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一路晃荡的朝摄政王府走去,许是因为明天就是中元节也就是俗称的鬼节,沿途步听晚都能感觉到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气,想到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阴魂,步听晚掐了一个手诀闭上眼睛开始感知那个阴魂。

    只是哪怕是穿书后,这具身体依旧天赋不高,依旧没有感知清楚,思来想去,他将自己的手指戳破,凝聚了一滴鲜血,等再次感知后,步听晚的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只怕原主的生父成了地缚灵了,只能在尚书府里面,而从侧面来说,原主的生父必然是有仇未报,死后才心有不甘留在那儿。

    步听晚小小声的说道:“既然我现在是你,我一定会帮你的父亲的。”

    而至于他马上要出嫁的事儿,步听晚可以说是半点波动都没有,甚至心中连一点紧张都没有。

    “新人到,落轿——!”

    花轿晃动了两下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听着外面的传来的炮竹的声音,后知后觉的步听晚这才有了一丝紧张,毕竟这个素未谋面的摄政王可是这本说的大反派,还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大反派,他深吸了一口气,且走一步看一步叭!

    而外面,司砚正站在台阶上面,女人身形修长,一身红色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的张狂,她红唇轻扬,一抹笑意,随手接过一旁侍卫递来的弓箭。

    搭箭拉弓,整个动作显得十分的漫不经心,对准花轿顶梁中间的那朵红花,扣着弓弦的手指轻轻一松。

    “嗖——!”

    带着红色羽毛的箭稳稳地钉在了上面,箭尾还颤抖了两下。

    紧接着司砚又射了两箭才将弓丢回了侍卫的怀中,负手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

    喜公见到司砚如此配合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讨巧的话立马说了出来,“三箭去邪,祝王爷王夫地久天长白头偕老!”

    在喜公说话的时候,坐在花轿里面的步听晚就已经被小舟扶着低头走出来了,对于这书中的大反派实在好奇的步听晚最终没忍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

    正巧和那双狭长的凤眸对视上了,凤眸幽深,一眼望去仿佛望不见尽头一般,里面似乎还夹杂了许多的冷意。

    不知为何,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莫名的在心头蔓延开来,惊慌之下,步听晚再一次的低下头去。

    因为步听晚的抬头,司砚也看清楚了这个因为要嫁给自己而差点自尽了的小郎君,郎君一袭明显不合身的红衣,衣服宽大衬得青年消瘦得很,脸上还带着青涩,五官倒是精致漂亮得很,饶是见过不少各式各样漂亮郎君的她也要感叹一声这个被藏在尚书府不受宠的郎姿色极为罕见。

    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就好像猫儿一般,瞧着乖巧得紧。

    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司砚气定神闲的一步步走了下去,来到步听晚的身边,力气都没用上一点就将漂亮的郎君横抱在怀中,虽然知道郎君清瘦,但没想到瘦得如此过分了。

    她垂眸看着怀中处于懵懂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的郎君,她语气温和含笑解释道:“我未去迎你已经是怠慢了,如何还能让你自己走进去呢?”

    步听晚:????

    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这真的是小说里面的大反派?那个权倾朝野杀人不长眼睛的摄政王?

    现在的反派走的是这种路子了么?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司砚温和的样子确实还是让步听晚松懈了一下,至少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漂亮的小郎君细声细语的说道:“谢谢王爷。”

    司砚轻声笑了一下,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她这个漂亮的小王夫就走了进去。

    “啊,这……”

    站在外面的人面面相窥,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最后只得将目光落在原本和司砚一同站在台阶上的应清秋。

    “应大人,您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就是啊应大人,您给咱们想想法子吧。”

    看了一场好戏的应清秋眉头一挑笑道:“还能怎么办,咱们王爷的大婚啊,还不赶紧进去。”

    喜公连连点头,带着人都追了进去,应清秋伸手托着下巴,这个步听晚果真是有意思得很呐,要不是知道自家没有丢掉的小狐狸崽子,她都要怀疑这个漂亮的人类郎君是她狐族的了。

    等晕晕乎乎拜完堂送去喜房后,步听晚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他看着一旁的小舟喃喃道:“小舟,这个真的是摄政王么?不是说摄政王嗜血成性?冷酷无情?”

    小舟:“郎君,我只是听外面的人是这样说的。”

    “嘶……”

    司砚一从外面进来就看到漂亮的小王夫正坐在喜床上,双手托腮,脸颊鼓鼓的,吹了一口气出来,前面的一缕发丝被吹得飘了起来,怎么瞧着都觉得可爱极了。

    “王,王爷。”

    小舟看到进来的女人后连忙弯腰行礼,司砚摆了摆手,等小舟退出去后她才走到步听晚的跟前。

    高大的身形将小郎君完完全全的笼罩住。

    “王爷!”

    小郎君亮晶晶的看着司砚,声音也是软软的。

    司砚微微含颚,看着少年的那头长发被高束起来,她伸手过去,手指稍微用力一下,红绳就被扯开了,一头长发散落下来。

    就在步听晚不理解司砚的这个举动时,就听到头顶传来略微清冷但依旧很温和的声音。

    “我知你嫁我并非本意,但到底是我司砚的王夫,,日后你就安心在王府待着。”

    说话间,手指轻轻划过郎君的脸颊,在指尖留下一抹温热。

    和想象中的那么软。

    “你好好休息,要是有需要的,就找府上的下人。”

    “好哦。”

    步听晚乖乖点头,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他作为一个在现代单身了快二十年的人,实在是接受不了一上来就这样那样的,虽然司砚长得确实很符合他的审美就是了。

    司砚离开后,步听晚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有些惆怅的摸了摸肚子,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折腾了一天了,他都没吃过饭,真的好饿啊!

    刚刚司砚说他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府上的下人,等小舟回来他就让小舟去问问,不然他五脏六腑庙真的要开始抗议了!

    司砚刚出院子,一旁的树上就升起一团殷红的烟雾,烟雾散去,应清秋懒散的坐靠在树上,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戏谑的看着司砚,“怎么,你家这个小王夫长得好看,瞧上了?”

    “没有。”

    司砚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高挂在天上的圆月,其实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对步听晚,只是在看到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后,她就下意识的收敛了自己身上的煞气。

    那小少年实在是太脆弱了,感觉她要是稍微用一点点力气都能将人折断了一般。

    “是么~”

    应清秋幽幽的说着,显然是不相信司砚的话。

    “不过说真的,那步夏云也当真是偏心到骨子里了,看看那韩家的表少爷,再看看你家的小王夫,啧啧啧,可真是个小可怜儿呢~”

    另一边,就在步听晚饿得忍不住要准备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吃的时候,小舟满面笑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雕花食盒,“郎君郎君,这是王爷吩咐了厨房准备的吃食,你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快来吃点吧,可香了呢!”

    小舟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菜一一端出来麻利的摆放在桌上,嘴里还忍不住的说道:“郎君,王爷对你可真是太好了,我看王爷和外面的传闻根本不一样!”

    步听晚走过来看着桌上拜访着的色相俱全的饭菜,顿时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饿了,但在听到小舟说的话后,步听晚好笑的说道:“那可不,所以我说了谣言害人嘛。”

    “这么多菜,你今天也没吃,快坐下咱们一起吃。”

    “谢谢郎君!”

    *

    等洗漱完后,已经很晚了,步听晚眯着眼睛摸到床边就这样一头扎进了柔软的被褥里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更夫敲着锣走在大街上,她一边大声说着,一面抬头看了眼天空,一阵风吹过,更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这天儿可真是怪得很,还是早点走完,早点回去吧。”

    嘀咕着,更夫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路没入了前面的巷子里,丝毫不知她刚刚看过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皎洁的月光变得暗淡,等乌云飘走了后,天上的那轮月亮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红色的,散发着令人惊骇的血红色的光芒,瞧着十分的诡异。

    整个京城仿佛都安静下来,阵阵浓雾蔓延在大街小巷。

    睡梦中的步听晚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又在摇摇晃晃的,他皱起眉头眼睛都没睁开的说道:“等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就起来了!”

    只可惜摇晃并没有因为步听晚的话而停止,他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想要去推,结果推了个空,后知后觉的步听晚才反应过来,顿时睡意全无,他猛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再一次的坐在了一顶花轿上面。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可谓是从丝线到布料无一处不是精致的,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才做出来的,他突然想到什么,掀开了轿帘往天上一看。

    果然!

    天上挂着的月亮赫然是红月。

    只是……

    七月半,鬼门开,可他怎么没听说过这天还有抬人阴婚的?

    到底是哪只胆大包天的鬼竟然在这种时候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