承平心底的火气被贺堰这话弄得不上不下，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这句话，你爸跟老大听着都得沉默。”
叶莺时挥挥手，“行了，小堰子，帮我们泡杯茶压压惊。”
“嗻！”贺堰拂袖低首，转身麻溜儿跑向茶水间。
几人在门口站半天了，叶莺时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凶手是想对我们也下手，还是说包间内的水源都被下了氰|化|物，我们只是差点儿误食的倒霉蛋？”
江淮序倚在桌沿处翻着环境报告，“茶叶罐里没有检测出毒|物，但给我们泡茶的茶壶里有氰|化|物残留，凶手应该是故意想给我们下毒。”
“疯子，真是疯子！居然敢对警察动手！而且凶手这么无差别下毒也不怕伤及无辜？！”顾承平胸口中刚被贺堰打散的火气又重新凝聚起来。
正说着，贺堰端着茶进来，“老大你刚说茶是夏宜送过来的，会不会就是她下的毒？”
“不好说。”叶莺时沉思道，“茶是她送过来的，但不一定是她泡的。”
叶青彤的包间门口有一个操作台，操作台和包间大厅之间有一扇屏风挡着，坐在里面是看不见操作台的。
况且当时江淮序和叶莺时关注点都在叶青彤身上，谁也不会去注意操作台前是谁在泡茶。
江淮序跟叶莺时观点一致：“或者凶手提前在茶壶里放上毒|物，这样茶水无论谁泡都可以。”
包间里的茶壶是日式的白色陶瓷提梁壶，打开壶盖后里面是同材质的茶滤内胆。
假使凶手把毒下在茶壶里面，泡茶的人要是没有拿掉内胆，根本不会发现里面的毒|物。
思绪一闪而过，他沉声说：“总之这么看凶手肯定是老K的人没跑了，我们现在紧咬着他们的犯罪组织不放，他知道我俩准备去找叶青彤问话，担心叶青彤说出什么，干脆杀人灭口，顺便把我俩一并除了。”
顾承平咬牙吐出四个字：“无法无天！”
“马上对嫌疑人进行预审吧。”叶莺时冷笑着捏响指关节，“只要找到了凶手，老K也就跑不了了。”
等赵海洋这边儿也准备就绪，大家凑一起汇总了一下目前得到的所有信息，分配好工作准备对四名嫌疑人进行预审。
进入讯问室之前，叶莺时给大家打气：“我知道专案组最近的工作强度很大，咱们再加把劲儿，老K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专案组众人斗志满满。
“放心吧叶队，这点儿工作量我们扛得住！”
“争取今晚就把凶手揪出来！”
最是贺堰斗志昂扬，“我一定得亲手抓住下毒的凶手为老大报仇雪恨！”
“你这话说得跟我死了似的。”叶莺时哭笑不得，“行了，我们进去吧。”
四组刑警分别进入对应的讯问室，叶莺时带着贺堰及其他两名刑警在监控室。
江淮序负责的是叶青彤的经纪人傅灵。
讯问室中，傅灵坐得端端正正，神情也很镇定，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江淮序身边的警员问完傅灵的基本信息，江淮序才开口。
“你心态不错啊，到了这儿一点都不紧张。”
傅灵脸上表情不变，语气也没什么起伏：“我问心无愧我紧张什么。”
“以后你的工作呢？就一点也不着急？”
“我们这些干经纪人的哪儿想这么多，换谁我们还不是一样带？换个糊咖我可能赚得还多点，小糊咖通常比较听话，我也能少操点心。”
“你只有叶青彤刚出事儿时比较紧张，之后倒是越来越镇定。”江淮序挑眉打量着她，“你俩一起工作也有年头了吧，现在她在你眼皮子底下死了，你似乎不怎么上心。”
傅灵没有否认他的话，直白地说：“叶青彤个性张扬跋扈，四处树敌，出问题是早晚的事儿。”
“是吗？”江淮序不慌不忙地说，“我之前在某次拍卖会上见过她，她给我的印象倒是优雅得体，一举一动都挑不出错来。”
“在外面维持自己的人设谁不会啊？但是人设终究是人设，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我们这些离她最近的人才清楚。”
傅灵的唇角轻轻一瞥，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就拿她的助理夏宜举例，她天天对着夏宜呼来喝去。在片场这样也就算了，她在家也是这样！她凌晨2点失眠了，就让人家跑几条街去给她买夜宵。平时衣服、袜子什么的全都是夏宜给她洗，还时不时的得帮她做家务、收拾家里。
“在京城这地界儿，雇个干这么多活儿的保姆工资一个月都得1万元往上。但她才给夏宜多少钱啊？”
江淮序长长地哦了一声，“听你这话的意思，叶青彤对你们并不好？”
傅灵所谓地耸耸肩，“我脾气比较差，叶青彤对我还好，但是对夏宜那真是……老妈子都没有这么使唤的！”
江淮序话锋一转，“你们的工资待遇怎么样？”
“我是经纪人公司给我开工资，每个月保底8000，会有艺人的分红。小保姆每个月只有4500的保底，没有分红而且还要24小时待命。”提到助理工资，傅灵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呵，4500一个月，在京城租个小公寓都不够。而且夏宜半夜打车给她买夜宵，她经常不给报销出租车钱，还总嘲笑人家说为什么不自己跑着去买夜宵？凌晨两三点让人家一个姑娘跑七、八公里去给她买夜宵？亏她想得出来！就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听你这话……夏宜这助理做的似乎并不开心。”
“何止不开心，简直就是折磨。不过又能怎么办呢？要不是为了出来混口饭吃，谁愿意在这受气。”
江淮序点点头，直言道：“所以你怀疑下毒的是夏宜？”
傅灵听到这话警惕地看向他，“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
……
第二间讯问室中，小助理夏宜肩膀缩着，双膝并在一起微微蜷起。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红着眼睛怯怯地望着顾承平。
讯问室另一名女警员一边安抚她，一边问她的基本信息。
基本信息了解完，女警员柔声问：“今天下午我们江队和叶队当时去找叶青彤了解情况，是你给他俩送的茶吧？”
夏宜咬着下唇点点头。
“这两杯茶水里含有剧毒，和致使叶青彤毒发身亡的毒素是同一种。”顾承平说话时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眼神。
夏宜瞳孔猛地一缩，语无伦次地解释，“两位警官，我、我、真不是我干的！我就是正常泡茶……我、我不知道里面有毒啊！”
顾承平盯着她看了半天，她神情确实不作假。
就在这时，他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叶莺时的声音。
叶莺时言简意赅地将傅灵交代的话总结给他，他听完，不动声色地朝着监控递了个眼神，随后视线重新落在夏宜脸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叶青彤做助理的？”
话题转得有点快，夏宜懵了一瞬，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了，大概、大概两年了吧。”
顾承平又问她：“这份工作做的开心吗？”
夏宜不明白警察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老老实实道：“还可以吧，就是收入低了点儿，除了租房子每个月剩不下几个钱了。”
“收入这么低……”顾承平挑眉望着她，“为什么不换个工作？”
“因为我喜欢啊。”夏宜咬了咬下唇，回答得很认真，“给明星当助理是我很喜欢的工作。”
顾承平：“叶青彤对你怎么样？”
“还好吧，除了工资给的低别的都还不错。不过给叶姐当助理有一点比较辛苦，叶姐容易失眠，她失眠时经常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她去买她特别喜欢吃的一家烧烤店的羊肉串，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夏宜怯怯地说，“其实很多明星脾气都挺不好的，别看他们表面光鲜亮丽的，私下根本不把我们这种小助理当人看……比起来叶姐的脾气算是很好了。”
“半夜给你打电话你也要去吗？”
“对，毕竟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的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的，因为这个我都有点神经衰弱了。不过叶姐每次都会让我多买一些，然后会让我跟她一起吃，吃完之后还会留我在她家过夜。”
顾承平若有所思，“看来你和叶青彤处的关系还不错？”
“毕竟给她工作两年了嘛。”夏宜眼眶泛红，睫毛颤了颤，“其实我们一直关系还……还挺好的。”
顾承平没有给她难过的机会，追问道：“你觉得你们四人中，谁的嫌疑最大？”
夏宜憋回眼泪，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随便猜猜就好，就当是闲聊。”女警员语气轻柔地引导她，“比如说这里面有没有人曾经跟她产生过矛盾之类的。”
“矛盾……”夏宜五官皱起来，努力回忆，“如果非要说谁跟叶姐有矛盾，那就是给叶姐化妆的谭悦悦了……我听说谭悦悦前段时间学人炒股亏了不少钱，后来贷款还不上了她就想找叶姐借点钱。但是叶姐没借钱给她，没多久她奥迪车被银行收走了……”
顾承平和女警员交换了个眼神，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女警员继续引导：“还有别人和叶青彤有矛盾吗？”
夏宜仔细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就只知道这事儿，别人……我确实不太清楚。”
……
与此同时，三号讯问室内，谭悦悦的情绪非常激动。
“二位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想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跟叶青彤也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我跟她无冤无仇的我杀她干嘛啊？
“你们是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都特别迷信，拍个电影电视剧还得搞个开机仪式上个香！之前港市有两个大佬合作了一部电影，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开机仪式上香时这香刚点上就被一阵妖风吹灭，连续被吹灭三次，影视公司直接叫停了这个项目！
“不是我危言耸听，别人要是知道我给死人画过妆谁还敢再用我？所以我不可能杀人的警官！”
眼见着谭悦悦说个没完，赵海洋只得找个适当的时机打断她：“你跟叶青彤认识多久了？”
谭悦悦激动的情绪还没有缓和下来，声音依旧高昂，“我们认识了很久大概有四五年了吧。那会儿我还是个化妆助理，我老师一直跟她的团队合作，给她化妆。后来我老师跟着儿子去享清福不干这行了，就换我来继续给她化妆。”
刚才谭悦悦絮絮叨叨地辩解时，卢文萱一直认真在听耳机里叶莺时说关于她和叶青彤的恩怨。
听完两人的恩怨，她问道：“你们两人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两个关系不好不坏吧，她这个人就是每次结账都比较墨迹，其他的都还好。主要她也算是我的金主，她在京城通告多，我的活儿就多，所以她这些毛病我也就忍了。”
“那你觉得她为人怎么样？”
“她人就还可以吧，怎么说呢……”谭悦悦拧着眉头组织语言，“你要是把她跟普通人比吧，那肯定显得她特矫情。但要是跟现在那些觉得自己倍儿牛逼爱耍大牌的流量明星们比，她都算慈眉善目，比较好伺候的。”
赵海洋点点头，直白地问：“你觉得你们四个人当中，谁跟叶青彤的关系最不好？”
谭悦悦短暂地思考了几秒，眼神蓦地一亮，“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小道八卦消息！”
“什么八卦？”
“我记得之前听别人说过，跟叶青彤一直有合作的这个摄影师徐佐是他的前男友。后来两人分手了，叶青彤看他的摄影工作室一直生意不景气，还为了照顾他生意才跟他签了长期合作。”
卢文萱有些失望，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这只能说明两个人以前是情侣关系，别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万一俩人有什么感情纠葛呢？”
谭悦悦脑洞大开，“说不准就是个情杀！”
“除了这个呢？她跟别人还有什么矛盾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
“警官，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杀人凶手！不信你们出去问问，我跟叶青彤合作多少年了，谁害她我都不可能害她！”
四号讯问室中，徐佐无奈地为自己辩解，“警官，叶青彤可是我们工作室最大的客户，一年不少给我们提供钱的！说她是我们工作室的财神爷也不为过！谁会蠢到对自己的财神爷动手啊？
“你们知道有多少同行眼红我，想从我手中翘走她吗？我巴结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她啊！”
霍妙耐着性子听徐佐说完，问道：“你跟叶青彤的关系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关系挺好的。”徐佐揉揉头发，耐着性子继续解释，“当初我刚毕业出来单干，她就选择跟我的工作室签了战略合作。我挺感激她的，所以不论我现在多忙，只要她有通告，我都是直接给她让档期的。”
“我听说今天拍摄用的下午茶茶点都是你带来的？”
“对，是我带来的。”
“我们在你带来的茶点上检测出了有毒物质，剂量还不小，这种有毒物质和叶青彤毒发身亡的毒素一致。”霍妙走过去把刑科所出具的鉴定报告放在他面前。
“这绝对是有人陷害我！”徐佐根本没心情看这些。
他匆匆扫了一眼，而后急不可耐地辩解道，“这茶点是我特意今天早上找东城甜品店定制的，就是为了今天的拍摄。而且一般情况下，叶青彤拍摄期间是很少会吃这些茶点的，她怕胖要控制体重的。
“退一万步说，我又不傻，我就算真的想下毒害她，我也不可能在自己带来的茶点上下毒啊！”
霍妙拿回鉴定报告，一字一顿地问：“你觉得是谁在故意陷害你？”
徐佐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斟酌着开口，“要我看，肯定是傅灵在陷害我！她脾气不怎么好，有时候着急了还会跟叶青彤吵架！”
“经纪人的工资都跟艺人的业绩挂钩吧，她还得靠着叶青彤赚钱还房贷，杀了自己的艺人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别的经纪人可能是靠明星赚钱，但是叶青彤脾气急不好管，没事儿还会得罪投资方和广告商，她这个经纪人没少因为这个被客户和老板骂。我听说叶青彤得罪了客户造成的损失，经纪人是要扣工资的。就叶青彤这急脾气闯的祸……傅灵恐怕今年一年都要白干了吧？”
讯问室里另一名刑警顺势问道：“傅灵能接触到你的那些茶点吗？”
“那太简单了。”徐佐道，“那两位警官去现场前叶青彤已经拍完一套衣服了，现场人来人往的，傅灵完全有机会下毒！”
……
一点半，刑警们结束了第一轮预审。
大家在会议室吃着江淮序提前定好的夜宵，一边讨论着案情。
“傅灵说夏宜是因为长期压榨才杀人的，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啊？”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江淮序叫了一桌子夜宵，他自己却一口都没吃，手里拿着茶杯倚在窗边。
他朝着桌上堆的资料抬了抬下巴，“你看看你们的调查记录，夏宜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但是她的专业在京城就业市场还是挺有竞争力的。”
叶莺时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地说：“没错，我特意查了一下她的同班同学，以及同级别学校同类型专业的就业情况，他们就业率还挺高的，而且两年以上的底薪至少5000元，加提成一个月怎么也能有6500元。”
霍妙有些惊讶，“夏宜这种工作勤奋到每天24小时待命的，那不轻轻松松一个月七八千？”
“对啊。”叶莺时点点头，“所以我跟你们江队更倾向夏宜是真的很喜欢艺人助理这份工作，所以她每个月4500块24小时待命还能干得下去。”
卢文萱咬着奶茶吸管，偏头问道：“这么说是不是就可以排除小助理的嫌疑了？”
“我和叶队只是在分析傅灵对夏宜的指控站不住脚。”江淮序说道，“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夏宜是清白的，理论上我们还是要怀疑每一个人。”
贺堰提醒道：“江队，可你跟老大的茶是夏宜送过去的。”
叶莺时摇摇手指，“当时的情况不只有夏宜一个人能接触到我们喝的茶水，凶手也完全可以提前投毒，再故意让夏宜端给我们。”
江淮序呷了口茶，缓缓说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咱们还缺少一环。”
警员们看向他：“少了什么？”
“凶杀案找的是凶器，这个案子当然是找毒药。”江淮序踱步回到座位上，一边说道，“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在餐厅内和嫌疑人身上找到毒药，毒药到底去哪儿了。”
众人思索一番，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会不会没在房间里？凶手下了毒后又出去扔了？”
“监控能证明他们四个根本没有出餐厅，甚至都没离开包间附近。”
“或者凶手是来之前下的？”
“不能够，你忘了吗，化妆师带的化妆品、摄影师带的甜点、叶青彤自己的保温杯、包间里给江队和老大泡茶的茶壶等等……包间到处都是毒，肯定是来了之后下的。”
“要是到处都找不到……有没有可能顺着马桶冲下去了？”
“这种可能性倒是存在。”江淮序总结了一下，“按照这个思路来看，谁在我和叶队走后用了马桶，谁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霍妙吃完自己这份夜宵，嘀咕一声：“我还是觉得傅灵嫌疑最大，她下毒的机会也更多！她身为叶青彤的经纪人，有机会能接触到所有东西——这其中就包括叶青彤的保温杯。而且她话里话外的把战火往一个没啥心机的小姑娘身上引，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赵海洋靠着椅背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摆摆手，“妙妙啊，咱们分析案情也不能太主观了，你怀疑傅灵就需要强有力的证据。”
“傅灵身为经纪人最有机会下毒，徐佐还说她跟死者经常矛盾；夏宜作为贴身照顾死者的助理下毒的机会也不少，两位队长的茶水就是她端过去的；谭悦悦的化妆品里都是毒，而且她跟死者似乎还有仇；徐佐疑似跟死者有感情纠葛，他带去的茶点里也有毒。”卢文萱掰着指头一个个分析完，肩膀倏地垮了，“我怎么觉得他们身上问题都不小？也都有杀人动机。”
“我倒是觉得徐佐感情纠纷杀人的动机更大一点。”贺堰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感情这种东西没有逻辑，一旦上头啥都能做得出来。”
卢文萱却不太赞同他的观点，“但是叶青彤一直找她拍照啊！两人关系感觉还是很亲密啊！”
霍妙跟着八卦起来，“你们说这两人是不是地下恋情啊？怕别人知道了，就假借工作之名偷偷谈恋爱。这样狗仔就不容易发现了。”
“你不用考虑他们的杀人动机。凶手是老K的人，他杀人就是为了灭口，没有其他动机。”江淮序纠正他们，“而且他们的动机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杀人。
“傅灵和夏宜要是真想挣钱，一个换个艺人带，一个换一份工作就能全解决，根本犯不上杀个人自毁前程。谭悦悦如果因为叶青彤没给她借钱就心怀记恨的话，她也不会在车子被收走后又给叶青彤又化了三个月妆，就算她有杀人的打算，肯定是当时车子被收走的时候，那时候正是最冲动的时候。我看到过徐佐和叶青彤的沟通，非常自然。他要是真的跟叶青彤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他俩很难这么自然的相处。”
顾承平吃完夜宵，擦干净嘴角，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江队说了我想说的话。”
“今天下午江队说完，我立刻去调查他们的银行账户，不过时间比较段，目前我只查了傅灵的账户。”他探身在会议桌中间那堆资料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份印着某家银行logo的文件夹，抽出里面的文件。
“傅灵每个月工资只有1万元，奖金是每年的年底才发。傅灵去年的年终奖应该是50万，但是因为叶青彤得罪了两个广告商，她被罚了45万的奖金，年终奖最终只有5万块。”
卢文萱嘟囔着说：“顾队这么一说，我更怀疑是傅灵了。”
顾承平无奈地轻敲她脑袋，“江队都告诉你了不用考虑他们的杀人动机。”
大伙儿讨论的正热烈，坐在角落里一直捣鼓电脑的萧宏远猛然抬起头。
“叶青彤的手机我已经解开了，还恢复了不少她删掉的聊天记录！”
作者有话说：
搞了一个答题抽奖，订阅率100%就能随机触发答题，答对了有晋江币奖励~
我把题型/答案都放微博（@晋江一只薄薄）了，不过我觉得这些题目就算不看答案也能答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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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聊天记录（一更）◎
专案组众人听见萧宏远的话, 全部围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有没有他跟老K的聊天记录？”
“她删了不少聊天记录，不过我还没来及看。”萧宏远中指摁着鼠标滚轮往下一滑，“这些都是她删除的聊天记录。”
贺堰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瞠目结舌, “这么多？这得看到什么时候？”
萧宏远想了想, “这样, 我把这些数据分一分发给大家，大家分头看吧，这样效率也高一些。”
“也行！”
趁着萧宏远分发聊天记录的功夫, 叶莺时拿着杯子打算出去泡杯咖啡。
她走进茶水间, 拿起一包速溶咖啡正打算撕开，手中的咖啡袋却被从后面伸来的另一只手抢走。
她回头一看, 江淮序靠在吧台旁，手里握着刚从她那里抢来的咖啡挑着眉看着她。
“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呢，少喝点这种东西。”
叶莺时打了个哈欠，眼底霎时蓄满水汽, 雾气腾腾的。
“今天指不定几点才能回去睡觉呢，不来点提神醒脑的扛不住。”
江淮序看了眼时间, 这会儿已经凌晨2点了。
“一会儿看完聊天记录就回去休息。会议室里这么多人呢, 一人分一点很快就能看完。”
他说着, 拿过叶莺时的杯子倒了大半杯温水递给她。
叶莺时也没拒绝, 接过水杯和他一前一后回到了会议室。
萧宏远基本也分发完聊天记录了，两人回到位置坐好，浏览起他发来的聊天记录。
叶青彤删掉的聊天记录中最多的就是各类临时拉起来的工作群组。
这些群组都是项目初起时建立的，项目结束后叶青彤会退群删记录。
群内讨论的内容也是工作相关, 对警方而言毫无用处。
还有一些聊天记录为大老板的潜规则暗示。
这些暗示里大多都很含蓄, 其中也有很露骨的。
对方发言是自诩幽默的油腻, 话里话外还夹杂着各种荤段子，就差直接问她一晚上的价格。
不过这些油腻的暗示也都被叶青彤在尽量不得罪对方的情况下，四两拨千斤推了回去。
许是嫌这些记录恶心，她将这些聊天记录都删了。
浏览了绝大部分没有营养的聊天记录后，叶莺时终于找到了一段有用的对话。
“你们快来看这一段聊天记录。”
专案组其他人扔下鼠标凑到叶莺时身后。
sdfg：『这一单还是老规矩。』
叶青彤：『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sdfg：『你是个成年人了，你应该懂得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是明码标价的。』
sdfg：『别忘了当年可是我的影视公司把你捧起来的，现在翅膀硬了，你就想甩开我？』
叶青彤：『这么多年我也帮你赚的够多了！』
sdfg：『做完这一单我就放你走。』
叶青彤：『做完这一单咱们就两清了！』
sdfg：『可以。』
贺堰凑过去看完这段聊天记录，“这个‘sdfg’是老K还是钱振啊？”
“是老K吧，因为我找到叶青彤和钱振的聊天记录了。”
江淮序走回自己电脑前，拿起鼠标在页面上晃晃，“这个‘Q’应该是钱振。”
10月8日。
Q：『（位置分享）』
Q：『下周五老胡有个拍卖会，你找个物件儿去给老胡撑个场子。』
叶青彤：『嗯，他跟我说了』
10月15日。
Q：『条子最近查得严，小心点』
叶青彤：『知道了』
10月24日。
Q：『（新闻链接）』
Q：『老胡在机场被抓了，你自己小心。聊天记录该删的删，没事别联系我。』
叶青彤：『OK』
叶莺时蹙着眉看完，偏头问江淮序，“下周五的拍卖会，指的是咱俩第一次参加的那场拍卖吧，那天叶青彤还拍了个翡翠项链。”
江淮序点点头，“应该是。”
“‘sdfg’代表着什么呢？”贺堰还在纠结这个昵称，“钱振的昵称叫‘Q’，难不成‘sdfg’是老K的名字缩写？”
“‘sdfg’在键盘上是连在一起的。”萧宏远指着电脑键盘，“可能他就是随便打了个几个字母。”
赵海洋突然说道，“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我也看到两个账号跟这个很像。一个叫‘qwer’，还有一个叫‘xcv’，这两个账号和叶青彤的对话只有一两句，基本都是对方说‘老时间老地点’，或者‘老规矩’，叶青彤回个‘好的’。”
“你这么一说……我恢复叶青彤微信数据的时候还看到了好多条添加好友记录。”萧宏远眉心拧成一团，回忆道，“这些昵称大多都是三四个随机字母，申请理由也都是一个表情。”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在稿纸上写下“-”。
“这不是表情，是摩尔斯密码的‘K’。这么看来老K应该是隔一段时间换一个账号，再用暗号通过叶青彤的好友请求。”江淮序表情越来越严肃，“结合他们的对话，叶青彤似乎在长期帮助老K做某项违法行为。”
“难怪老K这么着急杀人灭口。”赵海洋右手握拳，猛地击向左手掌心，“以老K的谨慎程度来看，应该就是叶队之前推测的第二种情况。刘铭启、胡远清等人相继落网，好运气公司被抄了，钱振和叶青彤也彻底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老K急了，所以把事先准备好的毒药提前给了凶手，一旦我们的找上叶青彤，凶手立即灭口。”
江淮序沉声问：“宏远，其他的电子设备呢？”
案发现场一共收走了五部手机和一部笔记本电脑。
其中叶青彤有两部手机，笔记本电脑则是经纪人傅灵的。
“其他人的电子设备也都在这儿呢。”萧宏远立刻在办公桌上取来剩下的电子设备，“不过我只恢复了叶青彤两部手机里的所有内容，另外4名嫌疑人的手机和电脑我还没来及恢复。”
“没事，我先都看看。”
江淮序接过剩下的电子设备挨个查看，其他人则继续检查叶青彤删掉的聊天记录。
如他所料，四名嫌疑人手机中的短信微信聊天记录均无异常，想必凶手早就把该删的东西都已经删干净了。
他还特意把四名嫌疑人相互之间的聊天记录，以及他们和叶青彤最近两周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但这几人彼此之间聊的都是正常的内容。
傅灵和叶青彤聊得只有工作，看得出两人私下关系很一般。
夏宜和叶青彤倒是聊工作之外的内容多些，从两人聊天来看，她们确实如夏宜所说，相处得还不错。
除此之外，夏宜手机相册里满满的都是叶青彤的未精修生图，拍得都很漂亮。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叶青彤，也很喜欢这份工作。
徐佐、谭悦悦二人跟叶青彤几乎都是工作上的正常交流。
而且江淮序还看见谭悦悦在微信中向很多好友借了钱，大部分都没借给她。
就算硬聊杀人动机，谭悦悦的杀人动机也不够。毕竟不给她借钱的又不止叶青彤，她总不能把所有不借钱的人都杀一遍吧。
总之，单从聊天记录上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老K的人，还是得等萧宏远把他们手机里删除的数据和聊天记录都恢复了才行。
江淮序握着徐佐的手机，正打算熄灭屏幕放在一旁，却不知突然看到了什么内容，神色一怔。
接着，他迅速拿起傅灵的手机，打开她和徐佐的对话框，同徐佐的手机一一核对。
江淮序核对了两人近一个月的聊天内容，确认了一件事情——
“傅灵和徐佐有问题，他们的聊天记录对不上！”
其他人听见他这话纷纷抬起头。
“聊天记录对不上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都删除了部分聊天记录，但可能是两人没商量好，个别内容双方删除的内容不一样。”
删除后的聊天记录没有什么重要内容，江淮序也就没有浪费时间给大家传阅，直接举了个例子。
“打个比方，比如他俩一共说了ABCD四句话，傅灵这边儿删掉了AC，留下了BD。徐佐这边儿删掉了AB留下了CD。”
贺堰：“……这些人心眼真多啊！”
“总之这两个人非常可疑。宏远，明天上午过来率先恢复他俩的手机。”江淮序合上电脑，对众人说道，“快3点了，大家先休息吧，明天可以晚点来。”
高强度工作了一天，专案组的警员们早已疲惫不堪，脑袋都快木了。
得到了江淮序的准许，大伙东西也懒得收拾了，打着哈欠往外走。
离家近的回家睡觉，离家远的干脆去值班室凑合一宿。
……
第二天早上9点半，江淮序拎着早饭照常出现在叶莺时家楼下，监督着她吃了早餐，又带着她去换了药，这才驱车朝着队里开去。
两人赶到队里时已经10点半了。
萧宏远正啃着手抓饼，他见到两位队长进来，三下五除二吃完剩下的手抓饼，又喝了一大口豆浆顺下去。
他擦干净嘴角和手指，朝着两位队长招招手，“江队，叶队，徐佐和傅灵的手机都恢复好了，他们果然删除了好多聊天记录。”
江淮序和叶莺时闻言立刻走过去，萧宏远赶紧起身把座位让出来。
从恢复后的聊天记录可以看出傅灵和徐佐聊天非常频繁，几乎每天都上百条。
江淮序翻了半天两人删除的聊天记录，没看到什么重要信息，倒是看出了一件事情。
“这两人是在谈恋爱吧？他们删除的都是各种暧昧的消息。”
“应该是这样，不过这两个人为什么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的。娱乐圈明星不让谈恋爱就算了，工作人员也不行吗？”叶莺时站在他身后双臂环胸，蓦地想起来之前傅灵的父亲曾无意中提到的一句话。
“傅灵的爸爸提到过曾听见傅灵喊她男朋友‘yoyo老师’，徐佐……左右……真会给人起昵称啊她。”
江淮序快速浏览完聊天记录，转过头问萧宏远，“除了聊天记录之外，他们手机里还有别的什么信息吗？”
“其他的信息跟咱们案子关系不大。傅灵删掉了一些关于叶青彤的阴阳合同和PDF格式的剧本，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没什么用的文件。徐佐这边儿就没什么线索了，他删除的大多数都是照片和备忘录。”
萧宏远说着，拿起鼠标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app图标和数据。
“这里是四名嫌疑人和死者手机里所有APP的记录信息，包括已经删除的。”
许是怕他们看不懂，萧宏远又多解释了一句，“从左到右依次是app图标、使用天数、使用时间、以及使用次数。”
江淮序仔细浏览着傅灵使用过的app记录，鼠标突然停留在一个陌生的图标上，“这是什么？”
“D国的DF银行app，董大明团伙就用的是D国这家银行。”叶莺时看到这家银行就来气，咬牙切齿道，“他们国家没跟咱们签署引渡条约，D国政府和DF银行之前一直装傻充愣，后来看我们是真打算起诉他们，银行才怂了，不情不愿地提供了客户信息，又表示会配合我们的追赃行动。”
江淮序眯起眼睛，“傅灵居然也有这家银行app，使用天数……差不多两年了，使用次数也不少。这么看她应该就是老K的人了吧。”
为了确定这一点，江淮序速将叶青彤和四名嫌疑人手机里使用过的app全部查了一遍，发现只有傅灵和叶青彤的手机里存在D国DF银行app，而且她们两人都在一周前删除了这个银行app。
萧宏远睁大眼睛，“傅灵是老K的人，意思是说，杀害叶青彤的凶手就是傅灵？”
正在和霍妙讨论案情的郭琼华突然抬起头，“可我们把叶青彤一行人进餐厅之后的监控全都看了一遍，傅灵并没有作案时间。”
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性，包间内并没有监控。但包间门口有监控，通过这个监控能看出四名嫌疑人每次进出包间内的时间和时长。
傅灵到了餐厅之后一直在忙碌，时不时还得出来接个电话。她每次在包间里呆的时间不长，而且每次她进去时包间内都有人，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机会。
相反，剩下三名嫌疑人倒反而都有单独待在包间的机会，也存在作案时间和作案机会。
江淮序意味深长道：“傅灵没有作案时间，徐佐有吧。”
“他有。”郭琼华点点头，“有段时间他自己在包间里布置搭景。”
“你那就对上了。”叶莺时打了个响指，“傅灵和徐佐是情侣关系，叶青彤很可能是这两人联手杀害的。这四人国内的银行账户记录均无异常，老K应该是把买|凶|杀|人的钱打到了傅灵D国的银行账户中！等着，我这就去打电话让DF银行查一下傅灵和叶青彤的账号！”
之前DF银行天天跟他们扯银行保密法，大有“想拿到客户信息先从我们银行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
现在银行扛不住压力了，叶莺时这边儿要什么对方就给提供什么，再也不提要为客户隐私奉献一切了。
眼见着距离真相越来越近，赵海洋抑制不住的兴奋，“那还等什么，等叶队查完傅灵的国外银行账户，咱再审一遍这两人吧！”
说干就干。
两位队长召集专案组警员在会议室集合，商量一会儿的讯问。
众人商量完毕，最终决定江淮序和叶莺时负责傅灵，徐佐则交给了赵海洋和郭琼华。
讯问室中，傅灵依旧坐得端端正正，腰板挺得笔直。
细看之下，她的下眼睑微微泛青，双眼难掩疲惫之色，时不时掩唇打个哈欠，看起来昨晚应该是没休息好。
叶莺时进来后随口问了句，“昨晚没休息好？”
傅灵倒也没掩饰什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是，在这里也很难休息好吧。”
叶莺时不置可否。
她拉开椅子坐下，“昨天你提到过你的工资并不高。我们也查了你的银行账户，你每个月工资大概1万元出头，去年你的年终奖本应该有50万，但因为叶青彤得罪了两个广告商，害得你被罚了45万元的奖金了，最终只有5万元。”
傅灵舔了舔牙尖，点头道，“对啊，我昨天也跟江警官吐槽过，她脾气不怎么好，总是得罪品牌方！每次得罪完都得我来给她擦屁股！”
叶莺时继续说：“我们看了一下你在经纪公司的收入情况，以你的花销基本上就是月光族吧？”
“是，我在京城买了房，每个月房贷就要还不少——”傅灵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话头，警惕地望着他俩，“警官，你们不会认为我是因为钱的原因杀了叶青彤吧？”
叶莺时扯起唇角，“放心，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不等傅灵松口气，叶莺时又不紧不慢地开口，“毕竟你这两年可是每年都会往D国DF银行账户存入300万-500万美金的主儿，又怎么会缺钱呢？”
傅灵没想到警方连这个都查到了，脸上的表情差点儿没绷住。
她呼吸都紊乱了，赶忙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装镇定，“那、那些钱是我接的私活儿，是我帮人办事，一个大老板给我的好处费……”
“私活儿？”江淮序嗤了声，直言道，“你说的这个私活儿，该不会就是杀叶|青|彤灭口吧。”
作者有话说：
晚上11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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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钱振行动了（二更）◎
傅灵听到江淮序的指控头皮发麻, 立刻否认：“不是我，我没有作案时间！”
她双手攥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努力平复着呼吸。
“我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 手上也握着不少资源, 所以偶尔也会偷偷和别人合作, 把资源推过去换点好处费……我顶多的偷接私活，偷税漏税，警官我把这部分税款都补上行吗？
“我承认我这么做对叶青彤不厚道, 但这也不能全怪我, 谁让她害得我被扣奖金，挣不到钱啊！”
叶莺时冷笑着说：“编, 你继续编。我们既然已经都查到你在境外的银行账户了，你觉得我们还会信你的鬼话吗？”
傅灵眼神闪烁着，“警官，我都说了我这钱是接私活儿——”
“傅灵,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叶莺时懒得听傅灵继续编制谎言，不耐烦地打断对方：“你话里话外把叶青彤塑造成一个情商低、脾气差、对工作人员吆五喝六态度极差的人。但事实上她情商极高, 对于危机的处理也很在线, 跟她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对她的评价都不错, 包括人家和自己助理相处的也很和谐, 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
萧宏远恢复的那些聊天记录中，有些大老板发给叶青彤的消息外极其下流。
叶青彤肯定也是觉得恶心的，但她就能耐着性子忍着恶心把话推开，还不得罪人。
叶莺时代入了下自己, 如果有人敢给她发这种消息, 她高低得把丫脑袋拧下来。
“那都是表象！叶青彤对外的人设是这样的, 她得维持人设啊！不然早糊了！”傅灵拼命反驳，“你们不是查了我的工资吗？我确实是因为她得罪了广告商而扣了45万元的奖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是我污蔑她的吧？”
“叶青彤确实是在维持人设，她维持的是跟你不合的人设。”江淮序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得罪广告商，这也是你们故意演出来的。你们都是老K的人，你们表面上装作不合，这样万一其中一个人暴露，警方也不会怀疑到那个跟他不合的人身上。”
傅灵额头上泛起了冷汗。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江淮序继续说道：“你跟徐佐也是这样，你们两人明明是情侣，却假装只是普通同事。在昨天讯问中徐佐还装作跟你合不来，故意说了很多你的坏话。你们这么干也是不想让警方联系到你们俩的关系，从而发现你们合谋杀害叶青彤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因为下毒的人是徐佐。你不用想着怎么狡辩，你们这起杀人案漏洞百出，我们很容易推测出你们的行为。”
江淮序的眼神冰冷而锐利，直直地刺向傅灵。
傅灵惶恐不安，如坐针毡，眼神四处乱飘根本不敢同他对视。
江淮序话还未说完。
“我们查监控的时候注意到，每次徐佐单独待在包间里时，你都会守在包间门口打电话。但是我们查了你的通信记录和微信视频语音记录，在那些时间段并没有电话或语音进来。所以你打电话是假，帮他放风是真。”
“我们也问过其他两人，在我们走后只有徐佐一个人使用过抽水马桶。他去卫生间不是想上厕所，而是为了把剩下的毒|物倒进马桶里冲进下水道中。”
叶莺时盯着傅灵的表情，开口问道；“你收老K的钱帮他除掉叶青彤的时候就没想过你压根没命花这笔钱吗？还是说老K许诺过你，就算我们把你抓了，他也能想办法把你捞出去？”
她说完，看着傅灵复杂的神情，险些笑出声，“不是吧，他真许诺能把你捞出去？呵，你们把公安局当你家了？想进进，想出出。
“先不提你跟着老K团伙以前干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拿这起命案来说，你们合谋杀害叶青彤，还杀害两名刑警未遂，这两项罪名你们就得把牢底坐穿。哦对了，你也别想着你DF银行账户里的那些赃款了，我们已经同DF银行申请将你的账户冻结了。”
傅灵彻底怂了，她眼眶倏地红了，哽咽着道歉，“对不起警官，我、我没想杀人，也没想杀你们，都是老K让我干的！他说你们已经找上了叶青彤，还说她已经有了异心，很可能会在你们的忽悠下半推半就把我们都供出来了……我、我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听他的鬼话……”
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肩膀不住地颤抖，“我全说！我什么都交代！你们别判我死刑好不好！”
傅灵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只可惜面前的两位刑警铁石心肠，对她这种自私自利的杀人犯没有任何同情。
江淮序冷声问：“叶青彤给老K做的单子是什么？”
“是、是毒|品。”
傅灵可能确实是被吓坏了，不需要江淮序继续往深处问，自觉地回答道：“老K贩|毒，叶青彤帮他出货，圈里吸毒的明星网红都找她拿货。他们很小心的，只做熟人生意。如果有新人想拿货，必须至少要找三个老熟人担保才可以拿货。”
“叶青彤自愿的？”
“也不完全算是自愿的，所以老K才会把我放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其实我们俩的关系……你们只说对了一半，我们确实像你说的那样需要对外表现不合，但其实我们私下的关系也很一般。”
这一点叶莺时和江淮序从她俩的聊天记录里倒是也看出来了。
她们的聊天记录只有工作，两人的口吻都是公事公办，不夹杂着私人感情。
不过想想这倒也正常，谁会把一个监视自己的人当成朋友呢。
江淮序继续问：“为什么说她不完全是自愿的？”
“叶青彤最初在影视城跑剧组的时候，老K已经是京城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了。老K开影视公司的目的也是为了方便贩|毒，他找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叶青彤。那时候的叶青彤弟弟查出了白血病急需要用钱，是老K拿钱给她弟弟治病，之后她为了还钱被迫帮助老K贩|毒。”傅灵慢慢地止住哭声，小声说，“老K其实对叶青彤也不错，还用了影视公司很多资源捧她上位。可以说没有老K，就没有叶青彤的今天。”
叶莺时讥讽地勾起唇角，“这话说的没错，没有老K，叶青彤也不至于被你们合谋杀害。”
傅灵的三观已经烂透了，叶莺时没兴趣帮她掰回来。
“我看到叶青彤跟胡远清也有联系，你们贩|毒的赃款也是找胡远清洗钱么？”
傅灵被她说得有些难堪，咬着唇点点头，“对。”
“你在这个贩|毒团伙儿负责什么？”
“我主要负责帮助老K盯紧叶青彤，老K这个人谁都不信任的。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你们抓的人越来越多，叶青彤开始害怕了，她不想做了，老K就要求我随时向他汇报叶青彤的行程。”
这跟江淮序想得差不多。
“所以我们联系你要找叶青彤了解情况，你就去联系了老K。”
“是的，老K让我在你们到之前杀了叶青彤，然后会安排我们离开国内，可我没想到叶青彤在你们走了之后才喝那口茶。”傅灵说话时底气不足，“我本来想着老K为了这一单给我这么多钱，我做完这最后一票就跑的……结果还是栽了。”
江淮序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你跟老K什么关系，你能联系到他吗？”
“我跟他并不熟，我只知道鲲鹏影视公司实际是他的。”傅灵回答道，“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我们都是在一个游戏里联系，他一个账号用几次就换，每次他换了新号会私聊我一个摩尔斯密码的‘K’，我就知道这个账号是他的。”
监控室中，霍妙听见这话激动地说：“鲲鹏影视果然是老K的！一会儿等他们出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顾承平摇摇头，“没这么简单，我们之前查过，鲲鹏影视是用BVI公司来搭建境外架构，中间层还套着开曼公司，保密性和灵活性都极强，很难查到公司背后的实际控制人。”
他低头记下傅灵刚才提到的小游戏的名字以及老K最后使用过的账号，把纸条递给萧宏远，“宏远，你能进傅灵说的这个小游戏里追踪到老K账号的IP地址吗？”
“我试试！”萧宏远接过纸条转身走出监控室。
讯问室里，傅灵把能说的都说了，最后一咬牙，坚定地对两人说：“警官，我手上还有一份名单，是一份所有找叶青彤买毒|品的艺人名单！我把这份名单交给你们，所有赃款我也都退还，你们能不能别判我死刑？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
江淮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道：“那要看你给出名单的真实性，如果你交代的信息对我们破案帮助很大，法院会考虑你的情况酌情处理。”
傅灵是真的怕死，几乎是事无巨细的交代。
等江淮序和叶莺时从讯问室里出来时，赵海洋和郭琼华已经出来了快半小时了。
两人一进监控室，赵海洋就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你俩厉害啊，居然连贩|毒这事儿都挖出来了！”
事实上他们早就怀疑老K有可能也从事毒|品交易。毕竟老K这人无底线无节操，什么来钱快搞什么，贩|毒这么暴利，他肯定得沾。
只不过之前他们一直没接触到这方面的证据。
“诈骗、贩|毒……违法买卖真没少干啊，难怪他需要洗的钱这么大量！”霍妙哼了声，想到这家伙干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不爽。
“他干的违法买卖可不止这些。”叶莺时提醒道，“别忘了董大明团伙手里还有重|武|器呢，他们偷渡过去也是老K的人接应，我怀疑老K在东南亚应该也干着走|私|军|火和人蛇的勾当。”
赵海洋也跟着吐槽，“就他干的这些事儿，枪毙他八百回都不嫌多！”
江淮序等他们骂完老K，才缓声开口：“你们这边儿怎么样，徐佐交代了吗？”
“都交代了。”赵海洋道，“一开始他还嘴硬呢，一直跟我们扯他没有杀人动机，说他和叶青彤合作的一直很愉快，不怕我们调查云云。哪怕我们直接点破他和傅灵的情侣关系，还说了监控拍到他单独进去了包间，而傅灵在门口给他放风等等，他还坚持嘴硬不承认。
“然后老顾就跟我们说傅灵都交代了，我们拿着这个消息继续给他施压，他这才承认是他下的毒。”
郭琼华揉着后脖颈，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徐佐后来交代的基本跟我们猜测的一样，他是单独去包间时下的毒，傅灵站在门口假装接电话，实际上是在给他放风。他下完毒之后就把剩下的毒|物都扔进抽水马桶冲下去了。你们走之后，他见给你们倒的两杯水没喝，把那两杯水也赶紧倒进马桶里冲了下去。”
说到这里，郭琼华唇角下撇，语气也冷了几分，“他们居然还企图谋杀刑警，这两人胆子是真的大！”
“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喝。”赵海洋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抱在怀里，心有余悸，“以后我走哪儿都自带保温杯，再也不喝别人倒的水了。”
眼下嫌疑人审完了，几人收拾好东西往办公室走。
回办公室的路上，江淮序又交代霍妙给夏宜和谭悦悦二人再录一份口供，录完就可以把人放了。
到了办公室，江淮序径直走到萧宏远座位侧面，“怎么样，能从傅灵说的那个小游戏里找到老K的踪迹吗？”
萧宏远双手从键盘上挪开，无奈叹息一声，“这个游戏已经没了。”
“没了？”
“对，他们在昨天下午关闭了服务器。”
“也罢，老K这么谨慎的人，这方面很难给我们留下线索。”
江淮序话音刚落，门口的赵海洋朝着他大喊：“江队，叶队！钱振行动了！”
江淮序神色一凛，“什么情况？”
“郝叶刚才来电话说钱振有行动了！”赵海洋刚接完电话，手里握着手机激动地比划，“他说他们看到钱振背着一个大书包上了一辆出租车，看起来是要逃跑的样子，他们已经和盯梢的民警一起跟上去了！”
“立刻问郝叶要地址！赶紧过去支援！”
“是！”
专案组众人午饭都来不及吃，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上了警车，朝着郝叶给的位置出发了。
半小时后，从向阳分局的出发的专案组刑警们，在京城东郊的一个废弃工厂门口和郝叶他们碰头了。
江淮序利落地下车，甩上车门阔步走到郝叶面前，“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郝叶面色凝重，“钱振进去大概十分钟了，目前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郝叶身旁的站着当时帮着一起盯梢钱振的吴所长，他按着对讲上的通话键安排完民警的站位，随后冲着江淮序点点头，“江队，我们所里的警员已经分散到工厂的正门、后门和侧门了。”
“好。”
江淮序来不及跟他客套，转身点了几人配合吴所一起封锁工厂几个大门。
随后他和叶莺时分成两组，一人带着一队打算从正门冲进去。
有了胡远清大闹机场这一茬，江淮序这次申请了配枪带着。
两队人马站在正门检查好配枪，一起冲了进去。
工厂的院子不大，两队人马进去后分两个方向走，又很快在工厂内部碰头。
厂房里空荡荡的，一览无遗，因而他们进去后第一时间便看见了厂房正中央躺在血泊里的钱振。
叶莺时心里一惊，迅速朝着钱振跑过去。
她冲过去蹲在钱振面前探了探他呼吸和脉搏，“还有脉搏！快叫救护车！”
“是！”
江淮序没跟着过去，他抬头警惕地看着四周，敏锐地在二楼楼梯口看见了一个黑影。
他来不及多想，叫上庄泽语朝着黑影追赶了过去。
两人一路追到楼梯口，刚上二楼，就听前方黑暗里传来一声枪响。
厂房二楼几乎没有窗户，采光极差，到处黑乎乎的。
而他们所在的二楼楼梯口是有光的，他们看不见黑暗里的对方，对方却能看见他们。
对方的这一枪也是直勾勾冲着他们两人打过去的。
江淮序拉着庄泽语侧身一闪，堪堪躲过这一枪。
不过这一枪也让对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江淮序看准火光刚出现的位置，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过后，江淮序听见对方吃痛的呼声和倒地声。
庄泽语赶紧打开手电跟在江淮序身后跑过去查看，对方不甘心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即吐了口血，脑袋一歪便没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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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抢救◎
救护车来得很快。
叶莺时跟着钱振一起上了救护车, 江淮序带着两名刑警驾车在救护车前面开路，剩下的人则负责保护现场。
救护车上，急诊大夫紧急为钱振实施抢救措施。
叶青彤已经被灭了口，看着同样知道很多线索的钱振现在生死未卜, 叶莺时心底一阵阵的焦虑。
“大夫, 这个人是现在我们调查的一个重要案件的唯一知情人了, 情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活！”
“我们会尽力的！”大夫手上动作不停，“但是病人由于大量失血已经昏迷，能不能醒过来全看他的造化了！”
十几分钟后, 救护车抵达了离着最近的向阳医院, 停在了医院急诊室的大门口。
钱振被转移到了担架车上，又一路被推进了急诊室。
江淮序也从警车上下来, 跟着担架车来到了急诊室门口。
两名护士提前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到伤者后立即接过手，“去急诊室的一号手术室，已经都安排好了！”
钱振被推进手术室, 江淮序让跟他一起来的两名刑警守在手术室门口，他和叶莺时同第一时间和赶到的向阳医院的副院长以及急诊室的住院总医师沟通。
江淮序眉头一直紧蹙着, 见到两人后立即说道：“赵院长, 这个人是我们正在侦破的重大刑事案件的主犯和唯一知情人, 麻烦你们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活他！”
“现在在手术台上的是我们医院外科手术最好的医生, 其中一个还是动脉修复方面全国的专家，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治这个病人的。”赵副院长郑重地说，“后面的一系列救治方案我们已经全都安排好了。请你们耐心在这等候，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两位！”
“就有劳大家了！”
双方沟通了一些治疗方案和术后可能出现的问题, 江淮序去补办各类手续, 叶莺时则在手术观察室等着。
一小时后, 江淮序办完所有手续来到手术观察室。
叶莺时坐在角落里不知在跟谁打着电话。
她眉头紧锁着，面上似覆了层冰霜，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江淮序在门口静静坐着，等她挂了电话后才走过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
“还不是胡远清的那些客户。”叶莺时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向后靠着椅背，双手中指按摩着眼周。
“胡远清不是相当于给他们争取了一天的时间吗？就因为这一天，他的这些客户们该转移财产的转移财产，该逃的逃，极大地增加了我们的追踪难度。”
叶莺时吐槽了几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她睁开眼睛打起精神问道：“对了，一直忘了问，刚才你们在二楼追的那人是什么情况？”
“应该就是老K派过来灭口钱振的杀手。”江淮序大致说了下他们遇到的情况，语气有些无奈，“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击毙了他。”
“没事儿，我们还有钱振。”叶莺时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希望钱振能好好活着！”
钱振的手术还得几个小时，专案组这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两人在手术观察室待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
回到专案组之后，江淮序着手调查起杀手的信息，叶莺时这边儿带人去了鲲鹏影视公司。
老K似乎早就料到警方会从叶青彤身上查到鲲鹏影视，他提早就做好了安排，只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留给了警方。
下午5点多，江淮序和叶莺时分别回到队里。
两人估摸着钱振的手术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又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他们到达医院时钱振的手术刚做完，守在门口的警员正准备给江淮序打电话。
警员刚拨通电话，抬眼间看见两名队长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警员收起手机，赶紧汇报道：“手术很成功，他正在麻醉室恢复中，等他情况彻底稳定了就可以问话了。”
他想到了刚才医生刚才告诉他们的话，心有余悸道，“医生说我们送医还算及时，要是送过来的时间再晚点，他这条命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叶莺时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紧锁了一天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行，救回来了就行。”
她和江淮序没再离开，坐在手术室门口继续等着钱振清醒。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名护士从里面出来。
“警官，病人醒了，他要说要见警察。”
“现在？”江淮序面露诧异，“他刚醒，身体扛得住么？”
护士也很无奈，“病人态度很坚决，我们想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想告诉你们吧。”
“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跟在护士身后去换上了无菌防护服，这才来到钱振所在的麻醉休息室。
钱振脸色苍白，口鼻处还带着呼吸面罩。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费力地转过头，嘴巴一张一合。
江淮序见状立即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将耳朵凑近面罩，“你说什么？”
钱振张着嘴，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老K……老K本来……说、说要带我……一起跑……跑的。”
江淮序听明白了，“你是说老K现在就在京城，现在他要跑？”
“对……”
“老K到底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叫何金铭……是、是东南亚金三角毒、毒王何志强的大、大儿子……咳咳咳！”钱振话还没说完，痛苦地咳了几声。
江淮序赶紧说道：“别着急，你慢慢说别着急！”
钱振止住咳嗽，声音比刚才更虚，“他在国内用了……假、假身份，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他是、是大毒枭的儿子。”
“他在国内的身份叫什么名字？”
“叫蔡、蔡辉，辉煌的辉……咳咳——”钱振再次咳了两声，艰难地问：“现、现在……几点了？”
江淮序看了眼病床旁边仪器上的时间，“已经下午5点半了。”
“他要、要跑！今天下午……下午的飞机、去缅、缅甸！你们快去、去抓他……抓他王八蛋的！”
钱振奋力地瞪圆了眼睛，语气极为激动，旁边监测他身体状况的几个仪器同时发出警报。
医生和护士赶紧围了上来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叶莺时生怕他这会儿出了什么事儿，赶紧保证说：“钱振你别激动，我们一定会抓住他！”
两人换下无菌防护服从麻醉室出来，江淮序立刻给赵海洋打了个电话。
“海洋，我们找到老K的真实身份了！他的真是身份是金三角毒王何志强的儿子何金铭，他现在用着一个叫‘蔡辉’的假身份。你现在立刻查清何金铭这个身份的全部信息，越详细越好！查清楚之后就共享在专案组的警务通里。”
“老K的真实身份找到了？！”赵海洋精神一振，“好的江队！我这就去查！”
叶莺时这边儿也在给顾承平打电话，“钱振交代了老K的信息，他本名叫何金铭，现在人在京城，用的是‘蔡辉’这个名字。钱振说他用‘蔡辉’这个身份定了今天下午从京城飞缅甸的机票，你看能不能从这个方向入手查到这个身份的信息！”
何金铭的假身份“蔡辉”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并不好查。他们只能根据钱振给出的线索，把今天下午从京城飞缅甸所有航班的乘机人查一遍，找出里面同名的乘机人。
顾承平自然是明白叶莺时的思路，当即应下，“好，我这就去查！”
“还有，查到‘蔡辉’的身份信息之后把他身份特征的全部信息共享给全市各兄弟单位还有全市的交警队，各路网交通枢纽不能放过，全部严查！”叶莺时严肃地说，“再查一下他有没有购买过今天的高铁票，老K这人非常狡猾，现在不能排除他故意跟咱们玩儿信息战，订了机票或是高铁票不去乘坐，再偷偷摸摸从陆路自驾潜逃。”
“我明白！”
叶莺时和江淮序几乎同时结束通话，匆匆离开医院赶回队里。
专案组的人员集中在了刑侦支队办公室，忙得热火朝天。
赵海洋和顾承平更是电话不断，恨不得每人有四张嘴巴，八只耳朵。
江淮序一只脚刚踏入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门槛，萧宏远立刻叫住他，“江队，我们已经查到何金铭的全部信息了！包括他‘蔡辉’这个假身份！”
顾承平在挂了叶莺时电话后，立刻召集人手挨个联系各个航空公司，在今天傍晚8点45分从京城国际机场飞缅甸首都的某趟航班的航班信息中找到了蔡辉这个身份。
紧接着，他们又查到了何金铭还用蔡辉的身份预订了同时段8点32分的高铁票，从京城南站出发到达滇省边境的城市。
与此同时，赵海洋这边儿也查清楚了何金铭在金三角的详细身份信息。
两位队长回来时，顾承平和赵海洋刚把何金铭的真假身份都发到了公安内网上，并且附上了协查通告。
萧宏远言简意赅地汇报完他们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叶莺时冷哼一声，“这只老狐狸果然是想混淆我们的视线！”
“他很可能是担心钱振没死透，所以不敢直接乘坐飞机或是高铁潜逃。”江淮序凛声说道，“我怀疑他是想用机票和高铁票分散我们的警力，好让自己有机会趁乱潜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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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全程搜捕◎
江淮序的猜测成了真。
为了搜捕何金铭, 高铁站和机场的警力全部集结。
可直到飞机起飞，高铁出发，两边也没有看见拿着何金铭、蔡辉身份证，或者是有和何金铭相同面部特征的人来过机场和高铁站。
即便如此, 机场、高铁和全市交警队站方面也没有放松警惕, 依旧严防死守, 以防何金铭用其他身份乘坐交通工具或自驾逃走。
专案组的人一直忙碌到晚上10点多。
考虑到最近这几天大伙儿都没休息好，晚上10点20分，江淮序好好回去休息一晚上, 明天一早继续全城搜捕。
这起案件的引子是笑看红尘, 专案组的警员揪着案子里的疑点一路深挖，历时一个来月, 终于查到了隐藏在他们背后的幕后推手老K。
到了这个时候，专案组的警员们谁都没有心情休息，只想快点儿抓到老K，以免夜长梦多让他逃回缅甸。
“我们现在休息, 万一老K这时候跑了怎么办？”
“对啊江队，都到这个时候了, 差这临门一脚就能把老K抓住！我们还休息什么, 一鼓作气把他抓了得了！”
“对对, 我们顶得住！”
“这不是顶不顶得住的问题。我知道大家破案心切, 我也恨不得立刻就将老K捉拿归案，但老K没这么好抓。”叶莺时第一次见到大伙不愿意休息，努力为自己争取加班的权益，顿时哭笑不得。
“我跟江队分析过, 老K现在人肯定还在京城内, 我们全城搜捕他, 他反而不敢出来了。所以我们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后面才是我们跟老K决胜的时刻！”
江淮序也继续劝说：“今晚各个交通枢纽和所有机场车站都有兄弟部门的人值守，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继续跟他死磕。”
在两位队长的轮番劝说下，专案组的警员们终于下了班。
*
第二天早上9点，警员们陆陆续续来到队里。
贺堰站在办公室里比较空旷的位置给双腿做拉伸，一边兴致勃勃地说：“我难得昨晚睡眠质量特别好，我觉得这是吉兆啊，咱们今天一定能顺利地将老K缉拿归案！”
庄泽语捧着一杯咖啡，站在窗边仰头望向窗外的天空，随口感叹一句，“今天这天儿还挺好，总算是有了点秋高气爽的样子。”
叶莺时正在啃江淮序给自己带的早餐，她闻言抬头朝窗外瞥了一眼，附和了一声，“是啊，终于出太阳了。”
京城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雾霾，连太阳都被笼罩在雾霾中，朦朦胧胧，不见金光。
今天难得有风吹散了雾霾，阳光终于毫无阻拦的撒了下来。
贺堰拉伸完，也泡了杯咖啡和庄泽语并排站在窗边，笑嘻嘻道：“老大，这个案子结束之后能把国庆假期给我补上吗？好久没出去旅游了，我还想趁着没彻底冷下来的时候出去转转。”
“当然能了。”叶莺时毫不犹豫地应下，“等案子结束，你们轮流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大伙儿正聊着天，赵海洋突然出声：“海淀那边儿发来了一段监控，疑似发现了老K的踪迹！”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迅速将一个视频发到了专案组群聊中，“这是那边儿分局传来的监控。根据监控视频的记录，他应该是在大学区附近出现的。”
“鲲鹏影视公司在向阳区，我们查到这小子有套房子就在那附近的一个高端项目中，没想到他在海淀也有房子。”贺堰嗤了声，“真是狡兔三窟啊。”
赵海洋头也不回道：“他靠着这些非法生意卷了这么多钱，房产多点也正常。”
“联系那附近的辖区派出所，让他们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记录都给咱们发过来。”江淮序点了几个人名，沉声说道，“老顾，贺堰，霍妙，小庄，你们几个去老K出没过的地点两人一组蹲守，一有情况马上通知专案组。”
“是！”
被点到名的四人整理好了随身物品换了便装开车出门了。
他们刚出门没多久，老K出没过的附近辖区派出所也将其他监控视频一股脑全发了过来。
留在专案组的警员们也没闲着，分成几组迅速看起监控视频。
他们几乎是一帧一帧地看，到了中午的时候，江淮序在一组新的监控记录看到了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跟之前视频中老K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监控视频的位置也和他们第一次发来的那段视频的位置仅仅只相隔一条街。
江淮序仔仔细细核实了一番，随后将这段视频发到了专案组群聊中。
“这个背影应该就是老K的，这里也应该是他最后出现的位置。”
叶莺时点开视频看完，问道：“还有其他人发现他的踪迹吗？”
其他人皆是一无所获。
“我眼睛都快瞎了也没看见老K的身影。”
“我也没看见。”
“我这儿也没有。”
“我这些监控视频中暂时也没发现他。”叶莺时若有所思，“海淀大学区的监控特别多，几乎每条街每个胡同都有监控，如果其他地方在没有拍到过老K的话，那他大概率就藏在这条街上。”
“他还真会找地方藏。”郝叶揉着酸涩的眼睛，“这条街是大学区有名的商业街。街上餐馆、酒吧、桌游吧什么的都特别多，还有很多大学生喜欢在附近租小公寓……哎，这要是查起来可有些难度！”
江淮序摇摇手指，“不用担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就是！”叶莺时附和道，“更何况老K已经是困兽犹斗了。”
正说着，卢文萱抱着一沓银行单据走过来放在叶莺时桌面上，“老大，这是老K假身份下开设账户的资金流动情况。”
她翻开最上面的单据，指着中间一段文字：“老大你主要看这几项。”
叶莺时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冷笑一声，“这家伙果然还有假身份！”
郝叶听着好奇，“叶队，你们又查到老K的其他假身份了？怎么查到的？”
“昨晚我跟你们江队聊了几句，我们觉得老K既然平等的不信任任何人，他手下的这些人也都是互相监督、互相制约的关系，那他也不可能让钱振知道他的全部底细。现在钱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其中一个假身份，已经不少了。就他这狡兔三窟的性子，他肯定还有他手下的人不知道的假身份。这样哪怕这些人都被抓，他也能用这个假身份逃脱。”
叶莺时说完，又将刚才看过的那张单据递给他，“你们看，这是老K的另一个假身份罗大强的银行账户，他每隔几天就会给自己在东南亚的账户汇款。从近三个月的数据来看，他这些假身份给他东南亚的账户至少汇款了上千万。”
郝叶翻来覆去地看着这几张纸，“所以这罗大强确定就是老K的假身份？”
“应该就是他。”卢文萱又拿出三张照片分发给两位队长和庄泽语，“这是当时罗大强这个账户开户的时候，银行留下的开户人照片。”
罗大强身份证地址是西南山区的一个县城里，算下来年纪得有50多岁。
他身份证上的照片看着老实巴交，五官倒是和何金铭有点相似。
开户照片中何金铭尽量往身份证照片上的罗大强的方向打扮，鼻梁上还架着一个傻里傻气的黑框眼镜，乍一看确实很像。
“既然他这么多假身份，那他昨天为什么不用这个假身份逃走？”
“我们找到他的假身份之后查了一下，他也分别用其他的假身份定了飞机和高铁票。”卢文萱解释道，“我猜他肯定是看见车站、机场和高速口到处都是警察，不敢冒险吧。”
“文萱，马上通知银行，把老K这个假身份的账号也停掉。另外跟老K所有假身份有关联的银行卡，让银行方面先全部冻结，而且暂不接受解冻！”
“明白！我这就去办！”
赵海洋闻言拍手叫好，“这时候还得是你们经侦，一举切断老K的命门！”
“夜莺，你把你们找到这些身份信息都共享一下，海洋你去查查老K到底用这些假身份干了什么的，有没有租房、租车、买车等等。”
赵海洋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赵海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带了俩人出门了。
江淮序快速把剩下的监控看完，伸了个懒腰，偏头看向叶莺时。
“之前被我击毙的杀手确认是老K的人，而且是东南亚的雇佣军。现在老K被困在我们京城，我总觉得老K的父亲何志强肯定还会再出手！”
叶莺时点点头，“我也有这个预感，那看来咱们后续的搜捕工作要更快才行！”
正说着，叶莺时桌上的手机振了起来。
手机刚振一下就被叶莺时接起，“老顾，什么事儿？”
“老K上了一辆黑色路虎揽胜汽车，车牌号贺堰拍下来发群里了。我们两组人现在正在追赶这辆路车！”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听着声音，他们应该正在路上，高速行驶中。
“我知道了！”叶莺时给其他人打了个手势，捞起衣服往外跑。
“千万不要把人跟丢了，我给你们叫支援！我们现在马上就跟你们汇合！”
作者有话说：
路虎：我只配给反派开是吧？（狗头）
连着两天都晚了，今天继续发红包~24H内留言都有红包ing~
明天一定按时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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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追捕◎
叶莺时和江淮序挂了电话之后迅速召集专案组中还在队里的全部人手, 一共驾驶着四辆警车朝着顾承平他们的方向追赶过去。
叶莺时上车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京城这边儿的交警队，请求支援，以及封闭整段高速公路。
挂了电话，她拿起手机研究了下顾承平他们追踪的路线, 把老K团伙一路顺着高速往前开, 可能路过的地区全部记录下来, 给这些交警队一一去了电话。
四辆警车闪着警灯一路狂奔，很快就上了京海高速。
上了高速后，副驾驶的叶莺时再一次拨通了顾承平的电话。
“老顾,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他们的行驶速度特别快, 我们已经跟着他们出京城了，现在在京海高速长定古城路段。”
“那看来京城方面的交警设置拦截点已经不现实了。”叶莺时果断说道, “我现在马上联系长定古城的同事协助你们！”
“好！”
主驾位置的江淮序也听见了两人的通话。
听闻对方已经到了长定古城路段，他薄唇抿紧，双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拐向最边侧车道后拉响警笛, 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周围的车听见了警笛声，赶紧打着转向灯并入其他两条车道, 把最边侧车道留给警车。
叶莺时挂了顾承平的电话, 又立刻给长定古城交警支队拨通电话。
“于队, 我之前说的那一伙儿犯罪嫌疑驾驶着一辆黑色路虎揽胜汽车已经从京城方向驶入长定古城京海高速路段, 请求支援！”
“收到！”交警支队于支队长语速极快，“我们刚才接到你的电话就出发了，现在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随时准备拦截！刑警队那边儿还在路上, 马上就到！”
“行！拜托各位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辆车拦截在长定古城路段！
江淮序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在高速上超速追赶, 不断的拉近和他们车辆的距离。
叶莺时这边儿刚和长定古城的交警队和刑警队对接完，车里的车载无线对讲机响起了顾承平的声音。
“老大，我们已经追上老K乘坐的黑色揽胜汽车了，是否能开枪射击？”
叶莺时还没来及回答，就听见电话里贺堰大吼一句，“操，这孙子想干嘛！”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枪响，对讲信号也变得断断续续，杂音不断。
叶莺时心底咯噔一下，用力捏着车载对讲，呼叫他们两人。
“老顾？贺堰？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对讲机那头没有回话。
叶莺时没有犹豫，拿起手机立即通知救护车。
几秒后，叶莺时隐约听到一个急刹车的声音，随后霍妙和庄泽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出现。
“顾队，贺堰，你们怎么样？”
“你赶紧叫救护车，我继续去追他们！”
叶莺时赶紧又冲着对讲喊道：“小庄？霍妙？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他们情况怎么样？”
足足过了20来秒，叶莺时才等到霍妙的回话。
“他们的车辆发生了车祸，顾队和贺堰现在昏迷过去了。顾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霍妙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是贺堰伤得很严重……”
贺堰身体被变形的车身挤压得厉害，身上裸露的肌肤被车窗和前挡风玻璃的碎玻璃划伤，到处都是血。
霍妙有心想把贺堰先弄出来，奈何他的腿卡得太死，根本动弹不得。而她又不敢太过用力，只能无措地站在旁边等着救护车过来。
好在叶莺时心细，她觉得董大明他们手上有重武器，老K身上的重武器必定只多不少。
她怕出什么意外，提前让长定古城那边儿备了两辆救护车，没想到这个时候两辆救护车派上了用场。
这两辆救护车从长定古城路段赶来很近，能节省不少时间。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叶莺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胸腔中的怒火和担忧。
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异常冷静。
“刚才是什么情况？”
“老K的那辆黑色揽胜后面还有一辆大卡车，贺堰开车靠近黑色揽胜时那辆大卡车突然从左侧猛打方向盘，照着他们的车子撞了过来。顾队在车祸前一秒开枪击毙了卡车副驾驶嫌疑人。”霍妙尽量保持冷静，“现在庄泽语一个人继续追他们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守着他们，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叶莺时一字一顿道，“救护车就在长定古城高速路口，从那里开过来很快。”
“好！叶队你们也小心！”
江淮序双眸紧盯前方，还不忘安慰叶莺时，“救护车离得很近，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但愿他们都没事儿。”
越是这种时候，叶莺时反而冷静得不可思议。
“毒贩们都是亡命徒，老K手上的武器绝对要比董大明他们还多，我们一定得小心。”
她头脑清明，条理清晰，拿起手机继续拨通长定古城交警支队于支队长的电话。
对方有重型卡车这件事情必须得快点通知给他们。
电话打过去一直是忙音，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接通。
叶莺时不死心，电话自动挂断后又拨了一遍。这期间还拿着对讲跟庄泽语嘱咐了几句，告诉他千万不要逞强，安全第一。
第二遍电话依旧没人接，正当叶莺时打算拨打长定古城刑警队队长的电话时，一个长定古城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叶莺时迅速接起。
“叶队，对方不止有一辆黑色路虎，他们还有两辆重型卡车！”
“我们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叶莺时说道，“我们的两位警员被一辆重卡撞翻在了高速边，所以我刚才一直在给你们打电话。”
“刚才现场太混乱，我的手机找不到了，你们再找我就打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各种各样的声音显得嘈杂不堪，于队几乎是贴着手机话筒喊话，“我们到达指定地点后立刻设置了路障，但犯罪分子用两辆重型卡车撞开了我们的警车给路虎车开路，路虎车已经绕过了我们设置的路障继续往南逃窜了，我们同事也追过去了！
“两辆重卡中一共有四名嫌疑人，有一个嫌疑人死了，剩下三个嫌疑人已经被我们逮捕了，我们会在你们到达现场前清理出一条道路供你们快速通过的！”
“行！非常感谢！”叶莺时说道，“对方都是亡命徒，手上重型武器不少，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交警队将高速封闭，交通广播各个频道也在不断强调京海高速上有警察办案，无关车辆在保证自身安全下尽快驶离。
行驶到现在，江淮序前面几乎没有其他车辆了。
他干脆把油门踩到底，冲着前方全速前进。
叶莺时联系完于队之后不到10分钟，他们正好路过贺堰和顾承平的事故车。
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刚把昏迷不醒的贺堰救下来小心地放在担架上。
顾承平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正躺在另一个担架上。
两人脸上和脖颈处被玻璃碎片划了数道伤口，满脸是血。
顾承平听见了有车过来，他费力地扭过头，看见江淮序的警车从大老远飞快驶来，后面还紧跟着三辆警车。
车上的江淮序和叶莺时同样看到了他们。
车辆刚路过事故车，霍妙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叶队，救护车已经将贺堰和顾队都救下来了，顾队醒了，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贺堰的情况比较危险，我跟着他的车一起去医院！”
“他们两人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明白！”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江淮序他们看见两辆重卡在路边停着。
其中一辆重卡头部还冒着白烟，车头位置被撞得凹陷进去了。
前方的狼藉还未清理干净，江淮序离着大老远就松了油门，放慢速度从长定古城交警队清理出来的小道中通过。
通过这一路段后，江淮序继续猛踩油门全力追击。
老K的车队在刑警和交警队的围追堵截下行驶得磕磕绊绊，车速早就被压制了下来。
此消彼长之下，江淮序路过两辆重卡之后没几分钟，就看见了老K的黑色路虎车。
老K团伙似乎也发现了后面跟来的警车越来越多，他们发了狠，干脆降下车窗后掏出手|枪对着警车疯狂射击，摆明了是打算和警方殊死搏斗。
与此同时，一直在路虎车前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宝马7系突然放慢了车速，随后宝马的车窗也降了下来，后排的两名黑衣男子拿着枪对准后面的警车。
最前方是庄泽语的警车，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四处躲避对方的子弹，还不忘拿起枪回击两下，情况十分险峻。
叶莺时拿起对讲大喊：“宝马车上有重火力！大家都小心点！安全第一！小庄你先往后撤！”
庄泽语也知道他现在很危险，不甘心地拐向最边上的车道，松下油门减速跟在其他警车后面。
江淮序在旁边高声补充：“宝马车后排左侧的嫌疑人手上有冲锋枪！集中火力先把他干掉！”
作者有话说：
掐指一算，再有三四万字就差不多正文完结了~
番外照例会写两个案子（大概）
番外第一个案子《天生拍档》里的周队和苏队会出来，京城+云陵合力破案。
第二个案子还没想好~
除了两个案子，大概还会写到江队和夜莺去参加周队苏队的婚礼~
宝贝们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想想还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万一我写了呢（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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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没本事？”◎
赵海洋驾驶的警车原本是跟在江淮序后面的, 他从对讲机里听见江淮序的声音后没有犹豫，踩下 油门和江淮序所驾驶的警车并排行驶，随后降下车窗举枪朝着宝马车后排的嫌疑人射击。
前有长定古城的刑警，后有京城的刑警。
老K所乘坐的路虎车和前面掩护他的宝马车被两城的刑警包夹在中间, 子|弹在几辆车的车身门之间来回穿梭, 火光四射。几辆车的车窗也碎得不成样子。
叶莺时打完一梭子|弹, 换子|弹的功夫，她扬声对江淮序说道：“开快点，离宝马近些！”
江淮序打了把方向盘, 接着猛踩油门。
车窗大敞着, 高速行驶状态下气流形成的风不要钱似的往车内钻。
叶莺时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她随手拨开挡在眼睛上的碎发, 双手稳稳地托着手|枪，瞄准宝马车后轮，扣动扳机。
射出去的子|弹几乎有一半命中轮胎。
“嘭——”的一声巨响，宝马车后轮被打爆, 车子失去动力，不受控制地朝着侧前方滑去, 狠狠地撞向高速公路的护栏。
长定古城刑警队反应速度很快, 配合着京城的其中一辆警车迅速包围宝马车, 其余警车继续追击老K的车。
没了手持冲锋枪的嫌疑人, 京城警方压力大减。
叶莺时那一梭子|弹全部贡献给了宝马车的后轮。如今手|枪|弹|夹被打空，她只得再一次填充好弹夹，瞄准老K的后车轮。
老K察觉出叶莺时的意图，没有给她机会, 面目狰狞地操控着汽车狠狠撞向他们所驾驶的警车。
江淮序没料到老K会用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搏命方式来攻击他们, 他猛打了一把方向盘, 却还是没有完全躲开这次撞击。
路虎车重重的撞向警车的左后门。
车门撞得变了形，在强烈的冲击下，叶莺时身体东倒西歪的，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手|枪都差点脱了手。
江淮序也不好受，他紧紧握着方向盘，艰难的把控着方向稳住车子。
老K狠狠地盯着他们，目光像是淬了毒。
江淮序驾驶的警车刚稳下来，老K握着方向盘朝着右侧猛打，再次朝他们撞了过来。
这次江淮序预判到了老K的行为，没有给他机会，朝着右前方猛踩一脚油门险险躲开了他们的车。
叶莺时左手紧握车门侧上方拉手，右手持枪，半侧着身体朝着侧后方猛开了几枪。
子|弹毫无规则的扫向路虎车的车头，车头前挡风玻璃吃了一颗子|弹，玻璃霎时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紧跟在后方的赵海洋几人持枪拼命地射击路虎的后车轮，成功打爆了路虎车的右后轮。
车子明明还在高速行驶的状态下，但路虎车凭借着超强的车身悬架，居然在爆掉一个车轮的情况下还能稳住车身姿态。
老K拼命抓着方向盘将车子靠右停稳，随后一车人迅速从副驾驶翻下来，利用车身当掩体与警方对峙。
江淮序见状也踩下刹车，几辆警车霎时停在路虎车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路虎车围在了中间。
就在江淮序他们和老K纠缠的同时，长定古城的刑警们也在和宝马车里的几人僵持着。
宝马车撞向护栏时车内的四名嫌疑人也都受了些伤。
可这四个都是不要命的狠人，这点儿小伤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车子撞停后他们第一时间稳住身体，捡起掉落的武器逃向车外。
他们仗着自己有一把冲锋枪，在火力上一直压着长定古城的刑警们打，直到刑警队长瞅准机会一枪击毙了手持冲锋枪的嫌疑人，警方在火力上的劣势才得以改善。
另一名嫌疑人眼见着自己的同伴被击毙，大怒之下从腰间掏出来一个自制土手|雷准备照着警方丢过去。
刑警队长看出他的意图，眼疾手快一枪击中了他的胳膊。
对方胳膊吃痛，下意识一松手，手|雷也从手中脱落。
“小心——”
“嘭——”
手|雷落地爆炸，又引得宝马车二次爆炸，车辆被火海吞没。
剩下三名嫌疑人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便葬身火海。
好在刑警们在队长的提醒下反应比较快，看到手|雷落下的一瞬间便抱着脑袋扑向身后的地面。
这边儿的变故也引起了老K他们的注意。
等他们回过头看向远处那辆宝马车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冲天的火光了。
叶莺时趁着老K他们的注意力被宝马车爆炸所吸引，一枪打中了他的右手。
与此同时，赵海洋和庄泽语也分别击中了另外两名嫌疑人的胳膊和肩膀。
老K和他的团伙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是强弩之末。
在叶莺时他们的火力掩护下，江淮序看准时机，带着赵海洋从车子左侧闪身出来冲向老K，而另外两名刑警也立即从右侧包抄过去。
老K看见江淮序冲过来，龇着牙捂着受伤的手腕还想反抗，却被江淮序一肘捶得眼冒金星。
江淮序反手把他摁在地上，没有顾及他受伤的手腕，“咔”的一下扣上手铐。
老K也是一把硬骨头，手铐碰到腕上的枪伤时钻心的疼，他疼得脸上毫无血色，却硬是一声不吭。
他不吭声，刑警们就全当自己瞎了没看见。
警车们在子|弹的洗礼下千疮百孔，想要开回去显然不可能了，只能等着局里来人接。
好在局里早就派了好几辆车过来支援，大家没等多久车就到了。
专案组的人带着老K和其他受伤的嫌疑人第一批离开案发现场，赶往京城武警医院。
一行人到达武警医院，老K和其他受伤的嫌疑人立刻被接走送去治疗。
叶莺时什么也顾不上了，拉住其中一名护士的胳膊急切地问：“贺堰和顾承平怎么样了？”
江淮序赶紧解释：“就是早些送来的那两名车祸伤得很重的刑警。”
“哦，你说他们俩啊。”护士听江淮序这么说就明白了。
她知道刚才送来了两名刑警，其中一名伤得挺重，送来的时候还在昏迷总，但她并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字。
她给他们二人指了一个方向，“伤得比较轻的病人已经打完石膏送进病房了，另一名病人还没出手术室。”
叶莺时向护士道了谢，先去病房里看了眼顾承平，确认他确实活得好好的，又跑到贺堰所在的手术室门口等着。
经历了艰难的抓捕，叶莺时和江淮序两人灰头土脸的。他们脸上和手上都有不少伤口，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涸了，凝固在皮肤上，看着脏兮兮的，一个比一个狼狈。
叶莺时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靠着椅背，两手搭在双腿侧，眼里没什么神儿。
老K成功缉拿归案，但他们也伤了好几名刑警，伤得最重的贺堰还在手术室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这颗悬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
江淮序仿佛知晓她的想法，轻轻将左手搭在她右手手背上，又缓缓握住，低声说：“贺堰是个有福气的小子，他会没事儿的。”
“嗯。希望他能没事儿……”叶莺时吸了吸鼻子，又长长叹了口气，“刚刚还在跟老K拼命，现在突然安静下来，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江淮序扯起唇角，慢悠悠地回她：“你想想接下来做不完的工作，写不完的报告，立马回到现实。”
叶莺时：“……我谢您呐。”
两人等了二十来分钟，手术室的灯蓦地变成绿色，一名医生从手术室的大门里走出来。
叶莺时抽出被江淮序握住的手，赶紧起身走过去，“大夫，伤者现在情况怎么样？”
“警官你先别着急，你们的同事他的手术很成功。他现在还在昏迷中，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医生先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随后道，“他是被车辆的侧门板的一个金属片刺穿了腹部，造成了大量出血，幸好你们把人送过来的够及时啊！”
叶莺时：“那他之后……”
医生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道：“他之后好好做康复治疗的话，应该对之后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行。”叶莺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谢谢大夫。”
贺堰从手术室出来直接转入了ICU病房，叶莺时安排好了留守的警员后和江淮序一块儿去处理了下伤口，随后一起回到了局里。
他们得趁着老K人在医院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把案件好好梳理一下，把这起案子的所有证据汇总好，等老K的身体能接受讯问时立刻拉回来做预审。
专案组的刑警们一直忙到晚上9点多才下班回家。
第二天大伙儿又忙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卢文萱打电话给叶莺时说贺堰醒了，叶莺时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和江淮序一起跑了趟武警医院看望贺堰。
贺堰人虽然醒了，但身体还虚得厉害，连说话都费劲儿。
叶莺时他们不敢耽误他休息，短暂地待了会儿就走了。
从贺堰的病房出来，叶莺时和江淮序又绕到其他几名伤者的病房转了一圈儿，最后来到了老K的病房前。
两人进去之前先跟老K的主治医生沟通了一下，确认他的伤不严重，随时都能问话，两人这才满意地推门进去。
老K正躺在病床上，额头上裹着一层白色的纱布，手腕上也包扎得严严实实。
见叶莺时和江淮序进来，他的眼睛立即黏在两人身上，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过去，眼底透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杀机。
“你们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叶莺时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现在也就能放两句狠话了。”
“你——”
“怎么？还不服气呢？”叶莺时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尾处翘着二郎腿，挑衅地看向他，“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你自己没本事，被我们抓了不是正常？”
“不会放过我们？呵……真不知道你在嚣张什么。”江淮序靠着窗户边站着，轻描淡写地补刀，“这些来救你的人都是你爸找来的吧？怎么，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结果一出事儿还不是要靠自己老爸来擦屁股。你这行为跟没断奶的婴儿有什么区别？嗯？”
“我没本事？我像没断奶的婴儿？”老K被她的话气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他听了这话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狂怒，喘着粗气朝着两人怒吼道：“你知道我团队有多大，公司每年的利润有多高吗？我在京城组建了自己的地下贩|毒网络！组建了东南亚最大的电话诈骗公司以及东南亚网络博|彩公司！我还跟胡远清这个老匹夫组建了最大的跨国洗钱公司！”
他狞笑一声，“还我没本事，我像没断奶的婴儿……我要是没本事，你们他妈能到现在才抓到我？！”
作者有话说：
我的正文完结=主线剧情完结~宝宝们放心，后续肯定还会写两个跟主线无关的案件，两位队长边谈恋爱边破案的那种，甜甜的恋爱一定会有！（参考《天生拍档》和《神诡不言》）
总之——
正文：主线大案
番外：恋爱后发生的单元案+两人的一些相处。
宝宝们点的番外也都看到啦，这俩人小时候的事情会写的！已经差不多想好了！耶！
其他的容我思考一下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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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杀人诛心◎
“天天违法乱纪草菅人命, 你还挺自豪。”叶莺时抬着下巴，神情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你要是能搞出点创意呢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但据我所知, 你搞的这一套也都是你父亲在东南亚玩剩下的了吧。”
江淮序轻嗤一声：“而且搞砸了就立刻哭着跑回去找爸爸。”
老K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直起身体, 靠着床头, 眼底布满了阴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在激我, 想让把我做事情都告诉你们！”
“确实是激将法, 不过我们对你做的事情没有兴趣，我们想知道的是你父亲何志强的事情。”江淮序倚在窗台旁环着双臂, 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也知道我们抓了你多少人，我们既然能抓到你，说明我们对于你的事情已经基本都了解了, 无论你说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
“我们查到你是金三角毒王何志强的大儿子，嗯……很客观的说, 你确实不如你父亲出名, 我是不太相信你起的这个盘子其中没有你父亲的手笔。”
老K眯起眼睛在江淮序和叶莺时的脸上扫了一圈儿, 语气极为不爽：“你们想让我供出他？”
江淮序没有否认, “老实说，你的那几个帮手是你父亲找来救你回缅甸的吧？”
“操，那个死老头救我？哈哈哈哈！他他妈的连自己都救不了，还他们救我？”老K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哦？”叶莺时挑起眉, “听你这意思, 你的犯罪团伙儿跟何志强没有关系？”
“什么叫犯罪团伙儿？我这是犯罪集团！团伙儿听着low不low啊！！”老K傲气地扬起下巴，“这个集团当然是我一手成立的，跟那老头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从20岁开始策划，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
他可能是知道自己罪恶滔天，以他犯下的罪行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死刑，他的整个团伙也被抓的抓，死的死，因而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几乎用一种炫耀的方式来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犯罪行为。
“最早我们家族的生意是跟东亚其他国家那边的hei|社|会合作，我们负责制作和运输，他们来金三角买毒|品，拉回去到当地销售。后来这老头子找了个年轻女人，那女人又给他生了个儿子，老头子就把我负责的东亚那几个国家的毒|品销售和运输渠道全切断了，说这些要留给我那个刚出生的亲弟弟！然后就把我派来这边，让我负责开拓国内的毒|品市场和运输渠道。”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咬紧牙关恨恨地说：“我去他妈的亲弟弟，这糟老头子就是被那个贱女人迷了心了，让我来国内这分明就是让我死！”
叶莺时目光中带着探究，“所以你来到国内之后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以这个为基点开始贩|毒？”
“那倒也没有，一开始我搞影视公司也不是为了贩|毒，单纯是想捞捞钱，睡睡女明星。”老K舔了舔牙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绷带，“只是没多久我就发现这些影视公司的从业人员有些人居然也吸毒，而且瘾头非常大。我发现新商机后就开始通过他们贩|毒，生意就越做越大。
“不过贩|毒这行当我做的很小心，拢共就只有两条渠道，还全被你们发现了。我倒也无所谓，没了就没了，反正贩|毒不是我的主业，而且把贩|毒资金洗干净可比电诈洗钱难度大多了。”
“两条渠道？”江淮序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一条是叶青彤，另一条呢？”
“另一条渠道去年就被你们向阳分局端了，那小子帮我出货是最多的，比叶青彤还猛，可惜喽！”
说到这里，老K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不怀好意，“我听说那小子在你们公安局自杀了，啧啧，你们公安局的安全措施不怎么好嘛，这么重要的嫌疑人说自杀就自杀了……哦对了，你们是不是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啊？”
去年年底向阳分局禁毒大队确实端了一窝贩|毒团伙儿，可惜主犯提前吞了毒药，还骗着几名重要人员也吞了毒，带回公安局没多久就，这些人就陆陆续续毒发身亡了。
主犯和几个重要嫌疑人这一死，线索跟着彻底断了，他上头的供应链也成了个谜团。
叶莺时和江淮序对视一眼，他们倒是没想到，那小子上头的供应链居然也是老K。
江淮序明白老K这么说是想故意激怒他们，他没有搭理老K的话茬，面色不改继续问道：“所以你后来就转战电诈了？”
“没错，电诈多安全啊，金三角那边以前贩|毒的大家族现在都改玩电诈了。反正他们的大本营都设在境外，你们想抓也抓不着，稳当得很！”老K见这两人脸上一点儿生气的迹象都没有，意兴阑珊地撇撇嘴。
“就我们那边的那些所谓科技公司、科什么的全都是电诈公司。这些公司全都一水儿的围墙修道老高，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围墙周围还有探照灯和塔楼，你人只要进来了就休想逃跑！”
“金三角这么稳当，你为什么还留在国内？”
“还不是那个老头子！他去年检查出肺癌，连着做了几次手术，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家族已经都是他们母子俩的势力了！我要是在金三角，你们觉得那对母子会放过我？”
想到后妈和弟弟，老K晦气地哼了声，眉宇间戾气横生，眼神好似刀子一般泛着逼人的寒意，眸底的杀机根本不加掩饰。
“与其让他们母子俩弄死，我更愿意被你们抓住！落在你们手上大不了就是吃枪子嘛，人头掉了碗大个疤！但被他们母子俩抓住可就不一样了，这俩人指不定会怎么折磨我。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老头子过的什么日子！他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跟个废物似的躺在病床上看那母子俩的脸色，一点尊严都没有。上个月我还听说他的好老婆当着他的下属面抽他耳光。呵，娶了这么个老婆回家，他也是活该！”
老K说起他的父亲何志强如今的境遇时语气冷漠，似乎对他半点感情都没有，也压根没想给他留点脸面。
“就这么任由自己娶的好老婆打骂的废物，他能帮我起盘子？还给我找帮手救我回缅甸？他要是能有这水平快先救救他自己吧！
“你们不是想知道他的事情吗？你们现在知道了，满意吗？”
“更愿意被我们抓住？”江淮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何金铭，你是不是忘了你前两天是如何暴力拒捕？”
叶莺时紧跟着补充一句，“你怕钱振和叶青彤说出你的事情，还想杀这两人灭口。”
许是一个姿势坐久了不舒服，老K稍微调整了下坐姿，理所当然地说，“两权相害取其轻，警官，这话你不至于没听说过吧？我只是说比起被他们母子俩弄死，我宁愿被你们抓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愿意被你们抓住，懂吗？
“我承认我杀叶青彤是想灭口，但钱振这孙子吃里扒外贪得无厌，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跟我要了500万美金说要跑路了，又问我兄弟要了300万，还威胁我兄弟说要是不给他钱，就把我们全部都捅出去！”
他半垂着头把玩起纱布上的线头，唇角微微勾起，口气很是狂妄，“道上混的哪个不知道我老K脾气不好，心狠手辣？上一个跟我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你们觉得我能让他活着？我还要不要脸面了？”
江淮序结合钱振说过的话，大概明白了，“所以你骗他说给他钱带他一起走，等他到了约定地点之后再把他杀了？”
难怪钱振醒来之后情绪这么激动，拼了命也要把老K的信息捅给他们，生怕自己交代说得晚了让老K逃跑。
“对。”老K慢慢掀起眼皮，眼珠子向上翻，眼底下方露出大量的眼白，阴森森的，充满恶意。
“我甚至还打算杀你们灭口来着，可惜你俩运气好，居然没喝我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好茶。”
老K说起杀人灭口这种事情非常理所当然，就好像杀人对他来说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稀松平常，对他人的生命极其漠视。
他咂吧着嘴，遗憾地摇摇头，“我之前就是太谨慎了，一个警察都没杀过，好不容易想开次荤杀两个警察玩儿，居然还失败了！可惜啊，真是可惜！”
“想杀我们的人多了，比你更牛逼更狂妄的也有。”江淮序听着他的言论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轻松，“可惜他们大部分都落得跟你一个下场。”
老K扬起眉毛，“剩下的一小部分呢？”
“比你还惨。”江淮序右手比划出手|枪的手势，食指指尖瞄准他的眉心，轻轻一抬，“都被我亲手击毙了，就像当时击毙你兄弟那样。”
叶莺时：“……”
果然，比杀人诛心，江淮序就没输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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