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被踹了一脚, 才算是如梦初醒, 慌乱地运起轻功去追。结果因为心神不宁,刚闪身出去,就直接撞到了树上。
他挣扎了一圈,衣服都被扯破了几道口子, 才终于从树上下来, 飞身追了出去。
柳莨的目光落在饱受摧残的树上,拧眉思考了半天, 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拽拽十一的袖子:"十一, 苏姐姐怀孕了诶!快两个月了。"
"嗯。"
十一点头, 认真地应了一声, 胳膊动了动, 将怀里的柳柳抱得更牢。
柳莨察觉到他的动作,侧头看着他,轻咬下唇, 视线左右飘了一圈。
自己之前还觉得苏姐姐和师兄一定会好一阵磋磨的。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连孩子都有了!
话说……她和十一是不是也该成个亲啦~
柳莨抬手揉揉脸,假咳两声,装出不经意的语气:"苏姐姐居然这么快就有孩子了。你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会成亲啊?师兄会送什么样的彩礼啊, 苏姐姐会喜欢什么样的啊。如果是我的话, 其实简单一点就可以……"
她的声音听似平缓,不过在说到某些字的时候, 还是有意加重了些。
"应当在这一两月。有孕四月,就应当显怀了。肖公子应当会送一些精致的彩礼吧,苏姑娘大抵也该是喜欢的。"
十一认真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推测的答案。他正说着话,一低头正对上柳柳有些期待的眼神,动作顿了一下,犹豫了半刻,试探着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柳莨还搓着小手,紧张地等着他明白自己的暗示,结果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的草莓。
她被气得鼓了腮帮子,恶狠狠地把草莓嚼着吃了,看这呆子还一副迷茫的样子,更是气得厉害。当即便小脑袋一甩,冷哼一声,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十一被弄得愣住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碟子,轻功追了上来。
柳莨也不看他,板着脸,快步走进了屋子。
十一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看柳柳精神很好,心里有些开心。但是自己好像惹柳柳生气了,便又有些慌。
柳莨今天却不想理他了,一进屋就门口睡觉去了。
这呆子是要蠢死吗!
她都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怎么就那么笨!
柳莨自己生了半天闷气,后来被褥太舒服就睡了过去。
十一不知所措地在门口站着,一直听到柳柳的气息平缓了,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他先去将窗户边的帘子放下来,而后蹲到床边,仔细地给柳柳掖了掖被角。
他坐在脚踏上思考了很久,努力回忆了刚才的情景,突然灵光一闪,眼睛都亮了起来。
难道是……
柳柳不喜欢草莓!
刚才就是吃了草莓以后,突然生气了的。可是他分明记得,柳柳以前很爱吃的啊。
难道是这次的草莓不甜吗?
又或者是……
是因为自己给出的答案不够准确吗?但是,肖公子也是今日才得知这事。至少也要等肖公子商量出对策,自己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十一趴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柳柳,皱紧了眉,拼命思索对策。
柳莨这一觉睡到晚上,起来吃个饭便又继续回去睡。她见十一杵在角落里手足无措,气早就消得无影无踪了。虽然脸上还装作冷峻,但是准备睡觉的时候,还是把十一拽到了床上抱着睡觉。
第二天醒过来,柳莨突然发现自己的病好了。脑袋不晕,鼻子不堵,嗓子也不疼了。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得叹了一声。
柳莨刚坐起身,肩上便多了一件披风,她转头看过去,十一垂手站在旁边,神色间带了紧张,在偷偷观察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过来。"
柳莨朝着他招招手,眼底已经藏了笑意。
话音未落,十一已经探身靠了过来,抿了抿唇仍是不安,却没有一点防备的意思。
"mua!"柳莨抬手勾住十一的脖子,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一口,扬起一个笑,眉眼弯弯,"我觉得,我的病好了!"
她的语气轻快,伸手揉了揉十一的脸。见他眼下的一片青黑,心中还是忍不住一软,凑过去亲了亲他。
算了算了!
自家本就是个小呆子!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十一敏锐的察觉到柳莨的心情,知道昨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他再看看眼前的人精神很好,不由也跟着笑了。
"砰……"
门突然一声轻响,苏轻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她明显发蔫,连脑袋上的发髻都耷拉了下来。她一步步挪过来,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柳莨,抬手将药递了过来:"把药喝了,我再给你把把脉。"
"苏姐姐,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柳莨一看她这蔫嗒嗒的样子,差点没有直接笑出声,掩了一下唇角,才假装镇定地吐出一个问题。
苏轻自然是看出了她掩藏的幸灾乐祸,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到床上,靠着柱子开始装死。
十一早就把药碗接了过来,又去取了蜜饯,而后才端过来盯着柳莨喝药。
柳莨给自己把了一下脉,判断了一下。虽然病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也可以再喝一副药来巩固。
当然,更重要的是,苏姐姐面临这么大的"艰难险阻",还能按时来给她看病。
这份情意,她得收下啊!
她的视线从"奄奄一息"的苏轻身上扫过,掩住唇边的弧度,从十一的手中拿过药一饮而尽。
这种汤汤水水的中药,还是一如既往地苦得扎嗓子。
十一见她喝完了,赶忙拿了蜜饯给她吃。
柳莨却一偏头躲开了蜜饯,十一只以为她今天是不想吃这种,便着急着要去给她找其他的。
结果,他还没有来及迈出步子,衣襟便被柳柳拽住了。他虽不解,但还是下意识顺了柳柳的动作。
下一刻,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十一明显怔住了,垂了眼眸,睫毛颤了颤,耳根就又开始发红。
柳莨只是随性而为,刚才十一弯腰靠近,眸色专注,薄唇颜色浅淡,看着就很清甜的样子。苏姐姐又在旁边装死,她也就顺势亲上去。
嗯……确实比蜜饯甜。
她感觉嘴中的药味散了大半,才笑眯眯地退了回来,仔细一看,十一的耳朵竟已经红成了一片。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会脸红啊~
柳莨也觉得有些新奇,伸手在他的耳垂上捻了两下,倒还真是烫手得厉害。
"行了行了,先别蜜里调油了。我给你看看脉象,就要回去睡觉了。"
苏轻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爬起来,便要来摸柳莨的脉象。
"行啊。苏姐姐现在可要好好休息呐。"柳莨见十一红了耳朵,本是兴致正浓。不过,看看苏姐姐的惨样子,她还是摇头笑了,停下原本的动作,转而将手递了过去,"对了,我今天倒是觉得病已经全好了。"
苏轻面对她的调笑,烦躁地抓抓头发,半天还是没说话,最后一把拽过柳莨的手,开始把脉。
她凝神分辨了半刻,眼中突然迸发出惊喜,猛地坐直了身子:"诶?还真是好了!"
"对啊,今天醒来以后神清气爽的!"
柳莨认真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语气轻快。
苏轻觉得新奇,又仔细把了一遍脉,才终于确认小莨儿的病突然好了。
明明昨天的脉象还……
"谁给你开了别的方子吗?"
苏轻琢磨了半天,最后想出一种可能来。
"嗯……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昨天看到了青鸟。青鸟不都是象征好运嘛……"柳莨托着腮认真思考了一下,顿了半刻,回忆起昨天的那只划过天际的鸟,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昨天那只鸟真的很漂亮。"
"你昨天真的看到有鸟了?"
一听柳莨提起那只鸟,苏轻不由皱皱眉,有些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是啊,很漂亮的。"柳莨点点头,视线落到苏轻的腹部,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来,"苏姐姐不也感受到好运了嘛。"
"你快别提这事了!"苏轻瞬间苦了脸,挠了挠头,站起身来往门口走,"你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柳莨原本是准备目送她出去,目光扫到旁边的呆子,眼神一转,突然开口道:"苏姐姐,那你和师兄什么时候成亲啊?"
她说着话,伸手去拉十一的手腕。在提到"成亲"两个字的时候,还有意捏了他一下。
"成亲?"苏轻被突然叫住,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笑了,"你师兄早在十年就嫁给了我了,现在这会儿还提什么成亲的事情啊。"
"哈?"
柳莨都被她说懵了,满脸的茫然。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日子,才突然想起来苏轻说的是什么。她皱巴着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憋出来一句:"苏姐姐,那时候你和师兄才十一二岁,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哪能算数啊!"
"我说算就算!肖峪敢说不算吗!"
苏轻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脑袋一甩,转头就走了。
柳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无言,她是知道苏姐姐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但是成亲这种大事总不好这样儿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