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船已经停在了出口处, 鹿鸣仍然紧闭着眼睛。
靳枫侧头看她,发现她上齿紧咬着下唇,许是太用力, 能见到血丝, 脸色苍白, 不见一丝血色。
漂流船滑落的整个过程,她没有发出声音, 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又抠进了他肉里面。
他嘴角一弯, 推了她一下。
"鹿鸣,我们已经下来了。"
鹿鸣听到声音, 才缓缓打开眼睛, 长睫毛扑闪了两下, 意识到,高空急速漂流已经结束。
靳枫把两个人身上的安全扣一一解开, 扶着她下船。
鹿鸣两条腿有些僵硬,根本迈不动,靳枫直接把她抱起来,走向更衣室。
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身体腾空的那一刹那, 双臂习惯性地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更衣室里没人, 靳枫把她直接抱进了男更衣室,把她放下来。
两个人各自换好衣服, 他又把她抱出来,走向出口。
出来以后,鸡冠头正在等着他们,秦昭昭却已经不见了。
鹿鸣看到鸡冠头,才回过神来,想起他们是在比赛,让靳枫放她下来。
她双脚刚着地,转身朝鸡冠头走了两步,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靳枫往前大跨一步,从她身后扶助了她。
"我们赢了吗?"她回头看了一眼靳枫,再看向鸡冠头,"至少我没吓得尖叫。"
"确实,你们的时间比我们长一点点,但浪花比我们大,三嫂还真是好样的。"鸡冠头由衷发出赞叹。
他显然也被她折服了。她敢上去漂下来,表现得还很镇定,确实是他没想到的,秦昭昭都差点被吓破胆。
"那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们的邀请了?"鹿鸣忍不住追问道。
"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吧。"鸡冠头打太极。
"为什么要回头说?答不答应,现在就给句话。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像是征服过珠峰的人吗?"
靳枫没有三顾茅庐的耐心,做事一向喜欢速战速决。
"我想知道,那年,你为什么要解散登山队?就因为遇到了一次雪崩?你明明知道,你是登山队的核心人物,你一走,龙哥也走了,整个队就散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受?我早就不把你们当兄弟了,没有义务为你们做那些破事。"
鸡冠头的话,让靳枫陷入了沉默。
鹿鸣虽然不知道他们当时经历了什么,从他脸上沮丧的表情,能感觉到,他不愿意回顾过去的事。
她抓住他的手,"既然他不愿意,我们就走吧。"
鹿鸣不等他开口,拉着他就走。
鸡冠头看着他们离开,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爽,快步跟上去。
他们的车停在山脚下,三个人无声地走在下山的路上。
周围环境清幽,一开始很安静,走了许久,远远能听到水流声。
不远处,一条宽阔的河从高处往下流,江水雄浑有力地拍打着两岸的山体。
靳枫看着湍急的水流,拉着鹿鸣走到岸边,停下来。
河谷两岸,陡峭的山体向上延伸,山坡上林木苍翠,昂首挺立,直指湛蓝的天空。
高山兀鹫乘风飞翔,越过森林,飞往高空。
靳枫仰头,环视着四周一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鸡冠头的问题:
"因为,除了白色的雪山,我想看到更丰富的色彩,去更多的地方,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森林,黄`色的高原,青色的岩石。"
他声音不大,鸡冠头站在离他们四五米开外的地方,但还是听到了,显然没听懂,脸上表情有些懵。
鹿鸣却听听懂了,走到他和鸡冠头之间的空地,充当他的"翻译",解释道:
"雪山为什么会崩,可能是偶然,但还有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全球气温变暖,连北极的冰川都大量融化,陆地上的高山积雪,也逃不过厄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雪山崩了,还怎么登山呢?"
她的解释,在鸡冠头听来,就像个笑话,因为这事离他太遥远,关他屁事。
鸡冠头勾唇一笑,摇了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鹿鸣无视他这种反应,问他:"你们征服珠峰是为了什么?"
鸡冠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想不到怎么回答,应付了一句:"没想过。就是喜欢。"
"是啊,你做一件事,从来没想过为什么,纯粹就是为了征服而征服,为了登上山顶的那一刻,俯视大地,享受一览众山小的快`感,哪怕只是短暂的。这没错,对你个人来说,意义重大。但如果实现个人理想的同时,能对国家,对社会,甚至对整个人类带来益处,是不是会更有成就感?"
鸡冠头站直了身体,对眼前这个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的女人,另眼相看了。
"在我心里,你们是非常了不起的一群人,勇敢,执着,富于冒险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