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叶一帆楞了一下。
下一秒, 一股从彻头彻尾的寒意顷刻间涌上叶一帆的心头，刚刚洛三千的冷笑以及信誓旦旦的话语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回想起来,
——“三天。”
她高傲地昂起头, 那个模样真的该死的迷.人, 每每回忆起, 仍然让他心潮澎湃,
——“三天之内，你一定会来求我的。”
——“我等着你, 叶一帆。”
那带着冷意与嘲讽的声音，又一次在叶一帆的脑海中响起，同样带来的, 是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是谁给了洛三千这样的勇气？
是谁让洛三千可以将这一句话说出口？
是谁让洛三千那么自信那么高傲？
是什么……是什么能让洛三千……能让洛三千这么说？！
叶一帆的心一沉再沉。
他扭头看向叶恋萱，叶恋萱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那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与恐惧, 她整个身体都在抖，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
叶一帆的心……更沉了几分。
叶一帆几乎是冲进了洗漱间。
在洗漱间的镜子里, 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
——额头前有两个血红的大字, 若隐若现,
……人渣。
——“叶一帆，你知道人渣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洛三千冷冷地笑了起来，眼眸里满是高傲与冷漠,
那种冷, 几乎可以刺伤一切。
那是多么让他沉迷的姿态啊……
但是……但是……！
“砰——！”
叶一帆一拳狠狠地打在镜子上, 只听一阵剧烈的响动，那镜子瞬间变成许多碎片，然后一点一点地划在叶一帆的胳膊上，
鲜血在那一瞬间涌出，但是叶一帆，竟然感觉不到疼，
他死死地凝视着洗漱间的镜子，从那破裂的碎片中看到斑驳的自己，他的眼眸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洛、三、千。”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去求你吗？
别痴心妄想了。
他叶一帆，就是不知道人渣这两个字怎么写！
附近并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叶一帆拿了一个毛巾，然后扣在自己额头上，对着那些镜子的碎片冷冷一笑，
——洛三千，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逼他就范吗？
——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两个字显示不出来！
而下一秒，在那些镜子的碎片中，叶一帆看到自己额头上的那个毛巾，一点一点地闪烁起那血红的两个大字，
……人渣。
叶一帆出离地暴怒了！
洛三千——洛三千——
——好好好！好得很！
洛三千以为这种事情就可以让他束手就擒吗？
就这么点雕虫小技？
哈！
他们商场上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几个著名的大师呢？
就这么点小手段？她以为能控制的了他？
滑天下之大稽！
叶一帆镇定地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并且将那个毛巾随手扔在地上，他看起来那么冷静而平静，连呼吸都是那么均匀而镇定，仿佛刚刚暴怒之下直接砸了镜子弄了自己一身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但是，如果有人可以在这一刻仔仔细细地看一下他的眼睛，就可以看见在那深渊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神之下，是火山爆发一般的岩浆在涌动，
如果叶恋萱可以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吓得直接扭头就跑，
就像一头彻彻底底被惹怒的野兽一般，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极为暴/虐的气息，
……可怕至极。
“喂，白助理，”叶一帆轻描淡写地开口着，如果不看他的眼睛，是断然不知道他此时是多么的暴怒的，“叫几位大师来叶家一趟，家里出了点事。”
叶一帆冷冷地看着墙，仿佛是透过墙面看到更远更远的世界，他的唇角渐渐勾起一点弧度，透着嘲讽和狠戾，
“……对，尽快。”
叶一帆一字一顿地说道：“明天早上，我一定要看到他们，明白吗？”
不理会电话那头诚惶诚恐的声音，叶一帆冷冷地凝视着那墙面，
半晌，猝然一笑，
——呐，亲爱的，你竟然想要用这种办法逃离我，那你可真是太愚蠢了。
——我有上千种方法，让你自己乖乖走回来。
——亲爱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曾经，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有钱能使磨推鬼。
没有人给你上这一门课吧？
也是，你一离开校园这座象牙塔，就直接嫁给我了，完全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来自于社会的残酷，
那就让我这个做老公的，亲自教一教你好了，
……谁让我是你男人呢？
叶一帆低低地笑着，那笑声在安静的洗漱间内，竟然有几分……恐怖。
叶恋萱看着叶一帆进了洗漱间，她的身体禁不住抖，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了，她根本……根本撑不下去了！
叶恋萱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跌跌撞撞地跑上了楼，然后用力地敲响叶慕程的房门，叶慕程此时高烧未退，睡得迷迷糊糊，却被叶恋萱的敲门声吵醒，他一打开门，就看到自己妹妹那死死地捂住嘴、泪流满面又极为崩溃的模样，那点子昏睡意思登时扔到十万八千里去了，他几乎是咆哮着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叶恋萱冲进了房门，然后用力关上了门，叶慕程赶紧找手帕纸打算给叶恋萱擦眼泪，但是叶恋萱却直接冲进了他的怀抱，几乎是放声大哭一般抱着叶慕程的腰痛哭出声，叶慕程整个人一僵，紧接着心头就涌上了无穷无尽的愤怒，
……是谁……是谁竟然这么对待他的妹妹？！！
“是不是洛三千？！”叶慕程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三个字，家里一共就他们一家四口，洛三千自然是他的首要怀疑对象，叶恋萱拼命地摇头，叶慕程心里都要急死了，只听叶恋萱哽咽地、艰难地说道，“……父亲……父亲……”
“父亲怎么了？”叶慕程心里一紧，今天与父亲会面说话的那些场景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的心猛地一沉，难道父亲对萱萱做了什么不成？！
虽然对叶一帆已经有些怀疑，但是叶慕程对叶一帆的感情比叶恋萱对叶一帆的感情还是要深厚一些，毕竟以前某些时候，叶一帆还是很“宠”叶慕程这个儿子的，
因为叶慕程看起来……更像程婷萱。
叶恋萱颤.抖不安，她抱着叶慕程的模样，就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就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被拖入泥潭万劫不复了一般，
叶慕程心疼坏了，他的妹妹……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又怎么会被吓成这副模样！
她看起来实在是……实在是太难过了……就仿佛在巨大的风浪中摇摇欲坠的蜡烛一般，下一秒就会熄灭。
叶慕程百般安慰着她，想要让她平静下来，并且打听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叶恋萱这般神情恍惚惊恐不安的时候，打听这些并不难。
叶慕程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不断地抽痛，他整个人都有几分摇摇欲坠，但是他尽力做出一副没有任何问题的模样，叶恋萱此时实在是太惊恐了，也没有注意到叶慕程的异样，
在叶恋萱断断续续的声音之中，叶慕程渐渐地拼凑起整个真相，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妹妹，
“不要怕，不要怕，萱萱。”
叶慕程此时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哑，但是却格外的有力，他定定地凝视着前方，就像透过那堵墙看到什么遥远的未来一般，
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稳，也那么用力，
“别怕，萱萱，你还有哥哥。”
“别怕。”
“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只是不爱我们而已。”
叶慕程轻描淡写地说着这几个字，连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仿佛没有一点难过一般，
“父亲、母亲、外婆、小姨，他们只是不爱我们而已。”
“而洛三千……”
叶慕程顿了顿，他的眼前似乎也出现了那些曾经的往事，他轻轻地闭上眼睛，语气似乎带着某些柔.软，又似乎带着几分决绝，
“她跟我们，毫无关系。”
“父亲骗了她，利用了她，她本应跟我们毫无关系的，是父亲对不起她。”
“没关系，萱萱。”
“没有人爱我们，就让我们自己爱自己，就让我们爱彼此。”
叶慕程握住了自己妹妹的手，他的手滚烫，叶恋萱的手冰凉，相互握在一起，仿佛中和了一般，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温暖的温度，
“你有哥哥，我有你。”
“让我们爱彼此，让我们珍惜彼此，至于那些人，他们不爱我们，我们也不会爱他们。”
“我们还小，但是——”
叶慕程定定地看着叶恋萱，那一双深黑的眼眸里仿佛闪过一些波谲云诡般的情绪，他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会老。”
叶恋萱定定地看着叶慕程，这一刻，他们就像两个彼此依偎的雏鸟，
她听见她的哥哥轻轻地、却格外有力地说道：“——他们会老。”
这短短的四个字中，仿佛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深意，以及那遥远的……深不可测的未来。
这一天晚上，不仅叶家闹的人仰马翻，程家也绝不比叶家好到哪里去，在同一天连续被叶一帆落了两次面子、赶走两次的程佳琪小姐，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哪怕回到了程家，程佳琪也一副崩溃的模样，她用一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仿佛没法见人了一般。
而程夫人，还在努力地连续程婷萱。
自从程婷萱从叶一帆那里逃走之后，她和程家的关系几乎就全断了，她厌恶将她往绝路上逼的父母亲人，并不愿意跟她们来往，但是大洋彼岸的生活太寂寞太孤独了一些，时间一长，她渐渐地又跟程家联系起来，
那时候程夫人已经有了用程佳琪去代替程婷萱的打算，所以对程婷萱并不在意，而程婷萱没有受到那种想象中的来自于母亲的轰炸，很是松了口气，渐渐地就和家里人有了一定的接触了往来。
“姐姐还没有回音吗……？”程佳琪捂着自己的脸颊，几乎是绝望地喊道，“都已经这个点了，姐姐到底在干什么？！”
“哪怕是八个小时的时差，现在那边都已经九点了，姐姐为什么还没有回消息，为什么？！！”
程佳琪几乎是崩溃地说道，她简直不敢去想象，如果程婷萱不肯回来，那么她会被嘲讽成什么样子，她一定会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的！
“闭嘴。”程夫人冷冷地说道，她抬起头来，警告地看了程佳琪一眼，这个样子的程夫人极其具有威信力，程佳琪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下一秒，程夫人缓和了一下语气，温柔道：“你这么焦躁悲哀就能改变一切吗？与其在这里哭，你不如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脸。”
“你瞧瞧这都几点了，你是想要长点黑眼圈，还是毁一毁自己的皮肤，嗯？”
程佳琪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惊恐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然后直接冲进了洗漱间，看样子半个小时之内不会出来，
程夫人看着程佳琪的背影，嗤笑一声，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轻蔑和不屑，看，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孩子，
就如同一个傻瓜一般，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间。
哪怕是那个大的，看起来聪明一点，不过也是一个被我玩弄的傻瓜。
你不是很得意自己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吗？
那又怎么样呢？
你的这两个孩子，不还是被我玩弄吗？
我没有孩子又怎么样呢？
你的这两个孩子，依然得叫我妈，依然信任我、爱我、被我玩弄，
如果你还活着，是不是得喷她们认贼作母呢？
只可惜，活着的是我，不是你。
程夫人愉悦地笑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申请的视频通话终于通过了，
那一瞬间，程夫人就做出了一副伤心、失落、难过、悲愤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出现在视频画面的程婷萱被吓了一跳，程夫人似乎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收起自己脸上这些情绪，她微微侧过了脸，似乎是不想要程婷萱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只是温声细语道：“……婷婷。”
“怎么样，你还好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但是那言语之中的残留的悲愤和颤抖，程婷萱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妈，”程婷萱的脑子里一白，她听到自己堪称镇定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砰——！”
程夫人似乎有些手忙脚乱，有一个杯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程夫人慌忙地蹲下去捡，却被那玻璃碎片扎破了手指，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将手指放进自己嘴里，
程婷萱当时就懵了。
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这个模样。
在她记忆里，她的母亲总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的模样，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模样？那么狼狈和……佝偻……
“妈！”
程婷萱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急切，她大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程夫人对于她的这两个“孩子”，实在是了如指掌，她总是有办法对付她们的，也总是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们的，譬如现在，
她想要对付程婷萱，不过是轻而易举。
程夫人在视频看不到的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下一秒，她站起身来，发丝竟然有一点凌乱，脊背都有几分弯了，她摇了摇头，轻笑道：“你想什么呢？家里能发生什么？放心吧，家里好着呢！”
“你骗我——”程婷萱冷冷道，“你骗我。”
程夫人错愕地看着她，只听程婷萱说道：“是不是他威胁你们了？还是他对付你们了？那个人渣！”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程婷萱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程夫人厉声喝道：“别乱七八糟想了，这都几点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好好的，听明白没有？”
下一秒，程夫人挂断了通话，唇角微勾，事情进展顺利，
程婷萱在这座城市，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信息来源，
而洛三千虐待那两个孩子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程夫人将这两姐妹玩弄在鼓掌之间，心情十分愉快，直接上楼去了，
而很快，程婷萱也从自己闺蜜嘴里知道了关于叶一帆的第二任妻子虐待叶慕程和叶恋萱的事情，程佳琪为维护这两个孩子，还被叶一帆直接下令给丢了出去，
知道这个消息，程婷萱一时间十分茫然，
她都快记不得那两个孩子了，她厌恶他们，痛恨他们，只觉得他们是她的耻辱，连喂奶都不愿意，但是现在，这两个她十月怀胎的孩子，竟然被人虐待！
叶一帆竟然……竟然这么对待她的孩子！
他有什么目的？
……他是不是打算……是不是打算这么逼她回去？
不！
她绝对不会回去的！
可是……可是那两个孩子……
……她的眼前，渐渐出现了那两个孩子那么一点点大的时候的模样……
一时间，程婷萱心里五味杂陈。
她该……怎么办？
今天那么晚了，洛三千自然不可能回到洛家，如果她那一对爱女如命的父母知道发生在女儿身上的屈辱，估计会直接找叶家拼命去，洛三千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
最后他们一起去了莫子恒的家。
作为名义上的莫氏集团老总、私底下的特殊部部长，莫子恒虽然算不上家财万贯，但是还是一点也不缺房子的，
因为他所住的房子，都是曾经各式各样的可怕的凶宅……以及……鬼宅。
虽然现在，这里早已经和普通的宅子没有区别了。
柯良缘本来也想从这里蹭一晚上，但是被莫子恒用“没有多余的客房”这种简单粗暴的理由打发了，柯良缘委屈巴巴地走了，洛三千在一旁低低地笑。
“所以，你真的在叶一帆额头上刻了字？”莫子恒没话找话地问道，他坐在了洛三千的身边，轻轻咳了一下，
耳根都红了。
“当然，”洛三千快活地说道，“每当他的脑海中闪现他那些人渣主意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就会闪现出那两个字，效力是一个小时，叠加制。”
洛三千微笑道：“当然，如果满怀诚意、善心与热忱的去做好事，会适当地减少一点时间。”
“你不觉得让一个人渣慢慢进化成一个圣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洛三千对着莫子恒笑了起来。
“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惩罚。”莫子恒中肯地点评道。
洛三千哈哈大笑，莫子恒轻咳两声，有些脸红，
“所以说，”洛三千拍了拍莫子恒的脸颊，含笑道，“不要欺负姑娘。”
“姑娘的报复……可是很可怕的哟。”
当那一只微凉的手指离开莫子恒脸颊的时候，莫子恒的脸颊已经红透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轻轻咳了两声，然后脸颊更红了一些，道：“……我只接触过一个姑娘。”
莫子恒微微垂头，然后抬头看了洛三千一眼，又飞快地躲开，
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说明——
我只接触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就是你。
“特殊部难道没有姑娘吗？”洛三千诧异地问道。
“有……吧……”莫子恒不确定地说道，然后微微蹙起眉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妖精可以算是人吗？”
“不是人的话……就不是姑娘了吧？”
“姑娘不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形容词吗？”
莫子恒虚心求教，洛三千沉默几秒，只感觉这题目有点超纲。
“你们特殊部，是由什么组成的？”洛三千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妖和精啊！”莫子恒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么你……？”洛三千试探地问道。
“我也是啊。”莫子恒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十分诚恳地回答道。
洛三千的眼眸亮了起来，含笑道：“……那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原型？”
莫子恒……莫子恒深深地沉默了。
他无声地看着洛三千，洛三千含笑看着他，
洛三千看起来非常地坚持，莫子恒深深地沉默了。
三分钟后，莫子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通体纯白，有一双如同翡翠一般明亮的绿眼睛的小猫咪，，
……他有着三条毛绒绒的长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