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饶是一旁的姜唤,都差点听不下去。他感叹,他们小隋总哪哪都好,就是长了张嘴。这种调情技术,如今的小学生都不屑于用了。
江岫白倒不觉得惊讶,他知道隋宴就是这样的人。当然,这种本性是在婚后慢慢显露的。隋宴当初追求他的时候,赤诚贴心,人设却是高冷霸总。
“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江岫白平静地注视对方,“当然,我不是在要求你,你可以自己斟酌,只是担心这种流言会影响你。”
隋宴以后真谈了恋爱,另一半说不定会介意。江岫白觉得还是澄清比较好。
隋宴欣然道:“好,听你的。”
这句话隋宴没加掩饰,听者如姜唤,总觉得两人关系莫名的亲近,有种小情侣互动的感觉。事实上,他们不是才认识一个月吗?
熟悉的语调在耳畔缓缓落下,江岫白怔了怔,眸中翻涌着疑惑的情绪。眼前的隋宴同记忆中22岁的隋宴似乎不太一样。
“我过几天要去r国出差。”隋宴特意放慢步伐,想同江岫白并肩行走,“一周后回来。”
“嗯。”江岫白应了声。
“有事找我,微信联系。”隋宴跟了句,“我给你的,是私人微信,别人没有。”
江岫白抿了下唇,明澈的眼睛闪烁着动容。
隋宴追他时一直是这样,心里对他的特殊,恨不得让他一清二楚。
江岫白没说话,跟随隋宴来到正厅。
隋宴的出现收获无数瞩目,同时,这些目光分寸不落地在江岫白身上徘徊。
江岫白拉开与隋宴的距离,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次备受瞩目的自然灾害。
他记得今年2月,隋宴出差的国家会发生地震,并引发特大级海啸。当年的海啸事件,几乎占据整个国际版面,许多国家都在关注。
身后,是隋宴与其他人的交谈声。
江岫白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愈发空白。按照前一世的发展,隋宴应该是避开了海啸的日期,或者因临时有其他的事耽搁而没去成。
但这一世,他不敢保证事态的发展与前世一样。毕竟他跟隋宴的相遇就提前了半年多。
胃部一阵翻涌,他脸色白了些,忍着痛坐到沙发上休息。来往的明星奇怪地看着他,因心情焦虑,他的心脏越跳越快。
从未有过的恐惧的情绪告诉他,他害怕隋宴出事。
不远处,隋宴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端着酒杯侃侃而谈。他的相貌本就拔尖,在商场意气风发的模样格外引人瞩目。
江岫白盯着面前人的举止,与记忆中的隋宴渐渐重叠。隋宴和他相处时与别人不同,经常会撒娇。婚后他花好长时间才适应这样的隋宴。
但对于隋宴的撒娇卖乖,自己好像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回应。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堵住,他倚在沙发前转头看隋宴一眼,逐渐坚定心中的想法。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拿隋宴的安全去赌。
他打算提醒隋宴海啸的事。
不管隋宴信不信。
正当他坐立不安时,向游与费矜坐到他对面。江岫白无心理会别人,打算等隋宴单独一人时,再把这件事告诉他。
或许是注意到他对隋宴的关注,前几日被拒绝的向游借故泄愤:“费矜,你说这人啊,真是两副面孔。”
费矜故意不懂:“怎么了?”
向游阴阳道:“某些人瞧着清高,背地里指不定用什么手段巴结高层。”
费矜看江岫白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是啊,那会儿死活不肯陪酒,我还以为他骨头多硬,原来是嫌那些人不够格。”
向游翘腿一笑:“但人家隋总眼光那么高,估计也没把他当回事,随便逗着玩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火热,完全没注意到朝这边走来的高挑身影。
江岫白自然听得出他们的内涵,表情平静得却像是在看两只猴子表演,丝毫没被影响。
向游挑衅未果,讨了没趣,又想用言语刺激江岫白时,发现隋宴竟坐到江岫白身边。
“你刚才一直在看我。”隋宴语气笃定,“所以我来问问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江岫白周身的冷峻微微敛起,抿了下唇:“是有事。”
其实他想问问隋宴是怎么发现自己在看他的,纠结后又觉得没意义。
得到肯定的答复,隋宴唇角忍不住翘起,看向对面两人时神色却冷下去。
他没说话,意图却格外明显。
向游再胆大也不敢在隋宴面前乱说,礼貌地颔了下首,随费矜急忙离开。
周围是休息区,还算安静。
旁人见隋宴在与绯闻对象聊天,自然也不会没眼力见地去打扰。
隋宴语气轻松:“什么事?”
江岫白抬起眼帘:“我看新闻说,你出差的地方地壳运动最近比较频繁,那里又经常发生地震和海啸,你要不要考虑下个月再去。”
隋宴眸子里泛起一缕明亮和炙热:“啊?你想说的是这个?”
他刚刚一直在用余光偷看江岫白,本以为江岫白扫他两眼只是无意,他凑过来也是随便找个理由聊天,没料到歪打正着。
江岫白居然在关心他!
“岛上本来就多发地震,你考虑一下。”
隋宴眼神灼灼:“行,那我不去了。”
听到这声承诺,江岫白悬起的担忧落下。他眸子微微一抬,发现隋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睛里带着光亮和欣喜。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小声解释:“我也是无意看见的,正好知道你要去,所以提醒你。”
“嗯嗯,我明白。”隋宴眉梢扬起笑,“我听你的。”
江岫白“嗯”一声,被隋宴那道炙热的目光灼得发烫,于是端起一杯柠檬茶。
“别喝茶和酸的,对胃不好。”隋宴说完,起身去饮品区帮江岫白倒了杯温水。
回来时,隋宴给他递水,掌心无意触了下江岫白冰凉的指尖。
江岫白眼眸散发着摸不清的神色,问:“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隋宴面不改色:“陪你去医院那天,医生说来着。”
江岫白点头,道了句谢。
两人的互动毫无疑问地落入大家的视线内,尤其是不远处的向游和费矜。
费矜纠结道:“向游,不然我们跟他道个歉吧,万一他给咱们使绊子怎么办?”
“不用管。”向游嘴硬,“谁知道隋总新鲜劲儿过了,还会不会搭理他。”
费矜没再说话,但表情不太认同。
宴会进行到一半,隋宴依旧陪在江岫白身边,迟迟不理会旁人的望眼欲穿。
“我决定,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隋宴方才去卫生间,也听见一些流言。他是什么风流浪荡形象无所谓,但江岫白是明星,跟他不一样。
江岫白喝了口温水:“好。”
隋宴点头,抬手将诸位高层召集过来。看着江岫白,他认真道:“最近公司关于我们俩的流言不少,其实岫白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我才特殊照顾,希望你们能跟手底下的人解释清楚。”
陈副总带头道:“好的,隋总。”
待众人散去,江岫白还沉浸在隋宴方才的话中。他突然笑了下,识破隋宴的良苦用心。无论如何,他都是隋宴的特殊关照。在公司,应该没人会欺负他。
遥遥望去,见江岫白扬着唇,隋宴试探的眼神微变,墨眸闪着笑意。
重活一世,江岫白似乎变了许多,对他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他曾经追江岫白时,因为他太过招摇,惹得江岫白一个月没搭理他。
深沉的眸底涌动着兴奋,他情不自禁想起两人婚后的甜蜜,其实江岫白对他挺好的,有时候他蛮不讲理地撒泼,江岫白也都惯着他。
隋宴重新望向江岫白,声线透露着一丝沾沾自喜:“这样解释行吗,我的大明星。”
江岫白呼吸短促暂停,眼睛生根似的盯着隋宴。
这样的称呼,隋宴只在婚后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