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今年的探亲假还一天都没有用过呢。
如果最后都不用,组织上会换算成工资发给他。
但显然能休假更好啊。
八月底了，新部队组建都一周年了。儿子生日回来一趟应该可以吧。
高煜道：“嗯，我安排一下。”
还有二十多天,安排一下未尝不可以。不过,这两天就该去老钟那里请假了。
当然,他肯定是坐民航的飞机回去。让小范开车把自己送到民航的机场就是了。
路上和石家庄民航没通航之前差不多的时间消耗。
下了班就出发,坐晚班飞机，能赶在12点之前上床睡觉。
他这一年工作表现很好,请假期间的事情安排得也不错。所以钟副司令员很爽快的批了假。
“嗯,五天,你只休五天么？”
“加上两头的周末,休五天性价比最高。连休十四天我心头不太踏实。”
今年的探亲假明显是用不完了，九月休一次，顶多十二月再休一次。
剩下的十天就折现吧。
八月底，凌霄又到四合院来找程澜了。
程澜摊手，“你这几个月也使了不少水磨功夫，没用啊。”
凌霄道：“不是为这个事来找你的。我最后一年要去律所实习,能不能和你公司签私人委托的合同？”
他现在也知道了程杳心头有人,再下功夫也是无用功。
他就是很欣赏程杳，倒也没有非卿不可。
程澜道：“可倒是可以，我如今对你的人品还是有些认同的。不过，价格得算便宜点。”
而且，老爷子跟凌家老爷子也是瑞金时期就认得了，就连刘权家的老爷子也都认得凌家老爷子。
再说大家做了两回校友了,也合作过数次。
所以，这个独家代理合同还是可以给的。
但价格，肯定得算便宜点。
两人公事公办的扯了半天皮,最后敲定了一个打包价。
“你直接去漂亮国找艾米丽签合同吧。”
凌霄点头，“行，多谢老板。”
程澜道：“对了，你不打算回国发展么？”
“准备啊，不然我爷爷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啊。不过，得先在漂亮国干几年。”
“还要留几年啊。”那就不合适了。
凌霄挑眉，“干嘛，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啊？”程澜这个圈子的人，应该都是很孙大队长的个人情况。
“但她已经28岁了，你还要在漂亮国留几年可能就不大合适了。”
不过，回头可以问问肖晚看不看得上这家伙。
亲疏有别，她先问问肖晚再说。
凌霄想了想也道：“我当律师，需要一个稳固的大后方。而且我这性格，可能也做不好军属。还有没有别的？”
程澜笑，“我得先问问女方的意思。”
“行吧，男人得有风度，任人挑选就任人挑选吧。”
凌霄就在这里住下了。他家不在北京，在外地。
他进京也要带着土特产去拜会一些叔伯或者爷爷辈，代家里长辈走动一二。
所以，住程澜这里挺合适的。
程澜找到肖晚正准备说这事儿，就听到她在接锦熙姑姑的电话。
“你弟都有对象了！他千不好、万不好，这一点还是挺不错的。不用我操心！”
肖晚道：“你承认那是他对象了？”
林锦熙其实对肖晨自己找的对象也不太满意。两个人能当小伙伴，都是一味的不上进，一起玩儿挺好的。
她只是拿这个话刺激肖晚而已。
“妈，程澜姐找我了，我先挂电话了。”
“等等，你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两句呢。”
肖晚一本正经道：“程总，有急事啊？好，我这就去。妈，你别占我的线了。这要别人是老板，我的电话被你占线，还得老板亲自找到办公室来，人家该发飙了。”
说完就咔哒一声挂断了。
程澜就坐在旁边看着她一个人演。
等电话挂断了才笑道：“有个妈替你操心也是福气。”
这要是别人这么说，肖晚直接就是一句‘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送上。
但面对程澜她不敢！
一来，程澜三岁就无父无母了，不带这么扎人心窝的。再差的父母，那也聊胜于无的。
二来，肖晚到如今连她大舅都不是太怕了。但是，她怕程澜！
这位太厉害了！
程澜道：“我知道你其实不抗拒处对象，但是给你介绍的人总是不尽如人意。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毛病。包括你眼中很完美的高煜、康硕。男女相处，更多是互相包容。那个鱼头和鱼尾巴的故事，我以前也曾经嗤之以鼻过。但后来想想，不无道理。”
算了，她不给肖晚介绍凌霄了。看他们自己有没有缘分吧。
往前数三十年，那时候是组织上安排。
前头一二十年，是长辈、熟人介绍。她也给朋友牵线搭桥过。
如今，还是自由恋爱吧。
反正他们又不是不认识。凌霄在四合院住着，负责招待他的人都是肖晚在管。
他要是有意，会有所行动的。
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
林爷爷当年在瑞金是普通小兵的时候，凌家老爷子是苏维埃政府法院的小小文书。
今时今日，他们都是共和国元勋了。
说起来凌霄的爷爷比程澜爷爷的资历还深些。
程澜的爷爷是全面抗战之后才去投的八路军。
四川，以前没有我党的部队。红军长征路过四川，但吃了川军的亏。
川军不容人来抢地盘，誓死捍卫。
中央红军发现川军是硬茬子，便一度赤水离开了。
后来张国焘想占成都，在蒙顶山百丈关被川军收拾了。
所以红军里要么就是朱老总、刘帅、陈老总、邓政委这些早年出去读书、当兵的大人物。
要不就是长征的时候，四川边缘、十来岁就跟着跑了的那些红小鬼。
当然，当年的红小鬼如今也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那会儿，程澜爷爷是安分在农村种田的。
川军待父老乡亲还算过得去，没有欺压得太过。
像老地主那样的地主，也算不上土豪劣绅，给他家当佃户还是饿不死的。
是小鬼子来了，种种暴行让人怒发冲冠，程澜爷爷才放下锄头去投军的。
一开始他是准备去投川军，都知道川军抗日嘛。
可惜腿脚慢没追上。
出川的30万川军穿着草鞋，日夜兼程去南京支援了。
那时候奔去南京，基本可以说是去赴死的。
南京沦陷前，全国各路军阀，诸如川军、广西狼兵等等都放下宿怨开赴首都南京去支援留守的中央军了。
不过这些队伍后来也都被打散了，转战各地。
嗯，所谓的300万川军出川，其实还有270万是民工。
打仗肯定是需要民工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所谓华国是战胜国之一，就是华国出了几十万民工。
当然，这300万人真没回来多少，十不存一。
那时候四川家家户户都挂白、戴孝。
后来，程澜爷爷听说还有一只抗日的队伍北上去了延安，便调转脚步往西安走。
四川去陕西，自然是要近得多的。
半道遇到林爷爷那个班的八路军战士，就加入了那个班。
程澜听二位老爷子说的，到解放的时候，那个班也就活出了他们两个。
而凌家老爷子是在瑞金法院当小文书，然后跟着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
所以，真说起来凌霄比程澜还要根正苗红。
所以，程澜只是试图解开一些肖晚的心结。她的心结估计和她爸、她弟有关。
然后俞爱华，甚至林大伯可能都有份。
林大伯对大伯母有情有义，对秦柳阿姨却薄情了些。
当然，他也不可能两头都对得住。
但林家当年多亏了秦家扶持才能撑过那十年。
所以，如今秦家子弟的事，他都当自家子弟的事在关照。
肖晚道：“程澜姐，我确实不抗拒处对象、结婚、生小孩，我就是找不到能令我心动的人。”
“也不是啊。那个连医生如果多些攻势，你会因为时空淡化感觉么？现在的男的喜欢养鱼、喜欢广撒网。说起来真没十年前的男的真诚。所以，你也不是真的心门紧闭，还是能被人叩开的。任其自然吧！”
程澜回去后，凌霄等了两天看她什么动静都没有，忍不住道：“眼光还挺高啊。”
他其实猜到程澜之前是想介绍肖晚了。
毕竟她身边优秀又单身、且年龄合适，而且她还肯为之操心的还有谁啊？
他觉得肖晚也是漂亮又能干。
90年代就敢砸了铁饭碗出来私企干，虽然是有特殊原因，也挺有魄力了。
虽然不像程杳那么有钱，还能为他提供漂亮国的人脉，但也是相当出彩的人物。
而且，他找肖晚，家里肯定会更接受。
程杳的父亲毕竟不属于多正派的人物，且他们会担心他就此留在漂亮国了。
结果没想到人家直接没看上他，一点机会都不给。
程澜在啃西瓜，嘴巴里还含着，不方便说话。于是拿手指指面前的冰镇西瓜，示意他自己拿来吃。
凌霄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丫啃了两口。
程澜把嘴里的黑籽吐了，这才开口道：“我没和她讲。”
“啊，那你那天说什么啊？”凌霄瞠目。
“我是觉得，你一个留洋的人物，干嘛还这么老派等着人给你介绍呢？你有意思的话，自己去下水磨功夫啊。”
凌霄道：“我留在国内就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他其实八月中旬才回来的，在家就待了两周不到。
剩下的时间就预备在北京拜会各路叔伯，和同辈也接触接触。
他都在程澜这里请了一回客了。
就说那天肖晚还帮他张罗呢，但是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那你倒是早说啊！”凌霄拿着西瓜走了。
他出去就遇上程程回来了。
程程穿了条黑色七分裤和白色的小褂，见到凌霄脱口道：“你还没走啊？”
他记得上次就是这个叔叔来叫上妈妈，两个人一道飞去漂亮国了。
这回不是也要把他妈叫走吧？
妈妈说不会再长时间离开他和姐姐的。
不过，他很快知道自己这样不礼貌。
于是补救道：“不是，凌叔叔，我还以为你早就去漂亮国了呢。我妈妈这次不去哦！”
凌霄道：“知道你妈妈这次不去。你妈妈可是老板，不用过去看着生意都可以。但凌叔叔是打工人，不得不去。我再过些天就走了，这几天会继续住在你家的客房里。”
程程笑道：“顾客就是上帝。”
等人走了，他进到正房纳凉的那间屋，看到西瓜伸手就去拿。
程澜看着他身上的小褂，“这衣服谁给你做的啊？”
这打扮有点像闰土啊，叉猹的那个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