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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塞在在电梯中的纲吉在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就扑了上去死命按二楼的按钮。
但是因为先前是山本掌控的电梯楼层的缘故, 最顶楼早已经被摁了下去。
——山本当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一楼, 反正找最高最远的一层就好。
误打正着地正好也算是纲吉此来的目的地。
电梯停止下来的时候纲吉也已经冷静下来,面对着三日月宗近"主君要下去帮助山本君吗"的询问少年在思考之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原因很简单,除去时间很紧迫事态很紧急这些外在原因之外, 更重要的是沢田纲吉, 他相信山本武。
这并不是热血一涌上头的少年漫主角发言,而是切切实实建立于这二人多年多到一只手数不清的友谊之上。
[相信]这样的词总是伴随着对对方的熟知。
而山本武是个怎样的人呢?
并盛的孩子王, 性格开朗体格优秀,即帅气又厉害, 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眼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当然,成绩除外。
但没有人比沢田纲吉更知道山本武有多聪明。明明一起留下来补课,他掰着手指算算算,算了半天终于快得出答案的时候山本才开始看题解决, 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在最后做完题目,最后他们一起回家。
更何况热爱棒球这一运动的少年几乎将全身心都投入到堪称生命的运动中, 从小学开始就在棒球上展露了令中学生也不得不侧目的实力。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即使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这个少年是那样强大而不可战胜, 性格好到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困扰到他。
可是有好多的事都只有沢田纲吉知道啊。
只有他知道第一次看到甲子园比赛时的幼年纲吉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是孩童的山本拉着他的手说出[我以后也要在这个地方打棒球]这样稚嫩而天真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是kirakira地闪着光一样。
那个时候纲吉刚刚失去了母亲。
奔波在外据说变成星星的父亲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却没能挽留住美丽可爱的妻子的脚步。
从那开始沢田纲吉才开始真切地接触到[父亲]的概念。即使嘴上说着再怎么不在意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父亲]和别人的相比较。
和他玩在一起的就只有一个山本一个云雀。
后者向来独来独往从没有孩子见过他的双亲,而前者的父亲是他熟悉的寿司店店主,是会在他拜访的时候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端上精致可爱的点心的男人,是会给山本武举高高给他开学生会的男人。
他的父亲呢
除了将厨房炸掉之外毫无用处。
话说回他与山本。除却梦想最初的发始地外, 也只有沢田纲吉知道山本也会因为击球时手不称心而惊恐地觉得自己被所谓棒球的神明抛弃。怎么可能嘛。他原本想这样说,只是在看到对方难得一见的不知所措与迷茫的时候只能想出陪山本再一起看甲子园的棒球视频来聊做安慰。
这样经年的相处下来形成的是不用言说的默契与信任。
所以沢田纲吉知道那个人啊, 才不是因为什么对手很强就让别人先走……对不起我们倒带,因为山本武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剑道,看喜爱程度居然也和从小热爱的棒球差不了多少——当然实力也是。
沢田纲吉曾经和山本打过一场,在他从十年后回来之后。可以说的上是挚友的二人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的分别而疏远,在知晓对方也开始使用刀剑以后一切言语都埋进了刀与刀的交锋之中。
虽然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学的剑道,但是当那个人拿起刀的时候,纲吉有一瞬间看到了宇智波泉奈的影子——青年在身为忍者的同时也是使刀的好手。
明明刚才还在嬉笑怒骂,但是在触碰到刀柄的时候少年的面容瞬间收敛,低眉敛目却满是不可靠近的肃穆。
而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那瞬间的压迫感便尽数消磨,山本武还是往日那个山本武。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要问纲吉担心友人吗他定然是回答是的。
但是要折返回去"救"他吗?
不。
因为那个人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应对。
因为那个人是他信任的幼驯染。
更何况……
"请不要出去,三日月。"纲吉伸出一只手微微侧头拦住身后的三日月,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长而空旷的走廊。
"情况稍微有些不对劲。"
——
山本举起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
父亲教会的招式被他牢牢记在心中,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该用怎样的力度往哪个方向挥动。
所以刀势落下的时候他便已经知晓了结局,换了个更为警惕的姿势站立着。
但是无事发生。
预料中更为剧烈的攻击并未袭来,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无尽的沉默。
这让他迟疑了一下,在谨慎地站在原地与上前探究之间选择了前者。
只是还未走动几步,竖向月牙状的金色攻击便如同早已等待在远处一般交叉着到来。
闪躲闪躲闪躲。
山本武不知道手上这把由阿纲家的小鬼送的刀剑是有多结实,不过在现在这样强力度的攻击下手中刀剑依旧没有任何改变,除却因为第一次攻击他本人即使有所防备却还是不自主后退而导致的退缩之外向来是一往无前。
这样的话他也不能马虎了呢。
在这样极具压迫力的情况下接着如狂风暴雨般到来的金色光刃的少年面上丝毫不显勉强之意,在几乎没有断裂连的不知道第几波攻击来到面前的时候他甚至笑了出来。
令人愉悦。
这样激烈的,和友人并肩作战的游戏,是山本武最喜欢的游戏。
——
沢田纲吉不喜欢这次同黄金之王的游戏。
虽说往日他也常常在和国常路大觉的对话中听对方将他的成长过程比做一场rpg游戏,但真的到了这种模式的时候他却无比希望这场游戏能够早日结束。
皱着眉盯了面前半晌之后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吗?"不知何时站在纲吉身侧甚至隐隐有一种将对方保护在身后的感觉的三日月侧过头,放在本体上的手却丝毫没有动作。
疑惑的看了半晌面前的走廊的纲吉眨眨眼,"不……大概是我想多了"
再次感应了一番并没有出现先前的危机感之后纲吉防备地迈出了一步。
无事发生。
他再度迟疑了下,心中的不安被对黄金之王的担忧盖过,警惕地走入空旷无人的走廊。
如同以往每一次一样走向某个房间的时候脚步声传进纲吉耳中,骤然有一种空寥之感。
一声轻笑自耳边传来。
纲吉骤然扭过头去,身后除却三日月宗近之外空无一人。
他抿抿唇,谨慎地同三日月对视一眼,果然走到某个让他直觉不太好直道的时候突然被付丧神拉了一把,他不知所措地看过去,付丧神正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面前的道路。
纲吉再度转身回去,面前还是空旷无人的走廊。
"三日月?"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纲吉揉揉眼,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想了想,学着在某少年漫画中看过的主角们常常做的揭开面前迷雾的样子,将体内火炎运转到眼睛上去。
喂你到底是在什么东西上学习的这种不靠谱的方式啊?
理所当然的是无事发生。
在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前的三日月就神情一肃,捞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少年主君就往一旁撤去。
最后脚步停止于墙角前。
在沢田纲吉看不到的那部分中,柱状的火焰从刚才起就一个个开始如同迸发的火山一般喷起,那瞬间之后楼层都变了色。原本在灯与自然光的照射下通透明亮的走道变作暗色,只有冲天而起的火焰柱是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危险而明亮。
但一人一刃并非扑火的飞蛾,在沢田纲吉似乎是看不到眼前的景象的情况下三日月显然只能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将少年主君一把捞起往没有火焰柱的地方跑去。
一味的闪躲却并不能帮助二人改善面前的情状,很快三日月宗近就被四面乍起的火焰柱逼到墙角。
即使是他也不得不皱起了眉。
从空气中的热度来说面前的火焰柱确确实实有着足够强大的杀伤力,如果只有他一刃还好,现在少年主君也在身边,显然万事都要后退一步以主君为先。更何况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强大战力之一的少年主君似乎无法看到面前的危险,更让他放心不下。
等等……看不到面前的危险?
三日月眨眨眼,低头看向不明所以但是依旧提高了警惕并在他低下头之后用迷茫的小眼神看着自己的少年主君。
"主君,"他先是呼唤了对方将其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您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纲吉本来想挠挠脸颊,却因为被捞着的姿势而无法成功,"三日月看到的东西很危险吗?"
"并没有。"心下一转的付丧神将纲吉放到地上,扶着对方的肩膀转了个向,"主君看这边能看到什么?"
在三日月眼中这已经是墙角了,也是稍微带给他一些困扰的处境。
但在沢田纲吉面前却并不是这样。
少年顺着三日月的心意看过去,看到的依旧是空荡荡的走廊。
他不确定地将面前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然后付丧神稍微一沉吟,在三言两语间同纲吉确定了面前的景物之后在不断爆发的火焰柱与正在往他们这边蔓延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黑泥同墙角之间纠结一会,便首当其冲地往墙角……撞去。
无事发生。预料中令人痛心的千岁老人怒而咚咚撞大墙的故事并未发生,三日月看着眼前消失的墙壁,露出明了的微笑。
于是他重新捞起少年主君,径直往先前明明是墙角整个人却能够没入进去的方向跑去。
在这主仆二人离开之后可怖的景象也消散了,整个走廊恢复他们到来之前的空旷与宁静,只有偶尔经过的云是这框景色中唯一在动的东西。
一直白色的似乎是猫头鹰的圆滚滚张翅飞起来,在围着这附近飞了几圈之后啪嗒着翅膀便回到地面上去。
另一头的纲吉被付丧神放了下来。原本看见正常走廊的他倒没有什么感觉,付丧神倒是经历了跑进墙中、转个身发现道路改变了等一系列几乎能够写进恐怖故事中的事情。
不过就他本刃而言这些都算不上是什么事。
脚步略歇的主刃将先前的经历交换了下,得出[幻术]的结论。
"这样的话就是先前见过的智志君了吧?"纲吉挠挠头,"这样说的话三日月你看到的攻击其实是在给我们指路吗"
他指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大门,正是每次到来看望黄金之王的房间的大门。
如果说刚才是山下智志想要通过幻术或者其他方式将他们带往其他地方的话,三日月口中阻拦去路的攻击恰好是将他们指引向正确的方向的路标。
不过这个人是谁呢?
纲吉也在疑惑着,不过现在显然无法顾及这个。他深深吸一口气,将疑惑抛至脑后,在银色的大门上轻轻扣了扣。
等了好一会无事发生,纲吉正准备自行推开大门,只是在行动之前,沉重而具有肃穆感的门户自己从内部打开了来。